“白墨是么?”洛少白冲之微微一笑,“在下可是找你很久了。”这股味道化成灰她也是识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哦?”白墨闻言往那甬壁上随身一靠,摊手道:“在下与这位公子素未相识,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何贵干?”
“想不到白公子年纪轻轻,记性却这么不好,怎能说是与在下素未相识,方才在山洞之时在下可是平白得了白公子很多恩泽。”洛少白也不恼,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对于‘恩泽’二字更是说得极深。
话一说完,白墨眼中似有异光一闪而过,旋即笑着言道:“方才之事亦是在下无奈之举,还望公子莫怪。”
虽然掩饰得极好,但还是没能逃得了洛少白的双眼,那一闪而过的不解她决计不会看错,那种面部微表情装是装不来的。洛少白又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难不成袭击她的,另有其人?
看他的这身打扮,不像仆人却也不像主子,在这个时候入这墨陵的,只有那么几方人马可能。其一,以墨青玄为首的墨门叛将,但从墨滴的表情来看,这个人他显然从未曾见过。其二,便是瑁柔口中谈及的那支神秘消失了的队伍,从对方的功力修为来讲,倒是很有可能。其三,是她此次所要搜寻的目标,那位夭折了的八殿下。
当然,也不能排除最后一种可能,那支神秘消失了的队伍,就是这位八殿下的人马。即使这种可能性几近为零。
天骄虽已陨落,故事却从未结束。荒芜之地乃属楚尤、南池、西泽三国交界,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那里各方势力集结,杀戮不断,毒雾迷障,寸草不生。有传言八殿下初到不久便因毒瘴入体落下了遗症,所幸被一方大千势力看中,这才得以存活了下来;也有传言称这位八殿下初到不久便因机缘巧合掌握了一方鬼军,每当夜幕降临便会闻及那荒山野岭厉鬼搏杀,只不过因所做之法过耗阳力,这个八殿下自此便一直萎靡多病,久而久之留下了病根。
两种传言可谓是千差万别,但有一点却极为相似,这个八殿下的身子并不好,甚至,可能连武功都不会。
而且,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来看,这位八殿下确实不怎么精于内力修为,完全是凭着过人才智,才在荒芜之地勉强站住了脚跟。
只是,世间之事本就虚实难分、真假难辨,若再遇上有人故意混淆视听,真话里掺了假,假话里又带了真,这事儿可真就说不清楚了,本以为这位八殿下只是有着那么几分聪明,如今看来倒并不像是那么回事啊!
洛少白静静地望着前方自称是白墨的白衣男子,末了冲之微微一笑,“白公子,在下与你说个故事可好?”
白墨微微一怔,不知道洛少白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故事很长,洛少白所幸随处坐了下来,“从前有个生于大户人家的小男孩儿,天资聪颖深得父母喜爱,更是有望成为下一代家族族长,谁知在其十三岁那年,”说到此,洛少白看了白墨一眼,接着讲道,“小男孩儿不知为何竟杀了族中主母,一时间震惊全族,身为族长的爹爹更是暴怒不已,不过念在其是自己亲生骨肉的份儿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于是乎便将其逐出了家族贬到了一处极其荒凉之所,在那里,小男孩儿渡过了这辈子最可怕的一段时期,血腥,杀戮,算计,那里使人脱下了一切文明的外衣,回归到了最原始的本能,弱肉强食,所做的一切为的不外乎是‘活命’二字,那里,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洛少白说完,一脸幽幽地看着白墨,“白公子,觉着我这故事讲得可否还算精彩?”
白墨一脸平静地盯着洛少白,墨色的深眸里看不见任何波澜,“确实精彩,只是不知道公子口中的那个小男孩儿后来如何?”
“后来啊……”洛少白拉长着语调,笑意盈盈地反问道,“白公子觉得那个小男孩儿后来会怎样?”
白墨闻言微微一怔,摇了摇头谦逊一笑道:“白某惭愧,猜不出那孩子的结局。”
“白公子还真是谦虚,枉费在下讲得那么细致精彩,本以为可以使白公子身临其境、感同身受般说道一二,既然白公子不愿意,那还是接着由在下补完吧!”
“其实小男孩的结局不外乎两种,要么活着,要么死了。家族族长虽憎恶其子,但毕竟血浓于水,私下里还是会派人悄悄打探小男孩儿的消息,后得知小男孩儿依附上了那处的一方巨大势力,活了下来却也留下了终身不可治愈的残疾,心中不免有些悔恨,于是乎便决定,将小孩儿重新接回族里。哦对了,当时距男孩儿离家已有十年光景,小男孩儿早已长大成人,变成了位俊朗青年。”
啪啪啪!
清幽的掌声在寂静的甬道里回荡,白墨不知何时已放下了手中的香炉,柔声道:“故事听上去很是不错,得了个父子团圆,只不过,”甬道里似是传来了一声幽幽轻叹,“想必公子定是位心善之人,才会使得这故事有此完美结局。”
心善?洛少白闻言无谓地笑了笑,他这是在暗讽自己天真吧,这个凭空出现的白墨,面儿上温柔和煦,内里却也是个腹黑的主儿。
“白公子稍安勿躁,官方版的是讲完了,真实版的,在下可是还只字未提,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甬道那头的呼吸微微一滞,洛少白不动声色地望了白墨一眼,这便忍不住了吗?
“既是如此,在下愿闻其详。”白墨说着,将香炉又轻轻抱起,往里面重新加了些香薰之物。
一股浓香之味顿时飘散开来,许是添的有些多了的缘故,香味儿顿时较之刚才强了百倍,洛少白轻轻皱了皱眉,“白公子,照着你的加法儿,故事还没讲完,怕是在下就要睡着了。”
白墨闻言轻轻一笑,边又接着向香炉里加了些干草之物,边解释道:“公子莫要担心,这次在下并未往里放麻沸散汁儿,不过是些安神之物,公子,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