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墨怡撇了撇嘴,不敢再说话,被子底下的身子只能缩得更紧了一些,想要保存一些温度。
原本以为和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她会兴奋紧张到天明,但大概是因为太累的缘故,虽然冷,戚墨怡还是在凌晨两点过的时候渐渐地睡了过去。
可惜没睡多久,她又醒了过来,被冻醒的。
四肢都冰冷无比,冰块一般,戚墨怡靠着本能朝裴渊的方向挪了挪,虽然她动静很小,但裴渊一向都睡得很浅,只要有点响动,就会瞬间清醒,所以察觉到某只小狐狸在不断地往自己这边靠后,他有些无奈,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还没睡?”
戚墨怡打着颤,“冷……”
裴渊听她声音都有些抖了,迟疑了片刻,低叹一声,拉住她冰块一般的手,而后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样可以了?”
其实裴渊身上的温度也没多高,戚墨怡朝他怀里钻了钻后,牙关打着颤,还是道:“冷……”
裴渊无奈,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窝上,“一会儿就暖和了,再忍忍。”
“嗯……”
过了良久,戚墨怡那冷冰冰的身体终于稍稍有了回暖的迹象。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怀里,因为舒适起来的温度,不由微微叹了口气。那口气喷洒在裴渊的脖颈间,仿佛恶意的挑逗一般,惹得他的身体忍不住一僵。
戚墨怡对此却全然不知,她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轻声道:“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
“你做的面很好吃。”
裴渊有些意外地一愣,而后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过了一会儿,也说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什么?”
“我是第一次下厨。”
戚墨怡惊喜过望,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真的?!”
裴教授第一次下厨,竟是为了她!!
下一秒,裴渊却泼了她一盆冷水,用含着促狭笑意的声音故意道:“别太高兴了,我只是拿你试菜而已。现在看来,我的厨艺似乎还不错。”
“……”
感受到她那渐渐升腾起来的幽幽怨气,裴渊忍不住暗笑出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
沉默不知道延续了多久,就在裴渊以为某只狐狸已经睡着时,她窸窸窣窣地伸出爪子,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又期待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裴教授,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啊?吻额头也行的。”
裴渊被她磨得有些无奈,伸手惩罚性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拍,又略为轻佻地揉了一下,低沉着声音威胁道:“再打坏主意,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戚墨怡红着脸不敢再说话,然而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道:“裴教授……”
裴渊有些不耐烦起来,“又怎么了?”
“……你皮带有点硌人。”戚墨怡说得有些委屈。
裴渊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发作,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脾气,耐着性子解开了皮带,抽出裤腰,丢在了床头柜上。
“满意了?”
“嗯……”
“那就赶紧睡觉!”
“哦……”
这一夜,戚墨怡睡得十分的香甜,梦里梦外都是某个男人身上的气息。
…………
第二天。
半梦半醒间,脸上痒痒的,有什么又轻又柔地扫过了自己的额头、鼻子、脸颊……就这样一路往下,不断地摩挲着,带着温热的鼻息、无限的温柔和爱怜,让人舒服得不愿意睁开眼睛。
当那种带着温度的柔软触感渐渐下移,就要触上戚墨怡的唇上时,她醒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睫毛反而有些紧张地轻颤了一下,犹如秋风里的蝴蝶。
裴渊察觉到了她的清醒,知道她在装睡,于是即将要落下的吻便生生地停落在了离她的唇将近两厘米的位置。两人的鼻息就这么轻轻地交缠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亲密。
他感受到了她的期待,于是轻笑起来,故意偏离了她的唇瓣,偏过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便放开了她,直起身来,整理着衣服下了床。
某只小狐狸那懊恼又遗憾的叹气声似有似无地传了过来,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裴渊穿好衣服走出卧房后,戚墨怡睁开了眼睛,再也没有了睡意。
可恶啊!就差那么一点就能亲到嘴了!!
…………
起了床,洗漱完毕,又略微收拾了一下后,戚墨怡下了楼,发现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一副文质彬彬的学者模样的裴渊正坐在客厅的餐桌边上喝着咖啡,手边支着一个平板,浏览着国际的早间新闻。
察觉到戚墨怡的出现后,裴渊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过来吃饭”,便又重新低下头去看新闻,似乎那个之前趁别人睡着,干了某些偷香窃玉的勾当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戚墨怡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对面,也默不作声地开始吃起了早餐。
吃完了早餐,裴渊说他有事要出去,正好可以送她回公寓,戚墨怡欣然应允。
穿外套准备出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却惊讶地发现那盒她为裴教授准备的情人节巧克力,消失了……
愣了愣后,戚墨怡抿了抿唇,而后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估计是不小心掉了。算了,反正经过了昨天一晚的等待后,她也不打算送给他了,免得又被拒绝。
正在整理大衣领口的裴渊注意到她的异样后,不由问道:“怎么了?”
戚墨怡摇头,“没事。”
“那就走吧。”
“嗯。”
公寓的大门应声关闭,在戚墨怡看不到的角落,厨房的吧台上,那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盒子正放在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裴渊走在路上,伸手用指腹擦了擦自己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其实……
味道还不错。
…………
半个月之后,帝都大学开学了。
周一,大好的晴天,戚墨怡趴在教室靠窗的第三排,昏昏欲睡地趴在桌上,整个人都很没有精神。
由于是毕业生的原因,她们在大学里的最后一个学期只有一节专业课,华国文化概论,每周一的早上第二节,也就是她即将要上的这节课。上课的教授据说是一个外院的老头,十分凶悍,凶名远扬,有“挂科祖师”之称。
因为这事,戚墨怡班里的同学自从看到新课表,就开始抱团哀嚎了,一直哀嚎到了现在。
没多久,上课铃就响了起来,班上的同学纷纷安静下来,害怕自己会给这个传说中的“挂科祖师”留下不好的印象,从而无法毕业。
戚墨怡自然也是害怕挂科的,虽然很困,但还是连忙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一阵脚步声不急不缓地从教室外传来,由远至近。
教室里的众人不知为何,都有些紧张起来。
最后,那脚步声在教室门外停住,顿了几秒,而后,门被推开了,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质地良好的白色衬衣,袖口被捋到了小臂处,衬衣的衣摆还规规矩矩地扎进了皮带里。
男人单手抱着几本书,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了讲台边上。
他有着一头墨黑色的利落短发,细碎的额发下,他有着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虽然有着眼镜的阻挡,却依旧乌沉沉的,看不到底,黑洞一般地幽深。再往下看去,他的鼻子英挺又笔直,淡色的唇犹如刀锋般,线条利落又完美,薄薄的,虽然斯文,却总让人觉得有些薄情和漠然。
教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寂静中。
几秒后,学生们纷纷炸了,就像是在街上偶遇了自己的爱豆一般,疯狂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裴教授啊啊啊啊!居然是裴教授!我的天啊啊我没有看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