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不敢,拿着棉花迟疑。
“倒。”
清若嘶了一声把棉花放到一边拿了酒精瓶,“那你忍着点啊。”
他没说话,清若看准了位置,而后偏开了头。
凉凉的酒精从他手腕上滑到她的手掌她,她觉得自己脖子更疼了。
男人一声不吭,靠着墙闭着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清若舒了口气,用棉签擦了擦周围,洒上止血药粉,拆了纱布开始包扎。
她是真的不太会,只能慢悠悠小心翼翼一圈一圈在他手腕上裹,也不知道该裹多少,差不多裹了半卷纱布才剪掉打了个蝴蝶结。
略囧。
蹲了好半天,惊吓过度,不仅晚饭没吃还被人咬了一大口,清若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是软的。
刚刚做着事不觉得,这会却有点腿麻,清若蹲着往后挪了挪,小声开口,“我回去了。”
“嗯,柜子里拿药回去包一下你的脖子。”
清若低头看脚边放着的一堆东西。他依旧闭着眼,但是因为身体的颤抖,眼睫毛一直在抖,“这些,帮我拿出去,帮我关门,谢谢。”
他的轮廓真的很冷硬,整个人明明高大健硕,可是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横冲直撞,伤人伤己。
可是当他这样靠着墙闭着眼说谢谢的时候,清若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嗯,没、没关系。”她都快变成结巴了,她有些羞恼,拿了地上还放着的零零散散的东西站起身出了门。
关门之前,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人,他弓着身子,腿往身体缩了缩,整个人更蜷缩了。
而后动作轻轻,关上了有些厚重的门。
她家里是真的没有这么多可以处理包扎伤口的东西,清若看了看一屋子滴滴答答的血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脖子没有再多管闲事。
刚才没注意,这会出来才转着头看了看,客厅装修得金碧辉煌的,甚至有点浮夸的张扬。
清若抽了抽嘴角,和男人的风格一点都不像。
没找到垃圾桶,清若把他的家钥匙放在了客厅桌子上,桌子上只有电视遥控器,给他包扎用剩的东西放回柜子里,自己拿了一份新的,而后连着垃圾一起拿走。
关门的时候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清若从手上有些血迹,虽然擦了擦,但还是感觉有点黏腻。
楼道里有更多的血,特别是他刚刚瘫坐的地方。
清若愣愣靠着门站着,看着地上的血迹心里矛盾,要不要报警,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她出门的时候看了眼玄关,鞋柜空荡荡的,别说其他人的鞋子,连他的鞋子都没有。
万一他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怎么办。
楼道里的灯暗了,清若回神,抿了抿唇,不报警,他连医院都不去,报警应该更……这个人,会不会是个什么犯罪份子……
清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自己家里走。
门口还放着她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
掏出钥匙开了门,开了灯关上家门终于重重的舒了口气。
而后就是……嘶,脖子好疼。
把东西放下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道手,清若这才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已经一点过了……
卫生间的镜子清清楚楚让她看见脖子上被咬的地方有多吓人。
真是,小狗吗。
原本是有点饿的,从超市里买了盒饭,这会估计盒饭也冷透了,她也不饿了,也不想去从袋子里拿出来,清若凑近镜子看了看吓人的伤口,也不怎么敢让它碰水,用毛巾擦了擦脸和周围,而后把从他家拿过来的药和沙发拿出来处理。
清若用棉签沾了酒精轻轻的擦,一碰到伤口酒精辣得不行。皱着脸小心翼翼好不容易上了药裹起来,又累得她额头都冒汗了。
身心疲倦……对面不是一直空着的好像没人住吗,什么时候搬了这么个不知道什么鬼的男人……
清若是被门铃叫醒的,正在做梦,梦里就出现了门铃声,而后被门铃吵醒,迷迷糊糊的想要翻一下身,而后一动。
“嘶……”脖子上的疼痛让她彻底醒了。
清若疼得不敢动,可是门铃一直在响,只能瘪回眼泪咬着牙动作轻轻的起床。
随便拨了拨头发,拿了件大衣套在睡衣外面。
“来了。”
清若手搭在门把上动作顿了顿,先凑到猫眼看了一眼外面。
保安,两个穿着小区保安服的男人站在外面。
清若赶紧打开门,“不好意思……”
这一打开门,才看见,墙边还靠着一个,一身黑色,低着头头发软软的有些慵懒随意,即便是斜靠着也比两个保安高出好一段。
清若嘴角一扯,心又提起来了。
保安在这时候开口,“小姐您好,打扰您了,只是有点事想要问一下您,方便吗。”
清若视线看着保安,余光却是瞟见斜靠着墙站着的男人,他抬起头看过来了,她顿时吓得紧紧盯着保安不敢再往那边瞟。
