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何琼莲,是在何老先生寿宴上,那天她穿一件狄奥莉丝慕红裙,蔷薇色的皮肤,圆眼睛,笑起来左颊有酒窝。
她极爱笑。郭启文想。他坐在暗处,眼神不经意落在她身上,短短半个钟,见她酒窝数次。
与郭启文同坐的是利家长孙利可信。
顺郭启文视线看去,撞见一枝耀眼玫瑰,利可信笑,“郭少是看上了?”
他摊手,“好可惜,晚了一步。何小姐在和我三弟拍拖。”
郭启文递给他一个“想太多”眼神,端酒杯往何老先生方向走,送上祝福之后便可以伺机离开。
正巧,何琼莲挽着她男朋友利可宁,要带给何老先生看。她笑容羞涩,娇态毕现,俨如含苞待放玫瑰。
“郭生。”她喊,声音像黄鹂鸟。
郭启文点头,“何小姐。”
世家子弟,终有再见面时,想知道彼此消息并不难,譬如订婚结婚等传言。
有传言,何小姐与利少热恋,好事将近。
报刊娱乐版面曝光两人牵手照,郭启文扫一眼,随即转向时事版面。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思绪飘到他婚姻大事上。
无论何时,大龄男人总是会成为家中公敌,时时拿他婚姻事作谈。他才三十,而立之年,完全可以到四十岁再结婚。
他妈咪说,“兴许那时你会娶个二婚女人。”
怎么可能。想嫁郭家大少的女孩可以排长队,随便拎出一个,卜卜脆。
一时,他又想到那个笑起来带酒窝,讲话像黄鹂鸟的女孩,或许等他四十岁,她二婚也不一定。
毕竟利家三少脚踩几只船,圈中人人皆知。
她是被蒙在鼓里,还是甘愿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
千年铁树,一朝开花。郭家大少竟开始惦记起已经有主的红玫瑰。
那日老衬亭上,偶遇何琼莲。她独自一人,面有怅色,对维港叹气。不几时,又满面泪水,伏在石桌上低泣。
郭启文不觉走近,递她一方手帕。
“多谢。”她接过,瓮声瓮气道谢。
何琼莲记得他,郭家少爷。穿得体西装,梳大背头,架一副金丝眼镜,十分适合去大学当讲师,最好教国学,能把西装换了改穿长马褂更好。
他应该不善言辞,坐半日,除了递一方手帕,再没半句话。
也不识情趣,梨花带雨一朵娇花在眼前,换作他人,早已想方设法讨佳人芳心。
他终于讲话,却讲一句大煞风景的,“你裙摆上有血。”
顺他视线看去,何琼莲大惊失色,贱格脚踏两只船,气得她月事提前来。
到底受过正统西式教育,何琼莲不觉丢脸,很快镇静,对郭启文道,“郭生,麻烦你帮喊司机,车里有新裙。”
遭逢失恋,唯有日日买靓衫排忧,平治房车内大堆簇新衣衫,郭启文随意拎一件,领口太大,不满,又放回去,直到看到一件小领口旗袍。
很快他又后悔,旗袍领口虽小,可却太短,开叉到腿根,看在郭启文眼中,与站鲤鱼酒家门口的旗袍小姐相差无几。
何琼莲不知他心中所想,道谢之后,捂肚匆匆离开。
郭家家宴上,郭启文的婚事再次被提上日程。
郭老先生看中何家大小姐,正房太太所生,“听讲性情温和,牛津硕士。”
郭家小姐持不同意见,“大哥闷,大嫂再不爱讲话,关上房门,相对无言,好尴尬的。”
郭小姐又道,“爹哋,我看何二小姐就不错,活泼开朗,喜欢讲话,她做我大嫂一定有趣。”
郭太乜她,“启文结婚还是你结婚?要你喜欢?”
哪知向来不多言的郭启文却突然道,“妹妹讲的是。”
郭太愕然,与郭老先生对视一眼,联姻对象立刻由大小姐改成二小姐。
何琼莲大发脾气,怎么也不愿嫁郭家大少,“妈咪,我知道他,毫无趣味一个,像根只会移动的木头块,和他结婚,我会闷死的!”
“让家姐嫁好不好。”她搂住二姨太央求,“他们一个牛津,一个剑桥,一定有谈不完的话题,我保证。”
二姨太恨铁不成钢,“郭家少爷让你闷死,谁让你不闷?利家少爷?”
