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之后,杨乐又回复到了正常人的生活。至于那老和尚的事,他和谁也没提过。
杨乐就是这样,重不做那种不着边际的梦,安于好好的做个平凡的自己。但是,那不过是他的想法~~玉佛珠戴在了他的手上,就像老和尚告诉他的咒语种子已经印进了他的意识海一样。虽然看似什么都没发生,其实也是什么都没发生(那你还说个球啊?怒掀桌子!!)
高考之后的这个暑假,是漫长的,所以一向知道家里不富裕的杨乐,自然会去找一份工作来做。并且等待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走在路边,查找着各种招聘广告,一个又一个招人的地方,大多都满了。不过,最终杨乐还是在一个商场找到了一份搬运的临时工作。主要就是卸货。因为刚进暑期,客流量比较多,所以才招临时工的,平时这样的临时工商场是不招的。
不管怎么说吧,忙活了三天了,总算是有人要了,赚个一块两块也是钱不是!
虽然杨乐干过很多活,但是这种卸货的活却也没做过。很小心的跟着那群老工人们一起干着,生怕出什么岔子。要是出错了,老板扣你个一天工钱,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徘徊在下层的人们,就是这么悲哀。
火辣辣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杨乐的背脊之上,汗水顺着背心如流水般在杨乐那晒得黑黑的肩膀上流过。瘦瘦的三角骨把背心都支了起来,一阵阵带着热气的风不仅没有任何的凉爽,甚至都吹不起杨乐那件早已被汗水溻湿的背心。只吹得他两鬓的毛发随风飘摆着,此情此景就像叱咤在球场上的帅学长,但在这里观众们怎么看都不会喊加油的。想想,一个刚满17岁的少年。同龄的孩子此时此刻都在哪里呢?在逛商场?在牵着女友的手谈恋爱?在电脑前打着cs或地下城?不得不说也有和杨乐一样外出找事情做的,但是毕竟他们只是为了体验一下生活,而杨乐却真真正正的是为了生活!
当中午来临的时候,食堂的大姨喊着让工人们去吃饭。在自来水旁洗好了手,便跟着工人们一起涌入了食堂,十多个工人们都拿着2个水瓢,那种地摊上卖的便宜货,在外面给人干活,哪有那么多讲究呢!中午的饭菜很简单——一锅大馒头和一锅白菜汤。别人都是一瓢装馒头,一瓢成汤。找个凉快的地方三五成群的席地而食,聊着略带黄色的话题,也有一个人蹲在一处独自吃的。
因为是头一天来,杨乐什么瓢碗的也没有。只好拿了两个大馒头站在自来水管旁,吃着馒头,打算喝自来水解渴。
那食堂的大姨看到杨乐在喝自来水,便冲着他喊道:“嗨扎,泥莱。(孩子,你来。---也不知是哪地方的话)”
听到有人在叫他,杨乐便好奇的走进了食堂,“那水不能喝,给你先拿这个成汤吧(经作者翻译后的语言,有才吧,我还是个翻译家哩!)”说话间便拿来了一个瓢,想必这是她做菜用的吧。
接过瓢,道了声谢。便到锅里盛了一瓢汤,咕噜咕噜就咽了下去。
没两分钟功夫,两个大馒头就进了肚子,一瓢白菜汤,也只剩下了一根长头发漂在瓢底。。。
随便找来了一个大纸壳盒,拆开来,铺在阴凉的地方,杨乐便躺了上去。闭上了眼睛,轻轻的鼾声就传了出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朦胧之中。有人推了他一下,耳朵里传来“要开工了”的喊叫声。揉了揉眼睛,左右甩动着脑袋,试图清醒过来。
又是忙碌的一个下午,只不过午后的阳光不像午前那般毒辣了。干起活来也不让人那般难受了。当慵懒的夕阳斜斜的照进这个小小的出货院落的时候,下班的时间也该到了。
由于是临时工,所以干一天就要结算一天的工钱。手里攥着辛苦换来的80块钱,走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杨乐有着说不出的酸涩,看着那些衣着华贵的人们与自己擦身而过。脆弱的心灵中却下了一个很是坚强的决定:“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让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像父亲一样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走着走着,夜幕降临。濛濛细雨也淅淅沥沥的下来了,江南就是这样。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下雨。这便就是诗人描绘的:“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的梅雨时节。这样的一种时节,这样的一种天气,总会让人萌生出多种情绪。
一般这样的雨是不会下大的,很多人都不太喜欢下雨天气。但是,杨乐很喜欢下雨,很喜欢在雨天里行走。反而是雨下的越大他便是越高兴。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天上下的是雨水,还是漫天的泪水!
