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到这话,白氏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就压抑的哭起来。安言知道白氏的身体素来不好,连忙过去扶着,伸手在白氏的后背轻轻的拍着。
“娘亲,你也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除了说这句话,安言竟然不知道在此时此刻,自己究竟能够说什么,能够做什么。
白氏靠在安言的身上,哭了一会,缓过了劲来之后,白氏才断断续续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在安言和白平走的当天,新竹书院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白安被人举报偷盗,这件事情在学院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白起和王氏一得知消息,立刻就赶去了新竹县。等到两人到达新竹书院的时候,白安已经一身是伤的跪在书院门口。
白起和王氏立即上前了解情况,原来是清风楼的少东家吴凯向书院举报白安偷盗他的钱财。而书院以着人证物证俱全为由,将白安赶出学院。书院院长的意思,还是念在白安毕竟曾是书院学生,就不忍心再送官查办了。只要白安得到吴凯的谅解,那么这件事情就大事化了,小事化小的结束了。
而白安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刻苦读书,满怀斗志信心的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而现在,却是要被冠上偷盗的罪名,那么他的仕途之路从此也算是完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抑或是白家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白起知道之后,也是怒不可遏,当天就带着白安赶到了清风酒楼,想要寻求一个公道。
而另一个当事人吴凯则是据不接见,只是派了掌柜吴文出来说话。经过一番周旋,白家人总算是知道了清风楼的意思了。那就是,清风楼对于白家用改良的竹叶青和明月酒楼合作很是不满。因此,这次的事情一来是要给白家人一个教训,二来则是想要白家改良竹叶青的秘方。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白起和白安父子两人皆是怒不可遏,当场就拂袖而去了。
只是,形势比人强,原本以为风平浪静。谁知回到家中不久,清风酒楼的少东家竟然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中内容自然是让白家主动交出竹叶青的秘方,并且尽快搬离新竹县,走得越远越好。这下,白家诸人皆是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之中了。白起当天就被气病了,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之后,白家想出了一个办法。即在次日,白起带着白安一起到了明月酒楼,找到了明月酒楼的掌柜卫力,将这件事情告知,希望明月酒楼能够给予帮助。
一来是因为白家人皆是知道明月酒楼和清风酒楼是死对头,关系素来不是很好。二来则是,改良后的竹叶青秘方,也关系着明月酒楼的利益。而卫力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当场也是表现得很是气愤。并且,还鼓励白家人不要轻易妥协,他们明月酒楼会在后面支持。正是因为有了卫力的这个承诺,白家的人决定奋起一搏。
因为若是不拼的话,他们白家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还要背井离乡。甚至白安的前途也是毁了,在以后的日子都很难再抬起头来做人了。于是,白家人经过一番思量之后,一纸诉状将清风酒楼的少东家吴凯给告上了公堂。只是,令白家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新竹县的县令和吴凯竟然是一丘之貉。竟然连审问都没有,直接就给定罪了,白安当场被打了五十大板,关入大牢。而白起,也是被乱棍打出公堂。白起拖着一副残破的身子,拼着一口气冲到了明月酒楼,想要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谁知道,当他到达明月酒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卫力正和清风酒楼掌柜吴文把酒言欢的场面。那一刻,白起的脑袋一阵轰隆隆,当场就吐出了一口血来。但是,彼时白起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够在敌人面前倒下。他拖着一副日薄西山的身体回到了家中,当天就昏迷不醒。
昏迷了一夜之后,次日黄昏白起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当发现一切已成定局,面对那新竹县的县令以及富商无耻的强取豪夺,他只能无力的妥协。他交出了改良后的竹叶青秘方,当晚就赶到了县衙中,想要接回白安。谁知,却是再次被人拒之门外。白起不忿,反抗之中却是被衙役殴打致死。
王氏在家中等待的时候,始终觉得心神不宁,遂让柳氏在家中看孩子。而她则是带着秀娘连夜赶到县城中,只来得及看到白起在衙役的殴打中,断送了最后一口气。而那清风酒楼的吴文和明月酒楼的卫力两人,则是站在一边谈笑风生。
那一幕,深深的刺激了王氏。如果当时不是秀娘在身边死死的拉住王氏,那么王氏也许当场就会冲上去拼命的,那么也许白家又会多一场悲剧的。
王氏和秀娘没有带回白安,却是带回了白起的尸体。
安言在了解了整件事情之后,心中刹那之间就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恨意。她握紧了拳头,嘴唇都隐隐的在颤抖着,“二表哥还被关押在牢里吗?”
“是啊,白安可是被打了那么多的板子。在牢里,肯定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孩子,还不知道他父亲……”
一说道白起,王氏的眼泪就抑制不住,刹那之间再次哭红了眼眶。
安言无声的轻拍着王氏的后背,一双极为素雅的眼眸,此时却是装满了沉沉的暮霭。那其中涌动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暗色,悄然的酝酿着一股无形的风暴。
清风酒楼,明月酒楼,新竹县县衙,新竹书院,一个个对于如今的她来说都是巨擘一般的存在。但是,她此时在心中发誓,终有一天,她要让那些人都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她眼中的风暴慢慢聚敛,最终消失在眼眸深处,形成一种漆黑如墨的幽光。
“娘亲,一切都会过去的。”
二表哥会回来,舅舅的仇也会得报的。
对于安言的话语,白氏却是无动于衷,她不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会有什么转机。她此时直觉得满心满眼的绝望,就好像当初她和锦绣被唐山赶出唐家一般。
安言知道,此时自己劝不了白氏,只是在心中不断的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