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忆深耸了耸肩,有些累,这时候,也的确是这样。
因为担心,赶过来。
因为忙碌,所以跟盛之垣处理越发棘手,现在浑身酸软。
陆子芽走过去给他轻柔肩膀,像乖巧的小媳妇一样。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顾忆深觉得认可的妻子的责任吧,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除了一张祸害人心的脸和身材,她还剩下了什么?
顾忆深盯了她一会儿,拍拍她肩头,耐心地调教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你爱上,爱到深处,爱到无法自拔,他说的话,你还愿意听吗?”
一句话戳中痛处。
陆子芽想点头答应,但是还是截断了他的话,果断地两个字:“不行。”
回去,是不可能的,她现在这种心情,回去也没用。
可由不得她反对,顾忆深接下来静腻到让她惊恐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
顾忆深挑起她惊慌失措的下巴,温柔地反驳:“反对无效,明天,我来接你!”
“明天?”陆子芽一瞬间愣住,脑子里像被冰封住,还以为他今天势在必得,一定要把她解决。
这么说,他明天还会过来对吗?
这会儿,心里竟然满怀期待,她真羞愧得想撞墙,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难得顾忆深还能耐下心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忆深就提着公文包走了几步,扭头时,攒攒一定:“你是南哲的妈妈,这么跑到晴雪的家里,你想做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吗?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现在外面昼夜温差大,刚刚一瞬间是想着绑也要把她绑回茶室跟他睡觉的,但是每每看她那张受伤的脸,又不忍心对她太过分。
所以刚刚来的时候,在冰箱里翻了一会儿,把公文包里郑寒给的安睡营养剂量放在了她刚刚喝的牛奶里。
她听话地喝了几口,顾忆深也就放心了。
陆子芽一听他的话,更加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负责任的妈妈,他每一句话,都能戳中她的心啊,要因为这个孩子就逃避吗?
不对,她似乎又被顾忆深给带坑里去了,她明明是躲顾忆深,不是躲孩子的,这都哪跟哪儿啊。
站起身,伸手拦住他:“忆深,你别误会,我爱南哲,多过自己,我这就跟你回去!”
顾忆深扶她坐回房间的床上,给她递了杯水润口,她这一惊一乍的,还真是没辙了:“外面冷,今晚就到晴雪这里休息,我明天会准时过来接你。”
“忆深。”为什么语气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让她毫无防备,死死握着杯子,都不会思考了。
顾忆深蹭了蹭她的鼻子:“乖,听话!”
说着就马上起身,任凭陆子芽怎么意犹未尽,将她强摁下去:“好好休息。”
顾忆深走后,她的喉咙越来越湿润,昏昏欲睡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烈,在看了顾忆深一眼后,陆子芽没了力气地倒睡下去。
第二天。
醒来时,才发现顾晴雪是睡在了她旁边。
陆子芽穿好衣服,扭动疲惫的身体,把顾晴雪摇醒。
顾晴雪起来后,揉了揉眼:“嫂子,你醒了?”
“昨天……”捂着一阵疼痛的脑袋,竭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不仔细想,还真的以为昨晚顾忆深来这里是一场梦。
在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自己的结婚婚戒时,基本可以肯定,有人跟她交换了结婚戒指,柜子上的那枚,刻的是大写的L,而她的是G。
陆子芽想了想,淡淡地问道:“是不是忆深来过了?”
顾晴雪摸摸脑袋,半睡半醒:“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睡在你床上啊!摸你的额头冷冰冰的,脸色不太好看,感冒了对吗?”
顾晴雪关心又苛责地摇摇头,“嫂子,不是我说你,你再怎么难过,也得注意身体啊,你也不是铁打的,怎么扛得住!”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陆子芽更加不自在了,这顾家的人,就爱替别人操心。
有什么办法,暂时麻痹自己的大脑,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这有什么积极健康可言。
她嫁给顾忆深,等于欠了他一生的人情债,哪怕是还到死,都还不完的。
伸了一个懒腰,顾忆深这时候就走了进来:“这么快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陆子芽拿起戒指,晃了两下:“你把我戒指换了吧?”
顾忆深也不否认:“那枚戒指,才是你的。”
陆子芽起身,去他身上摸索:“可是,我要的是刻了你名字的戒指。”
顾忆深接过她不害臊乱摸的手,缓缓放下:“没有。”
“你又偷我的东西!”陆子芽生气了,咬着牙瞪他,可不是每一次她睡着以后顾忆深对她做了些什么,她都会容忍的。
白白的手掌摆在他面前:“还给我!”
