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几个时辰的功夫,赢虔就将国内所有就近可以集合的兵马,系数集合。
不管是新兵、老兵、步卒、骑兵,甚至是刚刚参军,还有那些勉强爬起来的伤兵,全部都集合起来。
除却一些因为戍边无法回来,还有那些实在爬不起,或者已经没有战斗力的老兵,剩余的,能集合的全部集合。
各路兵马,整整十万。分成十路,聚集在栎阳城外。整装待发。
虽然,卫鞅有意隐瞒太后,但是,这般大动干戈,太后岂能又听不到风声。
卫鞅和赢虔,都是一脸一身的腾腾杀气。
两个都已经跨上战马,就要大军前行,开往神农大山。
这时候,传令兵来报:“大良造,太后有旨,大良造且慢行,太后稍后便到。有事儿与大良造相商。”
卫鞅一愣,只得下了战马,等待太后来到。
太后很快被莹玉搀扶着来到。
一身铠甲在身的卫鞅拱手:“太后,卫鞅甲胄在身,不便施礼,太后见谅。”
太后点头:“大良造不必多礼。卫鞅啊,我问你,这栎阳城外,大军集结,这是要做什么393呀?”
卫鞅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只好说了事情。
太后猛然间道:“卫鞅啊卫鞅,你糊涂!赶紧叫这些兵马,各就各位,该是哪里的,速速回到哪里。”
卫鞅一愣:“太后……”
太后道:“大良造啊,我知道,你心念渠梁的安危。可正是因为如此,你本聪明之人,却欠了考虑。我且问你,那墨家墨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卫鞅闻言一愣,只能拱手道:“墨家墨翟,以兼爱非攻为立命之本。墨家之团结,亘古未见,卫鞅虽然不待见墨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墨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太后闻言哼了一声:“算你还没糊涂到家。既然,那墨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你觉得,他如果要杀渠梁,莫说你去十万大军,就是三十万,五十万,一百万,又有何用?”
卫鞅闻言,默默无语。
因为,太后说的是实话。
太后随后道:“卫鞅啊,退一万步说,墨翟虽然顽固,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身后,带了一个‘子’字。世人皆以墨子相称。也就是说,墨翟断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
而他之所以拿住渠梁,以老婆子我想,大概是渠梁和你的所作所为,有违了他墨家的某些信条。才至如此。
至此大争之世,诸子百家学问相继出世,难免有相互交悖之处。所以,卫鞅啊,要救渠梁,需要的,不是踏平它墨家机关城的十万大军。
而是,用你法家治世的学问,和墨家治世的学问论战,待你论败了它墨家,让那顽固不化的老墨子心服口服,这,才是救渠梁的唯一途径啊。”
听太后这么一说,卫鞅顿时恍然大悟。
赶紧朝太后施礼:“卫鞅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错。鞅这就快马赶赴神农大山,只身一人便可,定然将那墨守成规的老墨子辨的哑口无言,救出君上。”
太后眼睛含着泪:“卫鞅,此行凶险。你与我儿渠梁,若能出,必然一起出来。若不能出来,定然一个也出不来。若真到了那时,老婆子答应你,定然叫赢虔,携全国之兵,踏平神农山,与我儿与你报仇。”
卫鞅拱手:“太后,保重。卫鞅去了。”
赢虔连忙道:“不行,大良造,我跟你一起去。”
卫鞅微笑:“我与君上都不在,秦国,谁来镇守?”
赢虔:“我……”
卫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等我们回来。区区墨翟老儿,不足挂齿。”
就在这个时候,卫兵来报:“禀告大良造,城外一女子,自称墨家墨者,求见(beci)大良造。”
卫鞅呵呵一笑,心里对自己说道:这人还真是不抗念叨。
卫鞅朝赢虔和太后,以及莹玉拱手:“太后,左庶长,公……莹玉,卫鞅去了,很快就回。”
卫鞅说着,转身就走。
这时候,莹玉忽然大喊:“卫鞅,你一定要回来,回来我们就成亲。你要是敢不回来,我饶不了你。”
卫鞅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从莹玉的尖叫声中,依然听的出来,她是哭着喊叫出来的。
卫鞅出城门了,众人目送卫鞅远去,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赢虔虎着一张脸:“大军原地不动。十日之内,若是君上和大良造没有回来。大秦兵马,直袭神农山,踏碎墨家机关城!”
“踏碎墨家机关城!”
“踏碎墨家机关城!”
……
秦军的喊叫声,声震寰宇!
卫鞅出了栎阳城的城门,门外,一个墨家墨者,一个女子,穿着一身行走劲装,正在外面等着自己。
卫鞅一看,不正是那个刺杀自己的百里玄奇又是谁。
看见卫鞅出来,百里玄奇朝卫鞅笑着一拱手:“墨者百里玄奇,见过秦国大良造。”
卫鞅上下把她看了一遍,身段不错,小模样也不错。笑容也很甜美。真是的,大好的年华,靓丽的青春美少女,当什么墨者……
卫鞅严肃的看着她:“百里玄奇,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你们家的墨翟老头儿,抓了我秦国国君,你身为墨者,居然还敢抛头露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栎阳都城的城门口?”
百里玄奇嫣然一笑:“听见了,看样子,你们秦国已经举国愤怒。要平了我墨家机关城了。”
卫鞅挥挥手:“行啦,没工夫跟你在这斗嘴。说吧,找我卫鞅,所来何事?”
百里玄奇微笑:“你先谢谢我,我就告诉你。”
卫鞅最烦的就是这样‘作’的女人。于是直接挥手:“来人呐,把这个女人抓起来,打入大牢……”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百里玄奇狠狠的瞪了卫鞅一眼:“没情趣的人,且!我来是告诉你,最好赶紧跟我去墨家总舵。我墨家巨子,要与你们秦君论战法家与墨家治世的道理。
此次论战,乃是学术之争,也是性命之争。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如果,你秦君如果不能给渭水大刑,刀杀七百多人一事,给出一个恰当的解释,那么,就是违背了我墨家‘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信条。如此这般的话,那么嬴渠梁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