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隆酒店是一家四星级酒店,位于扎堆的商务区正中间偏东的位置,四周高楼林立,是周围公司宴请归贵宾的首选之地,不愁没有客源。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隔着临街那大大的落地玻璃窗能看见里面坐满了西装革履的高端商务人士,正三两一桌在举杯言欢。
高大的旋转门正中间放着一簇红艳艳的鲜花,朱由校迈腿就要走进去,侯东方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朱由校停住脚步,一脸疑惑的转身问道:“侯老哥,怎么不走了?”
侯东方为了官司的事情无数次路过银隆酒店,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去里面吃饭,看了看身上泛黄的白衬衫,心虚的说道:“老弟,咱们随便找个小饭馆吃口就行,没必要去这么高档的地方的。”
朱由校见侯东方的眼神漂泊不定,料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连忙后退几步与侯东方并肩而站。
他目光犀利的四处扫视,很快就发现孵化器园区经理张世凯不知何时到了酒店,此时他正一脸嘲讽的冲着侯东方站立的方向晃动着一张盖着大红章文书。
张世凯见朱由校的大脸突然挡在侯东方的身前神情明显一怔,他对于这两个人突然搅在一起十分的意外,不过旋即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一个连八百万项目都投不起的人,身价千万的他是没必要放在眼里的。
朱由校毫不犹豫的对着张世凯伸出了中指,“我擦,明目张胆的欺负老实人呢,他这是警告咱们别找他麻烦呢。侯老哥,走,咱们进去会会这孙子!”
侯东方憋得满脸通红,垂首目视脚尖,嗫喏的说道:“算……算了吧,他会报警的,咱们不占理的。”
“凭什么老实人就得吃亏,看他那副嚣张的嘴脸老子就来气,走!”朱由校不由分说的拉着侯东方便风风火火的进了旋转门。
银隆酒店的大堂经理早就注意到了朱由校和侯东方的存在,看着穿的破比烂蛋的二人闯了进来,连忙拿着对讲机窜了过来,把二人堵在了门口,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容,高声说道:“二位先生,欢饮光临本酒店,请问你们有没有预约?”
说完这大堂经理用猫戏老鼠的眼光打量着为首的朱由校,他是诚心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他们的糗。
侯东方的脸红到了脖根儿,扯了扯朱由校的衣角,声若蚊蝇的说道:“老弟,咱快走吧。”
朱由校一眼便看穿了酒店大堂经理的把戏,别人都不拦唯独拦他们哥俩儿,还不是看他们的穿着不上档次。
他心中冷笑一声,挣脱开侯东方的手,歪着脖子跟那大堂经理站了个面对面,皱着眉头说道:“擦,狗眼看人低啊!不预约就不能在你这吃饭啊?”
大堂经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这一切都在他的料定之中,心中暗骂一句:“土老帽,一会儿有的你难堪!”
“不是的,先生。”
“那不就结了,既然是酒店那自然是笑赢八方来客,赶紧给我们找位置让我们坐下。”
朱由校向来是不愿意跟这种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一般见识的,要是张世凯正一脸幸灾乐祸抱着双手坐在那里看热闹,他早就拔腿走人了。
大堂经理再一次仔细的打量了朱由校和侯东方一眼根据他几十年的从业经验,无论是穿着还是言谈,种种细节都昭示着这二人妥妥的穷逼无疑。
尤其是侯东方,夹着一个八十年代的黑皮包,活脱脱的一个收电费的。
大堂经理笑成了一朵花儿,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戏谑的说道:“先生,本酒店最低消费360。”
他做好了看他们出糗的准备,可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让人挑不出他一丝失礼的地方。
“360?这太浪费了,老弟咱们快走吧。”侯东方大吃一惊,这笔钱够他半个月的伙食费了,他平时都是在出租屋里自己做饭的。
大堂经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心里一阵暗爽,望着朱由校在心中暗道:“让你嚣张,这下看你怎么下台。”
“走什么,今天我请客!”朱由校用力的拍了拍侯东方的臂膀,示意他莫要慌乱。
看着大堂经理冷哼一声,指了指靠近张世凯的餐桌,高声说道:“我要坐那个位置!”
大堂经理张着嘴望向朱由校,他的眼神中参杂着不解、不甘、不相信,如今这始料未及的局面跟他设想的结局严重不符。
形势逆转,现在反倒成了他下不来台。他心思飞转,朱由校只不过是在这吃一顿饭,而他好不容易爬到大堂经理的位置,是要在银隆酒店工作到退休的,今天这面要是栽了必定成为别人的笑柄,以后还如何面对那些熟客。
就连那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望,恐怕转眼也要土崩瓦解。如此一来,手下那帮小兵子想压也压不住了。
人在危急情况下是有急智的,大堂经理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计上心来,笑道:“对不起先生,那个座位已经被人预定过了。要不您去包厢吧,包厢最低消费600。”
还未等侯东方出言阻拦,朱由校随意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到了大堂经理的面前,便轻描淡写的说道:“给预定的顾客调位到包厢,他今天的花销有我来出,那位置我坐定了,由你去协调。”
“吹牛逼呢!”大堂经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轻蔑的接过朱由校递过来的黑色卡片,低头一看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黑色的卡片是商招银行发行的黑卡,是小蝶随着朱由校拍卖董其昌的书法作品的五百万钱款的银行卡一同放到他南湖别墅的保险箱里的。
大堂经理见多识广,这商招银行的百夫长黑金卡他是认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现在踢到了铁板上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把卡递毕恭毕敬的还给朱由校,为难的说道:“先生,这样不好……”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朱由校便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语,不耐烦的说道:“连这点事情都协调不好,你这大堂经理是怎么当的?把你的上司叫来!”
大堂经理一听朱由校要找他的上司立马就怂了,点头哈腰的像个三孙子一样,“先生您那边请,您先点餐,剩下的事情由我协调便是,包您满意。”
朱由校的心中五味杂陈,附在大堂经理的耳边,悄声说道:“今儿我给你留个面子,权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记住,以后嘴别这么欠儿。”
大堂经理连连点头,心中对于自己的走眼颇是不服,满脸堆笑的悄声问道:“记住了,小老弟我记住了。大哥,我多嘴问一句不该问的,您是做哪一行的……”
朱由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老子是拆二代。”
大堂经理知道朱由校这是在瞪着眼说瞎话,没有个千八百万的资产并且通过商招银行的考察是办不得来这种黑卡的,见他不愿意说,也只得陪着笑脸说道:“小老弟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去给您协调座位的事情,您请!”
朱由校懒得跟他纠缠,转身冲着侯东方一笑,豪气干云的说道:“老哥,咱爷们儿堂堂正正行走在天地之间,不偷不抢,仰不愧天府不愧地,昂起你的头挺起你的胸!”
“嗯!”侯东方眼眶一热,重重的点了点头,腰杆挺的笔直,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一人当先,昂首挺胸的走到了那紧靠张世凯的座位旁。
朱由校和侯东方刚一落座,好斗张世凯满面假春风的就要上去冷嘲热讽一番。显然他刚才没看清楚朱由校掏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还没等他开喷,他等的客户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