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衡跟唐眠四目相对,两人呆坐良久,厉景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着唐眠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那闪闪烁烁的眼睛,那让
人看了无法移开的情感,全部隐藏在自己的身心中,说不出,道不明,任凭在愤怒的情绪,也变成了绕指柔,更何况是现在这
样的情况。
两人刚还十指相握,彼此的小心思都无法言喻,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唐眠觉得很讽刺,厉景衡觉得很忧伤。
“我,”厉景衡刚开口,想解释什么,但是除了说一个我字之外,在也说不出其他话语,有些事,他没有办法去说明,否则
之前做的一切,不就是白费了吗?更何况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爱人。
“不必说了,”唐眠见厉景衡说不下去,只是一味地看着自己,便干脆利落的摆手摇头,很想说‘我不在乎’,奈何怎么都开不
了口,喉咙处被堵了什么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眠自认自己已经金刚铁臂,无所无畏,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连同孩子没了都没有发狠发疯,她每走一步,都凭借
自己巨大的坚韧往前走,即便敌人在眼前晃,她也没有发了疯般的冲上去,只是坐着自己的事情,让现在的媒体跟吃瓜群众,
对她有一丝的怜悯跟叹息。
跟强大的刘欣瑶比起来,她做的这些都微不足道,但是能让刘欣瑶无可奈何,那也是自己的本事,加上现在的公司发展良
好,唐眠已经开始强有力的搞促销活动,跟其他商家合作一同退出一系列的成果,只要能让酥福记受到一些冲击力,唐眠都觉
得自己做对了。
“走吧,”缓缓起身,她用力咬着下唇,脑海里全是厉景衡跟刘欣瑶在一起的画面,还有媒体每天的吹嘘拍马屁,真是想想
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分外难受,“那就去吧,我们去民政局。”
唐眠转身往马上路上走,厉景衡急忙起身将她的胳膊拉住,神色如常,但是内心翻江倒海,格外痛苦,“坐我的车,一起吧
。”
“怎么,还怕我反悔不成?”唐眠冷笑一声,看着那只曾经属于她的手,那强有力能把她一下子打横抱起来的胳膊,从今往
后,再也不属于她了,一时间眼眶微湿,唐眠将眼睛移向别处,用力甩开那个让她无法割舍的温厚手掌,微抬下巴,正色道:“
你放心,上次我对刘欣瑶说过,想让我离婚,就让厉景衡亲自过来给我说,那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是你开口,我必定
成全,只是离婚就是离婚,既然离婚,那我定要好好想清楚,该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更好,”
唐眠扭头,看着他,“我会自己坐车去民政局,你跟在身后,我不会跑,也不会拖着不去,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是从来不会
强求的。”
扭头拦了一辆出租车,唐眠开门迅速坐上去,啪的一声,破破烂烂的车门被猛烈拉上,发出老人般咯吱的声响,本就压抑
的内心,听了着半死不活的声音,更加难受不已。
车子快速启动,看着出租车的背影,厉景衡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刚才的好气氛瞬间变得冰冷异常,那颗心也骤然
失落的无以复加,可是能怎么办?能如何办?这是他能保护唐眠最后一步,接下来自己面对的,可是真刀真枪,那是要人命的
啊!
车子缓缓启动,厉景衡紧紧握着方向盘,脚踩油门,在一瞬间,他想现在就冲到警察局去,然后派人将他发现的证据给弄
过来,然后找上唐眠,告诉她,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两人的未来。
也为了男人的责任,还有远方等待消息不眠不休的缉毒警察,这些都是他一个男人应做的分内职责。
车子跟在那辆破烂出租车后面,他知道他只是想一想,现在找到的证据,根本动不了刘传雄一根毫毛,甚至还可能被他反
咬一口,自己陷入泥潭,他必须等待,等待时机,等待刘传雄彻底放下警惕,等待他们将他当成‘自己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
会,一举扳倒这些人渣。
刘欣瑶对眠儿所作所为,那些令人发指的每一件事,厉景衡记得清清楚楚,他要为唐眠,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讨一份公
道,于公于私,他必须付出全部,即便让自己爱的人,误会跟谴责。
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忽然想起,厉景衡低头一看,眉头微皱,“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出什么事情了吗?”
“厉总,我发现别墅里出现了枪声,现在不确定那三个人到底是生是死,”张强的声音格外低沉,甚至还夹杂了隐隐的亢奋
在里面,“我要不要冲进去?把他们一举拿下。”
“我说过,在外面好好带着,静观其变,”厉景衡脑海里想起昨晚刘传雄做的事情,一方面沉着道:“不要急功近利,响起了
枪声,不代表对那三人做什么,也可能是自己人,总之小心观察,别被人套了进去,阳绪最近怎么样?”
张强道:“嚣张的不得了,据说前两天还撞死了一个女学生,最后被他们家里人压了下来,给那个学生家里赔了不少钱,这
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厉景衡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只是一闪而过,“好,在那里注意安全,只要不被发现,不要轻易露面。”
唐眠坐在出租车里,洪水般的愤怒,屈辱,不甘心,难受,痛苦,悲伤还有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全部涌上她的大脑,她不住
的说,不住的告诉自己,这些感情都是没有用的,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才能对自己好。
要报仇,就必须有筹码,要尊严,也必须有资格。
沉默了好长时间,终于让内心平复不少,拿出手机拨通刘欣瑶的电话,说话干脆利落,一点儿都听不出来难过的样子,她
都佩服她自己的定力,“来民政局吧,既然我要离婚,那你也出点儿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