何琼莲不语,垂头丧脑。
二姨太语重心长,“妈咪过来人,看得出郭少爷稳重可靠,何况他是郭家大房长孙,以后十有八.九要做郭家话事人,你嫁她,不会吃亏。”
所有人都讲郭生可靠,郭生一表人才,郭生品行上佳。
何琼莲几欲抓破脑袋,养兵千日,她享受何家二十载荣华,是她回报时候了。
郭家大手笔,一套辜青斯基蓝宝,尚有百万礼金。
二姨太大有扬眉吐气之感,唯何琼莲不满,“妈咪,现在时兴八心八箭火钻,蓝宝没人戴啦,除非我已过世的祖母还会戴这种老古董。”
不几日,郭家又送一套定制旗袍,小领口,裙摆及脚踝,开叉极窄。
何琼莲气疯,当即电话给郭启文,“红旗袍,配蓝宝,祖母若是活着,该热泪盈眶,讲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郭启文一本正经道,“洋礼服露太多,不适合你。”
“不管,我一定要穿洋裙。”何琼莲急哭,“红配蓝,我会沦为全港笑柄的。”
她挣扎,不换礼服就退婚。郭启文只好退一步,“重新定制来不及,我陪你去选礼服。”
“不要。”何琼莲下意识不想见他。
“那就穿旗袍。”郭启文替她决定。
“不要不要。”何琼莲忙道。
“不要我陪,还是不要旗袍。”
“不要旗袍。”她闷闷道。
郭启文才挂下电话,郭小姐一旁探出脑袋,好似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不掩惊诧,“大哥,什么事这样好笑?”
“是你看错。”郭启文敛笑。起身回房。
转天陪同何琼莲去试礼服,何琼莲一套套穿出来,给郭启文一套套检阅。
他眼中分明有惊叹,可却一句接一句否定。
“不行。”
“再换。”
“勉强。”
结果惹怒何小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快被你气死啦!”
他又退步,做主选一件最保守的,递给何琼莲,“那试这件。”
不几时,何琼莲出来,领口以及裙摆长度都合适,半袖的样式遮住半截莲藕似的胳膊,显得端庄得体,高贵大方。
“就这件了。”他决定,语气虽温和,却不容拒绝。
何琼莲几欲翻白眼,还未结婚,她已有跳火坑之感。
从订婚到结婚,何琼莲无数次被气跳脚,生怕自己涵养不够,哪天要与他大打出手。
“也不是没优点,他稳重,诚实,也知进退。”婚前一晚,何琼莲与好友通电话,“阿喜,你说他是不是我真命天子?”
阿喜委婉告诉她此生只会结一次婚。
何琼莲哀叹,“早晚一天,我会和他一样,古板,老旧,毫无情趣。”
就连新婚夜初次,他的粗鲁急迫,也毁了何小姐此前的无数憧憬和幻想。
她想象中的初次,至少应该是被呵护,被抚摸,对方动作轻柔,讲着好听的情.话,慢慢带动她情.欲,随他一起陷入感官世界。
可郭大少,脱掉她的小裤裤就持枪挤了进去...
事后他满身汗水,覆在她身上,亲她额,似满足似叹息,不停喊她阿莲。
身下火辣辣作疼,何琼莲还未开口,眼泪先滚落,哽咽出声,“木头块,没情.趣,我讨厌你!”
郭启文拥紧怀中人,他不会讲好听话哄,只能任由她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你不会先亲我,不会先摸我,不会先疼我啊。”她怨言多多,不服男女力气悬殊,若是她能抵抗过,一定把他反压身下。
哪知她一句话,令原本偃旗息鼓的东西再次昂扬振奋,紧顶她臀缝。
她才动一下,滚烫的吻接二连三落下,她堪堪躲避,惹得对方不满,“是你讲先亲,先摸,先疼...”
何琼莲语滞,分神间,又被进洞。
少时,何琼莲期望拥有一段罗曼蒂克的爱情,罗曼蒂克的婚姻,可她爱利可宁,利可宁却想效仿老船王,最好能娶数房姨太,享齐人之福。
反倒是看起来封建古板的郭家大少,成为新时代男人的先锋,反对一夫多妻制,厌恶婚外情。
何琼莲对他有一点小小要求,“木头块,你要是不管我,那就是最好的老公。”
此时若是有情趣的男人,多半顺杆而上,讲几句情话,哄老婆开心皆大欢喜。
可郭大少不予考虑,“没可能。”
不管她,给她一把木梯,便能登天。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写师父,写好了又改成了何小姐和郭木头。考虑年代问题,师父还是放到最后了。鞠躬~
ps:谢谢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o(n_n)o~
往作者的罩罩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1921:33:14
若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016:27:53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