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上白衬衣,脸色还是有些白,戚墨怡不知道那是因为他手术全程没有用一点麻药的缘故。
“没事,你不用担心……”裴渊话还未说完,赵可玲和戚涵雪这时也进了房间,“墨怡,你的教授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你身上的伤还没处理呢,走吧,回房间去我帮你上药。”赵可玲说道。
戚涵雪也附和道:“是啊墨怡。”
“可是……”戚墨怡还在犹豫,却听到裴渊这时也道:“戚墨怡同学,你奶奶她们说得对,你赶紧回去上药吧。”
戚墨怡抿了抿唇,又看了看他,最后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回了房间,赵可玲和戚涵雪都自告奋勇地提出帮她上药,戚墨怡见时间不早了,而奶奶和小姑今天都已经帮了她很多,她实在不愿意再麻烦她们,况且,她也不希望自己背上的伤被她们看见,惹她们心疼,于是再三地婉拒。
好不容易,才送走两人。
趴在床上,戚墨怡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地从今晚一直持续着的紧张情绪下缓过来,心情就像是一架一路往下俯冲的过山车,让她担惊受怕无比,现在,这架过山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可是她依旧没有脚踏实地的平实感。
如果,如果她和ada今天晚上没有及时赶到那个郊外的仓库,那么裴教授会怎么样?她完全不敢往下想。
古家……肯定又是古家!
戚墨怡缓缓地攥紧拳头。
…………
晚上,十一点。
戚墨怡趴在床上,正悄悄地盘算着要不要一会儿溜进客房里去看裴教授,忽然,“咔塔”的一声,听起来像是什么金属锁扣弹开了。
戚墨怡顿时有些警惕起来,下一秒,一阵微凉的夜风忽然徐徐地吹了进来,那片冰凉让她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看向窗户。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米白色的窗帘被吹得不断地纷飞,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无声无息地站在窗台上,歇着身子半倚在窗棂上,他的背后是半挂在夜空中的清月。
透过不断飞扬的米白色窗帘,戚墨怡隐约地看到来人有一双乌沉沉的,黑洞般深不可测的眼睛。
戚墨怡大喜,连忙叫道:“裴教授!”
裴渊从窗户上跳下来,“小声点,你想让你爷爷奶奶他们知道我在你房间?”
戚墨怡有些理亏地吐了吐舌头,心道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像个采花贼一样地摸着窗户溜进自己的闺房,能冷静到哪里去?
她一顿小跑过去,有些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握住他包扎好的手,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难过起来,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还疼吗?”她看着他,眼眶又开始变红,里面的氤氲慢慢地凝结着雾水。
裴渊心里隐隐地,似乎被什么牵动了一下。
随后,他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似是见不得她落泪,用被她小心握着的那只受伤的手轻轻地佛在她的脸侧,“不疼,怎么又要哭了?”
戚墨怡哽咽起来,说不出话。
裴渊又叹了一声,用指腹轻轻地擦过她潮湿的眼角,而后带着她往床边走去,“你呢?还疼吗?上药了没?”
戚墨怡还未回答,裴渊就看到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药膏,完全的原封不动。于是他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地看向她,那眼神好像她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没能完成他留的家庭作业一般,但又比这严重得多。
沉默了一下后,他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沉声命令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戚墨怡一愣,然后脸渐渐地红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红霞爬上她的脸颊,让她的脸看起来就像是一轮艳阳,“可是……”
她的伤在后背,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腰下,上药的话,那可是要把衣服全部脱掉的……
裴渊看到她脸上的红晕,顿时就知道了她在害羞什么,于是微微挑了挑眉,一抹和他那张性冷淡脸相互矛盾,但是又有一种别样的和谐感的邪凛随即从他的眉眼间流溢出来。
“你害羞什么?你身上的哪一处,我没有看过?我没有摸过?”
闻言,戚墨怡的脸顿时又红了几分,心想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正经的人,没想到说出这么流氓的话,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坐在床上,背对着裴渊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时,戚墨怡的手指有着微微的颤抖,因为紧张,掌心还渗出了不少细汗。最后,脱得只剩下内衣后,戚墨怡终于继续不下去了。
裴渊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后背上那两条犹如红蛇一般狰狞的鞭痕。
女孩的皮肤是那么的白皙柔嫩,在月光的映照下有种玉石一般的质感,可是,这美得让人舍不得伤害一丝一毫的肌肤上,却有着那两条鞭痕,美得残破,让裴渊觉得十分的刺眼。
就在戚墨怡无措得不知道要不要脱下身上最后的屏障时,她感受到裴渊的手略带冰凉地触向了她的后背。身体忍不住一个激灵,她想要躲,却被裴渊有力的手摁住了。
“咔塔”的一声,极为细微,戚墨怡后背的内衣扣被裴渊单手打开,她忍不住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双手慌忙抱胸。
裴渊将她的内衣脱掉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目光莫名地盯着她后背上的伤看了半晌。空气中的氛围不知何时,悄然地变冷起来,连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她能感觉到,裴教授现在很不高兴。
又过了好一会儿,戚墨怡有些忍不住了,出声叫道:“裴教授?”
裴渊沉默了片刻,而后俯下身,将他那有些冰凉的唇轻轻地印在了她脖颈上的鞭痕上。冰点般的触感落在火辣辣疼着的鞭痕上,一下就缓解了那里的疼痛,舒服得戚墨怡忍不住叹了一声。
裴渊轻柔无比地亲吻着她的伤痕,从她细长的脖颈一路往下,轻轻地扫过她的背脊、蝴蝶骨……而后顺着鞭痕和腰线往下,直至亲到了她的腰窝处。
“裴教授……”戚墨怡忍不住叫道。
裴渊有些怜惜地亲了一会儿后,直起身来,也没说话,直接拿过药管,挤出药膏,一言不发地给她上药,动作温柔至极。
…………
上完药后,裴渊给戚墨怡穿好衣服,不过没给她穿内衣,他给出的理由是内衣的带子会勒到伤痕。戚墨怡尽管十分害羞,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真空了。
裴渊本来是想给戚墨怡上完药就回去的,可是和她躺在床上,感受着她在怀里的温度和触感,他忽然间又不想回去了。想想也是,回去只能和ada那个大老爷们儿挤在一张床上,还要忍受他那极差的睡相,睡着睡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的脚就飞过来踹在你脸上了,而在这里,软玉入怀,乐而忘返的温柔乡,任何一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于是裴渊这个平日里为人师表的教授就无赖一样地赖在戚墨怡的床上,不走了。
两人相拥着,听着深夜里,微风从外面吹拂进来的声音,“吱吱吱”的虫鸣声,士兵巡逻时整齐的步伐声,还有不远处放烟火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篇催人入眠的交响乐,让人心情宁静祥和。
此刻的安详,和他们之前在生死线之间徘徊逃亡时的刺激凶险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因为落差太大,所有两个人都有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
“小戚……”裴渊叫道。
“嗯?”戚墨怡觉得上了药后,后背上的伤好受了很多,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药膏仿佛化作了一股股冰潭水,一点点地渗入她的皮肉,让她觉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