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十一没想到阿绪会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他摇了摇头：“并无。”
“那，阿青这一千年来，性情如何？”
鹤十一听阿绪这话，微微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阿绪摇了摇头：“我一睡千年，闭上眼前她还是一条懵懂无知的小蛇。可以说，她通灵，她修行，都在这我不在的一千年里。所以，她性情如何，我自然不知。”
鹤十一抿了抿唇，等着阿绪继续往下说。
“这一千年来，她一直呆在归鹤峡，与这结界比邻，却从未掉入虚妄界。然我一醒，她便……”阿绪抬头，目光波澜不惊，声音冷淡：“若非她故意为之，便是她因我得罪了人。”
鹤十一哑然，他知道阿绪说的是实话，可心里却也忍不住一寒：“……她是你师妹，你怎能怀疑她？”
若是从前的阿绪，根本就不可能说出第一种“故意为之”的可能性吧！
她一定会急得眼泪汪汪满脸通红，不管不顾冲进这虚妄界来寻找，根本不管自己能不能安全出来的吧？
阿绪摇了摇头：“我只是说有这两种可能，走吧，先将她救出去再说。”
鹤十一顿了顿，看了眼走在前头的阿绪。
“阿绪，我想与你说一说，将才我进入的幻境。”鹤十一忽然开了口，对阿绪说道。阿绪回头看了他一眼，鹤十一轻笑一声：“或许你半点兴趣都没有，但我还是想与你说一说。”
阿绪点了点头：“你说。”
“我看见我师父了。”
“在幻境里，我师父好似还在人世，隐鹤山好似数千年前一般平静。我没有下山寻找七情六欲，而是天生便具七情六欲。闭关出世后，大乘期圆满，师兄弟们为我庆祝，师父也为我高兴。”
“我有个与我关系最为亲近的师弟，名为顾如澜，他娶了一个山鬼做妻子，两人琴瑟和鸣，乃是隐鹤山上出了名的神仙眷侣。虽然如澜修为不甚高深，但他心满意足，收了两个徒弟，妻子又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他小院落里总是热闹得紧，闹得他时常要跑来我这里与我背着妻儿偷偷饮酒。”
“我还有个师妹，叫做阿绪。她根骨一般，修为不高，但最是乐天知命，日日与要好姐妹阿青一同进出，会偷偷在梨花树下看我练剑。见到了我便要脸红，时常弄些糖饴甜点过来送给我，大言不惭说是吃了她的点心，便要做她的道侣。待我出关之后，她筑基大成，我与她在师父的见证下，皆为道侣，相约游历尘世以便助她突破修为。”
“师门内外祥和，师父做掌门做得累了，便不耐烦再呆在隐鹤山里。某日，他丢下掌门令，传语门中上下，将掌门之位丢给了师弟祝羽，便不见踪影逃之夭夭，遁入红尘四处游历去了。而师弟祝羽性子跳脱，猛不丁‘被’当上掌门，整日愁得掉头发，没日没夜来找寻我，叫我替他分担一二……”
鹤十一说到这里，低头看向阿绪，唇角含了一抹笑：“这是我看见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