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出得凉棚,一路大摇大摆之时,司马夫人的侍女炸棚了,虽然她们是在我背后说话,可是我仍听清了她们的难以置信,还有就是惊讶不已。
在她们看来,第一次被司马夫人玩的新货,罕有能够走得动路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她们来善后,说白了,就是看新货还行不行。
假如人还能够勉强站立,那就留着,不能站,只能躺着,这人基本上就被划入废物行列,运气好的给点钱养伤滚蛋,运气差的直接丢在山神庙或城隍庙,任其自身自灭。
这次我却是自己走出来的,气色还很不错,不但没有酒意,而且就跟没侍候过司马夫人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司马夫人突然良心发现,看着美丽的我,舍不得下手,于是放我一马?这不太可能,以司马夫人的**难填、需求无度,怎么也不会放过我这种好货色。事实上,她们侍女甚至还打起赌来,就赌我事成之后,是站着还是躺着,躺着时是否还能说话,现下我若无其事地行走,下注的人,全都傻眼了!
我慢条斯理踱步回我的小院,沿途下人们还算恭敬,做为王家第一个请来的门客,理应得到礼遇!
“司马夫人给你许下重利了?”
王诗韵见我回来之后,脸上明显有高兴之色,在她看来,肯定是司马夫人对我爱不释手,舍不得让我离开,于是许以重利,以拴住我的心!她王诗韵要和司马夫人比钱多、拼权大,两者都不占上风,我若是改了主意,她王诗韵先前对我提出的逼迫条件,就不能成立了。
“不错,还有就是逼着我做交易!”
我慢吞吞的喝了口茶,在我看来,司马夫人要求死后得到阴曹地府的关照,这就是在做交易。
“你让她得了手,方小姐也没能救下你?”
王诗涵颓然座下,她与我“年龄”相仿,想想我被又老又丑又恶的老淫婆给玷污了,肯定是凄惨无比,同情之心一下爆棚。
“方小姐救是来救我了,可救得了这次,救得了下次吗?司马夫人那么霸道,光靠躲,是根本躲不了的,还会让你王家担上保安无力之责!”
我对王诗涵还能想着来救我清白,心里是感激的,不管怎么,动机是好的,至于好心办错事,那是另外一回事。
“张宁,算了,你节哀顺变吧,反正男人是不是有过第一次,没人看得出来,你要拿得起放得下!”
王诗韵没遇到过这种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不过想想女人假如非自愿地交出第一次,这个时候,怕是需要精心的呵护和安慰,比如说她,假如被朱光强娶,会不会有我这般看得开?
“王大小姐,嘿嘿,我说过我能全身而退,这点我不但做到了,没让司马夫人得手,同时,还让司马夫人答应为你拒婚出力,记住,是真的出力!”
我白了王诗韵一眼,什么拿得起放得下?男人非自愿被人夺走第一次,其痛苦程度不亚于女人,女人至少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兹搏得世人同情,男人呢?假如也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不得把人大牙笑掉!
“啥?司马夫人居然答应了?张宁,她是不是随口一说,哄一哄你?”
王诗韵不相信,在她看来,司马夫人明着是赵月英的好友,但帮王家也不是白帮,并且一旦这种帮助,还要让她背上和强力人家作对的包袱时,她是断难出力的,就算口头上答应了,可实际做起来,却是敷衍了事。
“不是!是真的。她不想下地狱,就只能做善事。帮你拒婚,就是在做善事!我不是说过嘛,我到过阴曹地府,做为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和牛头马面说上话的人,司马夫人能不巴结吗?所以,我就请她拿你的事,当做第一回善事,换我在牛头马面跟前给她说好话!”
我得意洋洋地对王家姐妹说道,身份不同,办事的难度就不同,赵月英好话说尽,还抵不上我一个牛头马面使者的身份说话管用,这就是差距!
“啊,是真的呀!”
王诗涵喜极,一下抱住我,就在我脸蛋上亲了一下!
“妹妹!”同样高兴不已的王诗韵,理所当然阻止这种非正常的道谢方式,女孩子要得体、要矜持、要防男人!“张宁,你要的那些东西,我已下令预备了,我把它存放在庄园靠围墙的一所旧马厩里,那儿偏僻,益于保密,只不过条件要差些,还请你多多宽谅。”
“嗯!算我倒霉,遇到了厉害的王大小姐,想不出力都不成!得,此事圆满结束之后,我还是云游它方为妙,跟大小姐耍心眼,我寿命都要短几年!”