“被我扔了。”顾忆深故意道。
其实,那枚戒指,他有订两份,不管是她的还是自己的,陆子芽完全有拥有两枚的资格。
陆子芽又蹲下去,在他裤子口袋上摸,一定要把东西找出来不可,但是顾忆深一脸淡定,任凭她上下其手。
陆子芽找了半天,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用软的:“忆深,我知道你最好了,就把那枚戒指还给我好不好,没了它,我会活不下去的!”
顾忆深强硬地摇头,转瞬把她拉到餐桌上,对,逼她老实地罚站:“那没了我,你就能安心活下去?”
“你怎么可能会不在。”陆子芽可不想罚站,一眼望过去盛之垣还坐在餐桌上赶着吃早餐,就当机立断地往下坐。
顾忆深也坐下,非常、非常认真地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陆子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装埋下头去夹荷包蛋,用筷子正要往嘴里送,顾忆深扼住她手腕,荷包蛋啪地一下摔盘子里了。
顾忆深冷冷逼问:“你说,我要听!”
盛之垣咳嗽一声,没法继续吃面条了,这原来还不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这会儿,比电灯泡还要省电:“忆深,大早上的,安静点吃东西,别吓坏了子芽。”
没想到顾忆深对他完全不客气,堵嘴塞过去一只硬硬的法国面包:“盛大哥,你也给我闭嘴。”
得,第一次被顾忆深这么冷淡对待,盛之垣才那么一瞬间感受到江淼淼的难处,每次被这两个人洒狗血言情场面,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情。
盛之垣望了房间那里,顾晴雪偷偷摸摸伏在门口偷看,他勾了勾手指,让她过来。
顾晴雪坐在他旁边,总是打不住要往对面的两个人那里看。
将近半晌,因为第一次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和陆子芽对视,他迅速收回了目光:“陆子芽,你不说,我当你没了我,也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陆子芽这次抓了机会,使劲往嘴里灌牛奶:“我不是少了谁,就活不下去。”
“那样最好。”听到她的话,顾忆深也不知道是喜是忧,但愿真的如她所说,等他真的去了意大利,她可以坚强勇敢地支撑下去。
不要再在他面前放纵开关让他触碰,不要再一次次地受伤,不管什么,都伤不到她分毫!
收拾好了心情,顾忆深就准备吃早餐了,刚刚一直注意在陆子芽这儿,都忘了给顾晴雪和盛之垣打招呼了:“盛大哥,晴雪,刚才多有见谅!”
盛之垣早就已经吃好了,随手拿了一个面包,就准备出门去:“你们几个慢慢吃,我先走了,我还要去见我的几个申辩客户。”
“盛律师慢走,路上小心!”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当她说话的时候,盛之垣公司的车已经把他接走了,忙人就是忙人,处理案子忙得比顾忆深还忙。
是不是她太缠着顾忆深了,导致他现在越发慵懒了。
顾忆深把她惊掉的下巴收回来:“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温声好气的。”
“我有啊。”陆子芽想了想,不知道有没有,不过,就算有,也不记得了,可能每天都是温声好气的啊。
顾忆深吃着杂酱面,就把嘴巴给弄黑了,一个从来吃相挑不出毛病的男人,就这么活生生在妹妹和老婆面前出丑。
顾晴雪倒了一点番茄酱在土司上,然后顺手给顾忆深递纸巾:“忆深哥,给,你的嘴都黑了。”
“是吗?”顾忆深愣了一下,刚刚全是想的陆子芽的事,都忘了把刀叉碰到下巴的事了。
纸巾被陆子芽先一步夺走,强行掰过他的脸:“我给你擦吧,大花猫!”
陆子芽不看着他的眼睛,在他嘴上擦着,顾忆深夺过她的手:“我吃完以后再擦,不然,待会儿又脏了。”
“也是。”陆子芽反应过来,她最近可能是不是脑子又不好使了。
放下纸巾,拿着刀叉在金灿灿的面点上做文章,吃得香甜可口,外酥里嫩。
顾忆深吃好以后,没有让她动,反而是自己动手擦拭嘴角,然后在外面的车上等陆子芽过来,陆子芽也没多吃,四处看了看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和顾晴雪告辞,跑上车上跟顾忆深会合。
而顾晴雪回房间拿了社团资料,跟管家上了车,管家把大门关上锁死,才开车送顾晴雪去桐微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