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到你了,订阅百分之50以下的小坏蛋
梁珏把清单和账本递上来,试探她对这些人的看法:“都是老人,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我到沈家时间不长,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安置来得好。”
沈孟仔细地扫了一遍,提笔在上头写下几道批注,一面开口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你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就是了。”
她回忆了一遍梁珏处理的那些事,又对照了一下梁珏的找出来的内容,惊讶对方漏下来最重要的那一项:“城东那家布庄你查过没有,那里的王掌柜,你觉得人怎么样?”
梁珏问她:“王掌柜为人挺和善的,这账本也做得不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孟用朱笔在账本上圈出几个圆圈,又将账本推到梁珏的面前:“你自己再仔细看看。”
梁珏打起精神,又仔细地把沈孟圈出来的地方看了几遍。他紧紧绷着一张脸,唇也抿着,看上去格外严肃,再看第一遍的时候,他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看第二遍,还是没有,正想询问自家妻主是不是在考验自己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一拍桌子,声音都扬了起来:“这些布的账目不对!我记得它是皇家贡品,应当是早就被销出去的,怎么现在账上还记了一笔。”
沈孟问他:“你除了看账本,挑这里头的错处,还有没有到店里去考察过。”
梁珏摇头,神色有几分懊恼:“这段时间着实忙碌了些,我也就未曾去店里的仓库看过,只寻思这从账本看出问题来,便疏忽了这一些。”
沈孟安抚他:“你毕竟刚入沈家,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被蒙蔽也是难免的事。即使没找出来也别着急,横竖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上一世梁珏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因为那些铺子的掌柜欺他刚来,什么资源没有,什么都不懂,可劲地糊弄他。但越这样,梁珏就越花心思把这件事情做好,到最后雷厉风行地一并处置了。
像这次这个王掌柜的事情,就是上一世梁珏讲给她听的,因为后头连带着扯出来不少事情,沈孟印象尤其深刻。这一世梁珏没查出来,她讲给他听,结果还是一样,这就够了。
妻夫两个就这账本的事情又讨论了一番,感情也更是融洽了几分,这边的屋内点着银丝碳,屋内还烧着地龙,不管是温度还是气氛都是暖融融的,让人从身到心都透着一股子暖意。
而远在皇城中的那座华丽的宫殿中,虽然有些地方温暖如春,但人的心却是冷似寒铁。
当今圣上膝下三女二子,元后早逝,旁贵君独揽后宫大权,世人都觉得旁贵君坐定了君后的那个位置,但只有宫内的人都清楚,皇帝这一辈子怕是不会再立君后了,因为她心里头能够坐上那位置的人已经死了。
旁贵君的摘星殿里,宫殿里的每一处地方都燃着地龙,虽然人不多,但空气里暖融融的。可即使殿内温暖如春,跪在雪白的羊毛毯上为他修剪指甲的宫人还是流了一身的冷汗。
等着面前的指甲修剪完毕,那宫人才不自觉松了口气,收起专门负责修剪指甲的小剪子迅速地退了下去。
他往外退,正好有旁贵君贴身的宫人神色匆匆地走进来。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脚步,就见那宫人凑到旁贵君跟前,小声地开口:“千岁,三殿下他,他要回来了。”
见他不说话,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梁荣忍不住出声劝解:“叔越对你一片痴心,家中也未曾有过小侍,又是娶你做正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梁珏薄薄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勉勉强强地给了自个的亲姐姐一点回应:“长姐说的对,她确实很好,是我自己配不上她。”
他越是这样,梁荣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要真么想我倒没什么好说的,我看你是还惦记着那个死人吧,她那么对你,害得你,害得我们梁家丢尽了面子,你还是惦记她。这也就算了,毕竟女人多薄情,男儿多痴心,她是你第一个妻主,我也能够理解。可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梁珏一声不吭,重新回到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梁荣叹了口气,也是苦口婆心地劝:“叔越是真心爱你,冲着咱们梁家现在的地位,她也不可能对你不好。而且你也没有个孩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教我们如何放心得下?!”
沈孟对梁珏的感情说不上深,至少没有深到比自己的事业重要的地步,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利益轻易的放弃他,还为了支持三皇女另娶。只因新夫郎不能屈居正夫之下,她良心也尚未泯灭,到底不好做什么把梁珏贬低成夫侍磋磨他的事,只和梁珏和离,迅速又将新人娶进了门。
只可惜世事难料,她押错了宝,又被坑了一把,替那三皇子挡了灾祸,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梁珏这簪子上的冤魂,她再醒的时候离她死去又过了七年,而今,她以冤魂的状态还在梁珏身边待了三年,
都说人死了若是不得投胎,定然是有些执念留在这世上,而且还会选择自己执念最深的人身边徘徊。
明明梁珏是她放弃的存在,沈孟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没有待在仇人或者是新正君身边,反倒留在了梁珏头上的簪子上头。
但她知道,如果梁珏真的答应改嫁了,她便是已经成了个鬼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兴许是人劣根性如此,明明没有那么在意的东西,一旦成了别人的,心里又忍不住在意起来。
她从梁珏的簪子上飘出来,悬在半空中细看自己前夫的反应。
提到死去的前任妻主,梁珏平静的面容总算是出现了裂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轻微的扭曲,沈孟看着他的眼,只觉记忆里那双充满希望色彩的眸子满是痛苦和绝望。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睁合之间便平复了表面的情绪,他看似语气平淡,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我先前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改嫁,她或者也好。死了也罢。我既然嫁给了她,也不会再为旁人生育儿女。”
梁荣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口不择言地揭梁珏的伤疤:“你是想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也不想想人家肯不肯要你,她已经在十年前就把你给休了!”
梁珏手中的佛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我还要为亡妻祷告,还请长姐回绝了王将军。就说我梁珏福薄,担不起这份厚爱。”
梁荣冷心冷意地开口:“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怎么也不为我和母亲想想?”
梁珏的态度格外强硬:“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你,除了改嫁一事,若长姐想要把喜事变成丧事的话,大可以试试看强迫于我。”
她当然不敢强迫他,因为梁珏说到做到。王叔越想要的从来都是活生生的人,如果她被拒绝会不高兴,但如果梁珏死在大婚上,两家的关系只会更糟。
梁荣的脸色青了白,白了红,变戏法一般变了一阵子,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随了早逝的爹亲,性格倔强的要命,而且他一点也不怕死,当初沈孟没了,要不是因为对爹亲的允诺,他指不定就陪那个女人去了。
她软下语气来:“好好好,我不逼你,但你若是哪天回心转意了,人家又娶了貌美如花又年轻贤惠的夫郎,你可千万别后悔。”梁家注重利益,亲情和后宅安定也看得很重,但要说痴情专一的,不管男女都没有几个,她也不觉得梁家有什么痴情的血统,怎么偏生出了梁珏这么个痴情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