我不好气地说道,王诗韵是个狠人,吃得我死死的,给她帮忙,居然成了我义不容辞的义务,不尽心还不行,这叫怎么一回事?
“张宁,我也知道辛苦你了,可谁叫兹事体大,涉及我终身幸福,还有王家偌大的家业,不得不如此行事,你是男人,律己宜带秋风,处世须带春风,你以对你的秋风凛冽,换来我的春风拂面,我会感激不尽,铭记终身的。”
王诗韵一顶高帽奉上,似乎我不这样做,就是对弱女人受人欺负,无动于衷,就不是个男人。
“得,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好了,这就带我去那个地方,我得抓紧时间制造,要是公子恽他们来了,而我还没造出来,便是竹蓝打水一场空。”
马厩条件再差,也比我在山上小院的条件强,况且,庞大的伙食需求也有人管,省了我到处采购之苦。
马厩灰尘杂物甚多,不过王诗韵一声令下之后,迅速旧貌换新颜,而我的最新身份出炉:马具门客!就是专门为王家打造马具的门客,如此便能合情合理解释,为何做为门客的我,会在王府最偏僻的地方工作。
说干就干,我当即开工。在随后的几天里,原材料陆陆续续送来,我则把黑火药“生产线”弄了出来,王诗涵充当联络人,不时到这里来查看,当然,也是来协调生产事宜,有什么缺乏的物资,都通过她去向王诗韵索要。
五天后的夜晚,经过铜锅木釜提纯后的火药原料,已经净化过滤到位,除去了里边的残渣,达到了目前能达到的最纯纯度,我按照火药比例,配置开来。
慢慢摇动木轮,带动活塞,将过滤后的硝和炭,缓缓压进木桶之中,将硫磺通过木管,加注到混有硝和炭的木桶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封装。将木桶存放在贮有清水的马槽内,这玩意十分敏感,安全生产乃头等要务。
我紧紧盯住木质输送管道中缓缓移动的混合物,一丝不苛地操作,前世我可有木工的经验,所以搭建的这套全木质“输送带”的稳定性,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好在一法通则诸法通,当三种物质在木桶里均匀地混合,药粒颗颗饱满结实,黑光油亮,我长舒一口气,闻着火药独特的刺鼻味,说明这一批黑火药制作成功了。
我敢说,这批黑火药当得起寸粒寸金,这可是我靠手工,人为控制比例,精准加料,用漏斗灌装虽然省事,可是那及我的手感精确?并且漏斗灌装不能太快,效率低了,无法满足迫在眉睫的需求。
每一个木桶都不敢装得太多,灌装工作便显得很是繁琐,可是这活不敢交给别人做,我只得利用晚上,拼命加工,务必制造出足以炸塌坑道的数量。
王诗涵每天雷打不动来看我进展如何,不知是不是人只要经历了难事,就能成长,就能脱离幼稚。这不,几天相处之后,王诗涵脸上的稚气正在消退,较之以前成熟了,正在向真正的大姑娘方向发展,而不再是懞胧无知的少女。
“二小姐,今天又来视察吗?一切顺利,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所需的数量全部造出来,还有富裕量!”
我瞟了一眼王诗涵,口中说着这几天一直要重复几遍的话,以安她和王诗韵那棵忐忑不安的心。
“在你眼中,我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哪当得起和你多说话?”
王诗涵嘟起个嘴巴,十分不满我对她的敷衍态度。
“懂不懂事不是靠嘴巴说,而是看行为举止。我见你这般沉不住气,显然是让人放不下心的小孩子。”
我知道,她这是埋怨我没把她当成可以平等交流的对象,而是将她当成跑腿用的小孩,这惹她生气了。
“你有多大,你就成熟了?”
王诗涵也就只有拿我年龄说事,据此来反驳我。不过,就算如此,她也知道我这心理年龄,与生理年龄完全不匹配,少年人的面貌,却有着老江湖的脑袋。
不过,她也听出我言语中对她有关心之意,这种话平时也就只有赵月英和王诗韵对她说,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可是为王诗韵的担心,又将她脸上笑意给抹掉了。
我眼睛盯着灌装药料,没有看她的脸色,灌装完手中这一桶后,抬头一看,王诗涵脸色变得有些悲切,我纳闷道:“二小姐,这又是谁惹你不高兴呢?”
王诗涵扭过身子不理我,任我本领再大,也猜不出她要干什么,孩子脸就如山里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