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族人震动了!
“对呀,是谁在我们白氏族人的粮袋子里装上砂石的?”
“此人绝对居心叵测!”
“这分明是有意破坏我们白氏一族的声誉嘛?”
“傻子,这可不是破坏声誉那么简单。而是要了人的命啊。”
“对对对,整整十几个白氏族人的命。”
民众的注意力,十分成功的被转移了。
卫鞅这时赶紧挥手,压住了众人的吵吵嚷嚷。
“诸位,诸位,此次白氏族人被杀事件,十分恶劣。太子虽然年幼,固然有错。但是,大家觉得,更可恶的人,是太子呢,还是这背后意图造成太子和白氏一族之间矛盾,蓄意制造秦国动乱的暗中之人。究竟,太子和这些人,哪个更可恨?哪个更该杀?”
“大良造,这还用说嘛?自然是要找出真凶!”
“对,必须要找出真凶。太子封地白氏一族的14人,向来与太子府,没有嫌隙。这是故意破坏太子府对白氏一族的信任。”
“此等大奸大恶之人,必须要找出来。碎尸万段。”
“对,必须要找出来。抽筋扒皮,方解我白氏一族之恨。”
“我就说嘛,太子府与封地白氏一族,向来关系和睦。这肯定是有人眼气咱们白氏一族,意图谋害。”
“找出此人,立刻杀之!”
此时此刻,底下的民众,已经群情汹涌。但是,矛头,已经顺利的从太子身上挪开,转向了暗中掉包之人。
群情依然在激愤中。
卫鞅没有制止群众的愤怒。
而是故意然群众的愤怒,继续发酵,发酵,发酵,发酵的越大越好……
而这个时候,微笑着的卫鞅,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层楼阁。正是老甘龍与杜挚所在的楼阁。
当老甘龍看到,秦池客栈的店小二倪柱,被拉到法台上的时候,顿时浑身一凛。也就是在这时候,威严的目光,也正好投向这里。
老甘龍顿时浑身一软,蹬蹬蹬后退几步。杜挚连忙扶住老甘龍:“老太师,怎么了这是……”
老甘龍无暇顾及卫鞅为什么看向这里。也没时间揣测这么远,他怎么就知道他在这里看着。而是一把扭住杜挚:“那个店小二,怎么回事儿?不是做掉了嘛?”
杜挚也懵逼了,他远远的朝法台上一看,也愣了:“怎么回事儿?难道,没有做掉?”
老甘龍使劲儿的点了几下自己的拐杖:“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件事儿,你派谁去做的?”
杜挚:“我的心腹,黑熊和黑虎啊!”
老甘龍:“人呢?”
杜挚:“还……还没回来……”
老甘龍闻言,眼睛一翻,咕咚一下子就坐在地上。
杜挚连忙扶住老甘龍:“老太师,老太师……”
老甘龍拿着拐杖就敲了他两下:“蠢材,蠢材,一群蠢材,这么一点小事儿,也他嘛办不好。唉……”
老甘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杜挚还没没心没肺的问道:“他们两个办事儿,很牢靠的呀……应该……”
老甘龍闻言,举起拐杖,想了想,又放下,再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老夫真是连打你的心思,都没有了……杜挚呀……”
老甘龍泄气一般的拉长了声音道。
杜挚连忙点头:“老太师,怎么?你放心,即便这个店小二没死,卫鞅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老甘龍闻言,居然苦笑了一下:“扶我起来……”
杜挚把老甘龍扶起来。
老甘龍再次叹了一口气:“杜挚呀,老世族,这回,算是彻底的完了……”
杜挚闻言,吓的浑身一哆嗦:“老太师,你可别吓唬我呀……别人吓唬我,我不害怕,但是你可不能这么吓唬我啊。”
老甘龍摇头:“我没吓唬你。杜挚啊,趁着还有一点时间,赶紧,回家去交代交代后事吧……”
“什么?”
杜挚这回是真的被吓倒了,居然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太师,你这话是何意呀?杜挚,杜挚,杜挚真害怕了。老太师你别吓唬杜挚啊……”
老甘龍摇头:“杜挚呀,老甘龍吓唬你,有什么用啊?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卫鞅的人是谁嘛?”
杜挚:“当然是嬴渠梁啊!”
老甘龍摇头:“不!不是嬴渠梁,是老夫!你可知道,卫鞅是何许人也?卫鞅此人,心性坚韧。行事乖张铁血,手腕强硬。这都不算什么。他最最可怕之处,你知道是什么嘛?”
杜挚:“什……什么?”
老甘龍叹息了一声:“卫鞅最可怕之处是:他不动你则已,一旦你发现,他在动你了,那510就代表,你就死定了!”
杜挚的腿,都哆嗦了,他都哭了:“老太师,老太师,老太师你不要吓唬我啊。卫鞅,真的要杀我了嘛?”
老甘龍再再次叹息:“不但是你,孟坼、白缙、西乞弧、他们,都跑不了。而且,如果你们四个人,临死之前,要是把老夫供出来,老夫,也跑不了。”
杜挚闻言,彻底呆了。眼光发直,身子发挺:“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老甘龍再次摇摇头:“别在这发呆了,回家去交代一下吧。木桶以破,水将流尽。你们几个,愿意留老夫一命,就别咬出老夫。老夫或许还有机会给你们报仇。要是觉得,黄泉路上太孤单,就把老夫的命,也拿去。老夫,活的够久了。够久了……唉……败了,败了,败了呀……”
老甘龍说着,拄着自己的拐杖,一步、一步、一步的朝楼阁下面走去:“老世族,败了……卫鞅,赢了……老世族,败了……卫鞅,赢了……一步疏忽,全局皆输。一步疏忽,全局皆输啊……输了……输了……卫鞅,你赢啦……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