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尊人瞧着年纪比二长老还大,头发胡子俱是花白,长眉毛拖到下巴,拿红绳子跟胡须尖尖一道扎了个小啾啾。他跑起来可瞧着没有太老,哭丧着脸往鹤十一这里一扑,两只手摊开来抖着,脸上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师叔,您可算回来了!这整个隐鹤山上下,我都不晓得该找谁商量点儿事儿。司空那个家伙,就晓得算命,可平日里瞧着靠谱,叫他算算禹浩如今到底还能撑个几日,他都算不出来!简直不如狗屁顶用!”
阿绪站在旁边,听得想笑,可瞧这位九长老着急得好似胡子都烧起来了的模样,又觉着笑出来实在是不太好。等这位汤长老终于将满腹牢骚发泄了出来之后,他才瞧见了鹤十一身旁站着的阿绪。
小老头儿好似被掐了嗓子的鸡,原本还顺畅的话一下子便没了声儿,他瞪圆了眼睛看向阿绪,上上下下将阿绪看了好几回,眼珠子转来转去,有话不敢说,憋得脸越来越红。
都看出来汤长老对阿绪的好奇,可鹤十一却此时忽然起了坏心。他板着脸,轻咳一声,朝汤志扬了扬下吧:“我刚回来,事情只了解大概,进屋说。”
鹤师叔没开口,汤志也不敢问,憋着一肚子的好奇,却只能在前面带路。三人进了汤志的炼丹房,里头乱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各种珍贵灵植丹药丢得满地,随便一踩说不准就能踩到好几百年的山中珍奇。
汤志对于自己炼丹房的凌乱一点儿也不羞赫,他拿脚随便拨拉开一条路,走到桌旁推开堆了一桌子的盒子,拿袖子擦了擦一旁凳子,请鹤十一与阿绪坐下。
而他自己,则往自个儿惯坐的那个丹炉旁的黑漆漆小木凳子上蹲坐下来,皱着眉头抬脸看着鹤十一:“今日早些时候我去瞧过禹浩,那小子病情加重的太过惊人。昨日还勉强能喝下我给他熬的汤药,今日却是连碗都端不住了。照他这般病下去,我都拿不准明日还能不能瞧见他喘气。鹤师叔,师侄我本事太浅,这回是真不晓得怎么办了,您可得救救禹浩!”
鹤十一微微点了点头:“禹浩的病,该得从他们灵谷峰的碎尸案查起。我听说还有两个与禹浩病况相同的病人,你且将他们安排在了何处?”
汤志皱着眉:“因着怕这病传染给他们灵谷峰的弟子,我便将他们安排在了我这儿。那两个的病况确实与禹浩的相同,药我也是一直供着,可也同样没有能减缓他们的病情。如今他们已经昏迷两日了,脉象上看,与禹浩相同,并没有任何异样,可身体却逐渐腐朽,好似生机被人抽去一般。”
“还有一个疯的?”
“疯的那个也在我这里,他倒是一点儿都没事。”鹤十一的话仿佛说到了点子上,汤志精神起来,声音都亮堂了一些:“我想着,这人以前与那两个病了的是住在同一屋的,可为何别的病了,他却没事。我这两日一直在他身上想找一点儿他没病的缘由,只可惜,他疯了,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