“方便方便,什么事。”
偏偏保安也不放过她,“是这样的,今早发现从停车场到这层楼有大量血迹,我们调了监控,这位先生昨天晚上似乎有些不妥当,您昨晚似乎也在场,为了住户的安全考虑,我们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保安一边说,一边往男人示意。
清若之前没看清楚脸,只是心里吊着,这会听见保安的话更是不敢往他那看了,只能嗯了一声,尽量视线平平看着前方,“昨晚我去超市买东西回来在电梯里遇见他,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他左手上流了很多血,手腕上有伤口,之后伤口是我帮他处理的,如果有什么问题要调查的话,我可以配合。”
听她这么说,两个保安明显是松了口气,“晏先生今早已经解释过了,我们只是保险起见再了解一下,感谢您的配合,打扰您了。”
清若摇摇头,“没事,应该的。”
两个保安笑了笑,很明显她是睡着被吵醒套了件外套就起来,这会事情了解清楚了,两个保安就准备走了。
两个保安和清若道了谢,又和旁边的男人说了话,之后说了清理费按照之前商议的,会附加在晏末这个月的物业管理费中,然后走了。
清若尴尬得要死了……不礼貌就不礼貌吧,心一横,退后一步正要关门。
门上,出现了一只手臂,黑色西装外套前面露出来的,只一截包着纱布的手腕。
清若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快速低下头,脖子又疼得她一抽,却紧紧抿着唇没有出声。
晏末垂眸看她。
昨天晚上他视线和脑子都是恍惚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方才才算是看清楚了。
头发长长的只是还没有到及腰的位置,被吵醒乱糟糟的,粉色的睡衣睡裤,米白色的大衣,脖颈处的纱布被头发和衣服挡着只能看到一个角。
可是挡不住白皙的皮肤,清清润润干净透彻的眼眸,刚开门的时候话语软软的乖乖的,似乎是看见他站在一边之后……谨慎而小心翼翼的。
她紧张。
这会就更明显了。
低着头完全是被训导主任叫住的模样。
胆子也太小了。
他只是想道个谢,至于吓成这样吗。
晏末温和了笑意,“你好,我是晏末,昨晚非常感谢你。”
低着头胡乱点了点,又因为脖子疼不敢有大动作,“没,没事。”
又结巴了,晏末心里哂笑,他果然是洪水猛兽很吓人,态度这么好都能把她吓结巴,好吧,好歹昨晚也真的是帮了他的忙,不吓唬她了,晏末收敛了眼眸里故意的温善,神情眼神都是淡漠,可是声音却很温和,“还是要感谢你,以后有什么事不方便的直接来敲门找我就成。”
清若低着头瘪瘪嘴,话说的可真好听。
那屋子完全不像是男人常住的,先不说她在这住好几年昨晚第一次见,那屋子里一点多余的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都没有,鞋柜连双拖鞋都没有。
说着感谢,可是除了一个名字,连个电话或者联系方式都没有提及。
就是看她好骗嘛。
她本来也不想抬头和他面对面,这会更不想了,又点点头,“好。”
晏末一整晚没睡,挨到今早毒瘾才算消停了,之后小区保安就来了,只简单打理之后换了身衣服,这会疲倦得不行还要去检查一下身体状况,看她这个样子也懒得再做表面工作。
“吵醒你真是非常抱歉,那你继续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清若嗯了一声,而后继续退后,关上了门。
晏末盯着已经关上的门,神色莫名。
只是一瞬之后已经转身离开。
晏末早早给常粟打了电话,他到常粟那的时候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个小护士凑在一起聊天。
看见他进来全部从透明玻璃的休息室跑出来,笑眯眯的打招呼,“晏总终于来了,老板可是一早的预约都推后就在等您呢。”
晏末点点头,“我上去找他。”
几个小姑娘笑嘻嘻的,看着他脚步不停往楼梯走,眼睛放光,她们YY他和常粟不是一两天了,晏末压根没放在心上过。
常粟的办公室在三楼,也是玻璃的隔板,人正坐在里面发呆,看见他上了楼梯就起身开门,站在门口一身白大褂神情严肃,皱着眉看他,“你该不会没休息直接过来的?”
晏末没回应,常粟眉头紧得能夹死蚊子,“你开车来的?”似乎他自己也知道晏末不会回答,沉着脸看着晏末走进,“你不要命了。”
晏末挑了挑唇,不要命,他可是比谁都惜命。
“给我检查一下。”
常粟皱着眉一脸不赞同,“晏末,我是牙医,你该去医院找专门的医生检查。”
可是一边说话却是一边回身走到了最近新买的仪器旁边,晏末自顾自的走到一边椅子上坐下。
常粟拿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拉出检测仪器的线要给他绑手臂,晏末把右手搭到了台子上。
常粟偏头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看到露出来的纱布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墨,“伤了?”
晏末不在意的点点头。
常粟漂亮的桃花眼挑开凌然的弧度,“姓周的不得好死。”
晏末就扬唇,只是没有说话,表情倒是放松甚至是有点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