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姬东篱的事,唐小凤和宋进知道一切,于是他们便把她的本命树的位置说给赵无情听,并且把最近发生的事也说给赵无情。
赵无情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果然没有害人之心,否则这么多日子来,你早已杀了不知多少人。可是,你为何在这里等泰山派道士来呢?”
姬东篱顿了片刻,道:“我只愿跟赵捕头一个人说。如若你不放心,最多可以带一个人,就是她。”
姬东篱指向唐小米。
赵无情略加思索,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退下。当场只留下他和唐小米。
“赵捕头果然艺高人胆大。”姬东篱道:“可惜,如若是全盛时期的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赵无情道:“江湖没有如果。好了,说说吧,你为何要等泰山派弟子。而且还是高级弟子?”
姬东篱道:“我要见一个人,四十年前,他穷困潦倒,但他是一个孝子,他为了照顾老母,放弃地主家让他入赘的好事。我被他感动,于是传授他武功。后来,我爱上这少年,对他说我本是魔。当时他也没嫌弃我,只说我天性善良,虽然是魔,倒是比许多人都好上许多。我十分欣慰,也对他爱得越来越深。他也说要娶我。可我却说,你要想娶我,必须去当道士,修炼道家真气,否则我俩结婚不出三年,你就会被我吸干精髓而死。虽然你变成道士之后,我的寿命会大大缩减,但我觉得值得。我愿意。”
赵无情无语,唐小米皱眉道:“你好傻。”
姬东篱苦笑道:“是啊,我好傻。随后他去泰山派请求收留,可是他没有门路,也没有钱,人家根本就不收他。后来我送他五百年功力。这次,泰山派想不收都不行,而且直接惊动了泰山正神黄飞虎。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有五百年魔的道行。”
赵无情道:“这个人后来背叛了诺言,对吗?”
姬东篱道:“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赵无情道:“你恨他?”
姬东篱迟疑半晌,道:“恨,也不恨。我想见他,只是想问他一句,是否心中还有我。如若有,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不能下山娶我。如若没有,那便是他变心了。”
赵无情道:“如若他变心,你当如何?”
姬东篱道:“我本命树已经溃烂,就是因为丢失那五百年道行所致。如若他心中还有我,就请他还我这五百年道行,如若没有我,就请他去砍掉这本命树,我愿意死在他的手里。”
赵无情皱眉道:“你就没有报复之心?”
姬东篱道:“我不会报复他,他是个孝子。这一点,他不曾变过。”
赵无情冷笑道:“这不是实话。”
唐小米道:“赵捕头,你何必逼她说呢?这已经不言自明,她的心已经被那人伤透了。”
赵无情点了点头道:“那个人是谁?”
姬东篱捂脸痛哭,不说话。
唐小米想过去安慰她,却被赵无情拦住。
赵无情冲着唐小米轻轻晃了晃头。
赵大捕头见过太多的魔,他对魔不放心,担心小米过去,突遭杀手。
小米却摆了摆手说:“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说罢,小米向魔头走去,赵无情依然不放心,突然摘下腰间“金字令牌”塞在小米腰间。
小米回头,冲着赵大捕头点头微笑。赵无情才让她过去。
小米走到姬东篱身旁,蹲下,伸手压在她的肩头,她的肩膀冰冷,小米道:“姬东篱,说出那人的名字吧。这一定是你的心结,说出来,会让你的怨气少许多。”
“不,我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
“他经历四十年打拼,终于获得江湖的认可,如今他威望极高,一旦我把这事说出来,他将名誉扫地。我不希望见到他被人唾弃。”
“你这般傻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小米无奈道:“那你给赵捕头磕头吧,只要你肯拜在六扇门门下,从此听从六扇门调遣,赵捕头胸怀宽广,一定会收留你的。”
姬东篱犹豫。
赵无情道:“慢,先别着急承诺放过,我可没说一定会放过。我要你用心魔发誓,确实没杀过人。”
人,可以随便发誓,也不怕遭什么报应。
可是妖魔却不行。妖魔发誓,如若是谎言,是会妖魔之心蒙尘。从此大大影响修炼速度,甚至是影响寿命。所以有的时候,妖魔的话比人的话可信。
姬东篱抬起头,目光冰冷,“我杀过。”
赵无情冷哼,抽出刀来,压在姬东篱脖颈之上,官威凛然,道:“是什么人?”
“一千七百年,我杀过不止一个人。有劫道的土匪,欺男霸女的村霸,为富不仁的地主,不守妇道的女人,不忠不孝的男人。”
“无一例外?”赵无情的刀有些软了。
“无一例外。”姬东篱笃定道。
赵无情收刀。
唐小米立刻道:“赵大捕头也是修炼之人,而且在我看来,一定和三哥一样,都是净心一脉,不允道心蒙尘。如若换做其他捕头,早已把你消灭,拿着你的千年魔魂,回去领赏了。姬东篱,你感动了赵大捕头,赵大捕头心生慈悲,愿意放你一马。你还不磕头,等什么呢?”
姬东篱还是犹豫。
赵无情疑惑道:“你对六扇门就如此不屑?”
姬东篱道:“我不愿意为官效力。”
赵无情道:“为何?”
姬东篱道:“为官不自在,清官难做人。即便是你赵无情,即便你心怀仁慈,也有必须做违心事的时候。”
赵无情点头道:“是的。我是官,我要服从命令。”
姬东篱道:“这多年来,我见过太多贪官,生活糜烂,官路却一路畅通,相反,那些清官,反而过得穷困潦倒,一辈子得不到提拔。更令人气愤的,清官经常被贪官倾轧,甚至被诬告打入大牢。而来执行的人,就是你们六扇门的人。我不知道赵大捕头,可否干过这种亏心事?”
赵无情咬了咬牙道:“你不必问那么多。我只问你到底愿不愿意归入我的门下。如若愿意,今日你可以活,我带你去见恩师六扇门总捕头祁东阳,由他点化你。如若你不同意,我只能在这里结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