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他说。
我控制了一下内心的激动,过了一分钟,回复说:“干嘛?”
“什么时候回来?”他秒回。
“你管我呢!”他不是要吵架吗?我就来点狠的,心想如果他也说狠话,我就说今晚不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说:“宝贝,我好想你。”然后发来一个流泪的表情。
我的心软了,狠不起心肠来跟他吵架,他的一句宝贝,我又把昨晚的一切不愉快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在哪?”我问他。
“我在家,你们都在养生餐馆吗?”
“嗯,我马上就回来。”
于是到了大厅,跟爸妈说我要回去了。
我妈说:“还早呢,你不等我们?”
“你们自己有车,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说完便下了楼。
真的很奇怪,昨晚和他打架的时候,我起码要一个月不理他,可是现在我却恨不得马上见到他。
一天郁郁的心情,因着龙大伟发来的微信,和那一句“宝贝,我好想你”而烟消云散,仿佛在干燥的沙漠里,看到了一块诱人的绿洲;又似蒸人的酷暑天,拂着了从遥远的海洋上吹来的一息带湖汛的风。我感觉我能飞起来了,开着车在马路上,按下车窗,晚风吹来,顿觉心旷神怡——
盼了你那么久我梦你那么久,
见你一面就能把你刻在心里头,
每当夜深的时候是想你的时候,
分分秒秒期待着你给我的温柔……
随着车里的音乐,我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节拍,嘴角很自然地弯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跳跃着欢快的音符,不开心的时候要唱歌,开心的时候也要唱歌。
回到小区,开着车驶向家门口,远远地望见龙大伟站在楼梯上。见到我的车,他飞奔过来,车一停稳,他就打开我的车门,把我从车里拉出来,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
冗长的热吻,他火热的气息呼在我脸上,在我的脖子里。他一手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脑勺,狠狠地用力地吻着我,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快要透不过气来。
许久,他在我耳边粗重地呼吸着,沙着声音说:“你这个笨蛋!居然这么狠,一天都不理我。”
“你也没有理我。”我委屈地说道。
他带着哭腔说:“你就不能先理我吗?嗯?”说完,不等我回答,他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的眼睛看着他,严肃地问我:“今晚和哪个帅哥一起吃饭的?说!”
“没有,我故意气你的,谁叫你不理我。”我嘟着嘴说。
“你……”他捂着胸口,像被我气得心脏病发作的样子,急促得喘着气,说,“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谁叫你要跟我吵架的?你这个小泼妇!”我娇嗔着,手指戳在他脑门上。
“唉呀,你说谁小泼妇?”他说着,装作要来打我屁股,我一闪,跌倒在车里。
他扑上来,又想吻我,但车里空间太小,不能施展动作。于是又把我拉出来,拔下车钥匙,关好车门,迫不及待揽着我进屋。
刚走到门边,听得后面有人叫我。
我离开龙大伟的怀抱,回头走出去瞧,见是冯淑媛,她顶着爆炸头,站在两三米开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周依文,你这个害人精!”她情绪很激动,右手指着我,左手提着的刀在路灯下明晃晃的。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害得我够惨,害得我没有工作,害得我颜面尽失!都是你害的!”她骂着一步步向我走来。
龙大伟挡在我前面,说:“冯淑媛,你要干嘛?”
冯淑媛停下脚步,大声说:“害得我这么惨,我要她赔偿我的损失!”她指着我。
她的声音太大了,引来了附近的邻居们过来围观,我家门口一时间闹哄哄的,大家都在问:“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
大家见她带着刀,便心慌慌的,说快点叫保安过来,于是有人去喊保安了。
看见人这么多,冯淑媛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理亏在先,反而又哭又闹,撒起泼来,口不择言地大骂:“周依文,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勾搭男人,带着男人来公司陷害我!”