从脖子上取下钥匙,插进锁孔里,推开门,迎面又是一股霉味,开窗。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不下万遍。想到过几天就要离开,不再重复这样的动作了,不免苦笑一下。李奶奶听见杨乐回来了,便把菜送了过来。寒暄了几句,她便走了。
又是一阵忙活,当饭香冒出来的时候。一个女的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注视着在灶台前手舞足蹈的杨乐,眼睛里流淌着一股怜爱。忙得热火朝天的杨乐浑然不知母亲回来了。
一转身,目光注视着那个略显清瘦的女人。那个只要在自己身边就会让他觉得安心的女人。此时正在朝着他微笑呢。“马上就好了。妈,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嘻嘻,回来早还不好?瞧妈妈给你带什么回来了!”说话间,拿起她带回的塑料袋,东西都倒进了盘子。
“哇,妈。你从哪偷来的这么多大闸蟹!”圆圆的大眼睛顶着螃蟹直流口水。
“这傻小子,说什么呢。来为了庆祝儿子考上海南大学,老妈特意给你买的。”笑嘻嘻的边说边起开了螃蟹(弄熟的那种),递给了杨乐。
诧异的望着母亲“妈,你怎么知道我报考的是海南大学?”
“上晚班去的路上,我遇到了你的班主任叶老师。是他告诉我说你被海南大学录取了。还说让你明天去学校取录取通知书!”老妈很淡定的说道。“所以我呀,请了个假,还在妈妈兼职过的大排挡里买了几个大闸蟹给你庆祝,老板娘听说你考上了大学,就免费给老妈了。没要钱~”笑眯眯的望着儿子,轻轻的叙述着心中的喜悦。
“真的?太好了!”杨乐很不淡定的跳了起来。“感谢老板娘,妈你也吃啊。”
“哎,你先吃。”
酒足饭饱之后,杨乐开始了严肃的话题。但脸上依然面带笑容。“老妈,我考虑来着。我们一起去海南吧,你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不说,生病什么的,也没人照顾啊不是。我也知道,您不愿离开这里,这里有父亲的气息。但是,我们走,父亲也会跟着我们的不是嘛,他不是说过,无论我们在哪里,他都会看着我们嘛。”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没有流下来。杨乐知道,千万不能哭。
这么些年,多少人向母亲提过再婚。凭借母亲的容貌,多少好男人都嫁出去了。可是为了他,母亲认可挨累受罪,也没有再嫁。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母亲暗自抽泣。父亲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可是母亲对父亲的爱,却依然如昨日。就像这夜空中的皓月,历尽千年依然明亮普照着大地。
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杨母绝对算得上是贤良淑德了,所以没什么反对就答应了。离开了也好,离开这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呵呵,无奈的笑笑,再见了康哥。(杨乐原来是杨康的儿子?汗那!哈哈哈)
就在那晚商定以后的几天,杨乐和母亲把家里的东西变卖的变卖,送人的送人。轻装简行,就准备出发了。
说起来,其实曾经杨乐的家庭也是很美满的,住在很高的楼房里,父亲是某公司职员,母亲大学毕业后在家相夫教子。生活很是惬意,直到有一天,大概是杨乐4,5岁这样。父亲被检查出患了血癌,也就是传说中的白血病。这个家,瞬间塌了。父母辛苦赚来的积蓄全用来化疗手术,房子也变卖了延续父亲的生命。可是,但是,可但是,但可是。最终杨乐的父亲还是继承了唐僧的衣钵----去往西方极乐世界去了!给杨乐母子俩留下了无限的伤痛和思念,还有曾经的每一句叮咛和慈爱。外带着欠下的一屁股债!杨乐父亲生病时花费实在是惊人。
临行前,杨乐买来3大箱矿泉水,3箱碗面,1箱袋装超便宜的方便面。还有一大书包当地特产~~带太多东西火车不让上!母亲提着一个大箱子,装着两人换洗的衣服,还有两条毯子。家里其他的衣物临行前都送给了刘奶奶。这么多年刘奶奶的照顾,杨乐一生都不会忘的。
就在离开的那一天,杨乐来到了笑笑的家门前。来回度着步子,最终也没下定决心去敲门。就在犹豫不决之时。门环响起,一定是有人要从里面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杨乐一个闪身躲进了电线杆的阴影里。出门来的正是笑笑,芊芊细手提着一小包包,优雅的走向了杨乐的反方向。杨乐见笑笑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便走出来,望着渐行渐远的笑笑,抬起手想呼唤她,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好似有感应一般,笑笑回头。但是没人,因为在她回头的同时杨乐又躲进了电线杆后面。再次走出来的时候,笑笑人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了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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