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息的时间,方才还活生生的二十来人此时已经横尸在安歌身前,在那腥臭的血味之中,安歌沉稳的面容亦是不免蹙下了几分,“原来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往生殿殿主?”想来此人定也是为那日的荷花刺杀一事而来。
“公主这话是在恭维本主?”冥渊回过身来,见身前的安歌面莹如水,丝毫不见半分怯场之意,当下眸中的兴味更浓。
“往生殿的大名,只怕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安歌不过是依实而说,如何就成了恭维殿主的话了。”安歌照常客套,只不过鼻间嗅到周围的血腥味时,微有几分皱眉。
冥渊见此,嘴角轻然一笑,未及安歌答应,人已经近到了安歌之身,在安歌毫无防备之下,伸手搂上安歌的腰身,就在二人呼吸来回间,已然是身处五里之外。
方才与安歌落地,安歌的银针已直指冥渊咽喉而来,“殿主难道不知未得她人允许不能随意近她人身?”眼角的怒气显而易见。
冥渊看着突然出手的安歌,面容依旧是不紧不慢,“公主速度比上次倒是进步了不少!”至于安歌抵在咽喉处的银针冥渊却是毫不在意。
半夏此时亦是已经追到了两人身后,看着二人的姿势时眼眸便有几分不好,不过未收到安歌的吩咐,当时也只是远远站在身后,并未有任何动作。
“殿主以为安歌不会下手?”安歌眼皮微眨,嘴角滑过一抹冷凝,她倒不知这殿主何来的自信,不过,她确实是不敢杀他,毕竟这周围全是他的人。
“公主会对本主下手?”冥渊盯着安歌亦是顺此一问,自是没有错过安歌眼中之意。
二人呼吸来回间,安歌已经收回了手中的银针来,亦是顺势离开了冥渊的怀中,“殿主日后还是不要太随意的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安歌这般善良无害的!”安歌说得极是坦然,手中银针亦是已经落回腰间。
冥渊闻安歌不由一笑,善良无害?“到底是本主赌赢了,本主就说,公主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如何会杀人呢!”
冥渊亦是附和了安歌的话语,邪魅的嘴角向上勾勒,他可是没有忘记那夜义庄之行,若非是这小丫头杀不了他,对他只怕是也不会心善的,善良无害原来是这般解释的?
安歌眺望方才之地,“殿主今日在安歌住所旁杀人,待京兆府过来了,不知安歌要如何交代!”
犯罪现场与安歌小院相距不过才五几来里,若京兆府闻得声响,届时她难道要解释并不知此事?当下面色便有几分沉吟,她如今还有一事未向这大幽解释清楚,偏偏此时这些所谓的南燕杀手又是死在了此处。
“本主以为公主不会担心任何事呢!”冥渊依然保持着邪魅的面容,眸光看向方才的杀场方向,“公主放心,本主自然不会牵连公主一分的。”
“如此最好。”安歌话落之后,瞥过半夏,示意离开此处,只是此时身下脚步还未跨出去,“本主救了公主一命,公主这样就要离开了?”对于安歌的冷漠无情,冥渊显然已经领悟。
“殿主救了安歌一命?”安歌似在沉吟,面容尤见几分疑问。
“方才如若本主不出现,公主当真能保证不泄露自己半分?”对于安歌的银针之术,冥渊自然已知底细,只是从他方才出现,便发现这附近耳目绝不下十人,且隐藏无声无息,身手应该在她身边这位侍女之上,若她当真能不露出一丝空隙解决了这二十来人,那么,狭长凤眸骤然眯了一下!
安歌眸光不动,“这似乎是安歌自己的事,殿主的担心未免太多余了一些。”莫非这殿主以为抓了她的一点把柄,便能压制于她?
察觉到安歌眸中的不喜,“也罢,这些人冒充往生殿的声名,本主今日权当清理而已。”
“殿主自然是该清理,挑动南燕与大幽皇族的罪名,安歌相信往生殿主只怕也是背负不起。”此话倒不是安歌拿来威胁冥渊,只不过是往生殿被拿来当引火线,那便说明那暗中布局之人与往生殿只怕也是有着不浅的渊源,当下话语中便有了几分试探之意。
“公主不用来试探本主,本主对此事毫不知情!”被安歌如此误会,冥渊心中当下便有了几分不悦之色。
“安歌反应属于人之常情,今日之事,安歌会谨记于心。半夏,走!”连告辞也未言,安歌与半夏便已离去。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小家伙!”冥渊低语一句,转瞬间亦是已经没入了丛林。
在察觉到没有冥渊等人的气息之后,半夏才问出了胸中瞥了许久的话语,“公主是如何认识这往生殿殿主的?”看公主与这殿主说话的方式,显然见面已经不只一次了。
安歌眼眸微动,“那夜义庄之行。”连同今日,她与这往生殿殿主竟是已经见面了三次,一二次是偶然,那这第三次也是偶然?当下眼角便有些深沉!
听安歌如此说来,半夏不免蹙眉,“这殿主看起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公主日后与其相交时还是多谨慎些好。”今日看到冥渊突然近到安歌之身时,半夏也是惊惧的,回身又见安歌毫无一丝防备,当下心已经悬到了胸口,如若当时这殿主有意要对公主下手,那今日公主只怕是凶多吉少。
半夏虽然天性稍显单纯,在某些事上反应也不及竹苓和青黛快,但也是不傻不笨之人,虽然从公主与这殿主相谈中能看出二人早就相识,但难免不会紧张。
安歌见半夏额头还浸有冷汗,凝声道,“记得了。”今日确实是她太大意了一些,不过,她毫无防备之心皆是因为在那殿主身上未察觉到杀她之意,不然她如何能让他近到了身。
当下见半夏担忧也知道今日是自己不对,“好姐姐,我记得了,你可否收回你的眼神,吓到本公主了。”语言亦有几分讨好之意。
不过半夏似是不领情,瞥向安歌,“公主不要只是说说便好。”历来她三人告诫公主防备他人的话说了无数遍,可公主每次都是左耳近右耳出,所以才一直板着一张脸,生怕安歌又不记挂于心。
“好了,我真的记得了,好姐姐,你就笑一个嘛!”安歌撒娇似的附上了半夏的玉臂,双手亦是有意无意挠向半夏腰身。
半夏一直板着的脸就这样笑出了声来,“啊,呵,啊,哈,哈哈哈!”银铃声回荡在了小道上,迟迟不见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