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真是百口莫辨,明明是她陷害我在先的,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要我跟她对骂,那我与她这样的疯子有什么两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站在那里,顿觉十分窘迫。
龙大伟上前一步,站在冯淑媛面前,一双怒目直瞪着冯淑媛。
见龙大伟要发飚,冯淑媛心里倒是有些发虚,可一瞅周围围了那么多街坊,便料定龙大伟不敢对自己动手,于是那气焰又是嚣张起来,指着龙大伟破口大骂:“你这个流氓烂仔!上次打我,头顶上的绿帽子戴得高高的,还反以为荣!大家来看看啊,这个是周依文的奸夫!她还有另外的男人呢,她的男人,数都数不清!”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水果刀比比划划。
我看见邻居们都在看着我,对我指指点点,我脸都气红了,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龙大伟二话不说,抬起手晃了一下,冯淑媛的刀便握在了他手里。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周围的邻居们也是吓了一跳,而那冯淑媛眼睛都是直了,颤声说道:“你……你要干嘛?”
龙大伟也不搭理,几乎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就见寒光一闪,冯淑媛的爆炸头被削了一小截。
“啊——”冯淑媛杀猪般地惨叫:“杀人啦!”
水果刀又“咻咻”两声,几乎是擦着冯淑媛的耳畔削过去的,冯淑媛只觉得耳朵一凉,那劲风嗖嗖,刮得她脸颊都变形,可能她只以为自己的耳朵被割掉了,吓得面色如土,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两脚一软,瘫在了地上。
“铮!”地一声,水果刀不偏不倚地,插在冯淑媛手边的地板上,刀柄颤动着,刀面寒光闪闪,离冯淑媛的手指只有一厘米。
周围的人都噤了声,这水泥地板都被水果刀插上了,稳、准、狠!可见龙大伟的功力不一般。
冯淑媛脸色惨白,眼睛睁得铜锣那么大,差点要晕了过去。她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发觉自己的耳朵好端端的,只有几缕发丝是被刚才的水果刀割下,落在了地上。
她的嘴张着,还想说什么,却见龙大伟泰山一样地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她只好把话堵在嗓子眼里,合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声也不敢再吭。
“你自己偷东西诬陷依文,被炒了鱿鱼,还敢来找麻烦!要是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绝不对你客气!”龙大伟沉声说道。
冯淑媛早已被吓破了胆,只一边使劲点头,忘了怎么哭。
其实冯淑媛平时没什么心机的,像个马大哈似的直心肠,不知道这次她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才干出偷资料陷害我的事来。见她坐在地上篷头乱发,被龙大伟吓得直哆嗦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有点同情。
我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说:“我相信你是一时冲动,你并不是真的想拿刀来捅我的,对不对?”一开始我猜测她也只是想闹闹,她不是左撇子,但她却是左手拿着刀,可见她不是真的想砍我。
她一听,顿时情绪崩溃,伏在我肩上大哭起来。
这时周围的邻居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说:“有事好商量嘛,动刀动枪的干什么?”
“就是啊,伤了人还得坐牢。”
“真的有事就该报警啊,现在是法治社会。”
大家议论纷纷,我总不能当众解释公司的事情,想了想,便对大伙儿说:“谢谢大家关心,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人们见没有热闹好看了,也陆续离开了。
龙大伟说:“冯淑媛,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干了什么事,不要一心埋怨依文。”
冯淑媛看了看龙大伟,对他仍然心有余悸,又哆嗦了一下,抓紧了我的手,抽噎着说:“对不起,我是一时太过激气,被愤怒冲昏了头,加上阮小芬说我,我就……”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听着怎么像又是阮小芬在作怪?于是帮忙拍拍冯淑媛身上的土,对她说:“进我家坐会儿吧,我们好好说说,可能我们之间有误会。”
进了屋,让冯淑媛在沙发上坐定,我倒了杯水递给她,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依文,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糊涂,听信了阮小芬的话,偷公司的对账单来诬陷你。她说那晚只有你一个人加班,如果先把对账单藏起来,老姑婆一定会气得炒了你,然后再把对账单拿出来,这样年终选拔就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我也会因为找到对账单有功,会被选为优秀员工。”冯淑媛说道。
果然是阮小芬那厮!但这冯淑媛也真是太没脑子了,蠢到自己冒险被人家当枪使。
我想了想,问:“今晚来闹事也是阮小芬的主意吧?她自个儿怎么不来呢?你真傻,被她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