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你还在生凉哥的气呀?”花不媚问的小心。
“没有生气,媚姐,我跟凉哥没有瓜葛,今后不要再拿我们开玩笑。我任小芳不是狗shi,要被人嫌弃!”任小芳语气很重,百里凉看见她脸颊微颤,似是用力咬牙。
“搞不懂你们闹什么别扭,你不愿意就没办法,我们再找人吧。”花不媚也对任小芳生出忌惮,摆手作罢。
几人过去打羊汤,霍广要了两碗,饭倌很客气的给他打了两碗,态度跟在镇上的时候一样好。原本沉寂紧张的氛围,因为热气腾腾的食物,又变得欢闹起来,人们恢复了有说有笑。
“兄弟,你说过你是南方人吃不惯羊汤,看你这馋样,爱上了吧。”霍广见百里凉呼哧的喝着汤,似是很有味道。
“嗯,以前没喝过,还不错!”百里凉实则想喝已久,羊汤的味道没有让他失望,半碗下去,他浑身都暖了起来。
“你跟小芳……咋回事啊,她咋就变了一个人,怪吓人的。”霍广问的小声。
“大概是那杯茶吧,我没有接,她可能生气了。”百里凉想了想。
“你干哈不接?”
“我不爱喝茶呀,只喝白开水。再说,当时我手上都是油,那杯子干净,我怕接了就把杯子弄脏了。”百里凉道。
“你这真是的……好歹也接一下,这多让人闹心,小芳是一片好意。”
“嗯,我知道。哥,你别管了,她要生气就生气吧,把我当坏人都行。小芳和花妹子有那位柴刺照应着,我倒不担心她们。现在,咱俩能顾上自己就不错了。”
“啥意思?”
“有空再跟你说吧。”百里凉本想告诉他昨晚祖大福的话,看了看四周,又打消了念头。
“嗯……兄弟,你中午泡澡咋办,还有一天吧?”
“看来没条件了,只能忍一忍。”百里凉瞅了眼那堵人墙,同时对霍广的关心又是一翻感动,他一直记挂着自己的事。
“我看这里能烧水做饭,就能泡澡,兄弟,我给你打听一下。”霍广说着往饭倌跟前走去,百里凉伸手没拉住,便随他去。
此时祖大福和祖秀找了过来,后头还有陆二狗和陈峰、陈明两兄弟,都是前天客馆里见过的。
“小兄弟,咱们凑一个帐篷吧,你有几口人了?”祖大福一屁股坐到百里凉身边。
“三个……嗯,还差俩个。”百里凉估量了一下人数。
“我加俩个吧,住我隔壁的一对父子,老实人,我去找过来。”宋典道。
“好。”百里凉点头,宋典当下就去找人。
霍广满面红光的又端了一碗羊汤过来:“兄弟,我问过了,后头有条河,咱可以自己打水烧,我跟着借了一口锅,还有一个运水车,等会儿就去找些柴火来,你将就一下在运水车上泡个澡。”
百里凉很意外,他以为霍广会碰钉子,不过这也算是好事。
霍广喝完了第三碗羊汤,脸都撑得鼓了起来,百里凉看着大笑,霍广也笑,此时一缕阳光从山坡后头照了过来,整个场子也亮堂了。他们被迫起的早,赶到东头的时候天色仍旧灰蒙,所以现在吃得是早饭。兄弟两个的笑声让祖大福几个也跟着乐。不远的饭倌敲着桶,示意霍广去放碗,百里凉见霍广抱着肚子撑得难行,便代他将碗放了过去。
“这口锅,还有那辆车你们用完了记得放回来。”饭倌指着附近的一辆独轮推车。
“好嘞,谢了。”百里凉将锅放在独轮推车上,拉了走。他也吃饱了,精神足,手脚也变得轻快,只是刚走了两丈远,突然感觉车子变得滞重,对面的霍广和祖大福也倏然变了脸色。
“哼,原来是泡澡,这个法子本郡主倒是头回见。”原来是蓝尤儿以脚勾住了车子,继而一飞腿将车子踢得腾空翻了一个跟斗又重重的落下,车上的那口锅被倒下的车身给砸得凹进去了大半。借车的那名饭倌吓得慌忙躲了起来。
“不行吗!”推车突然脱手,百里凉一股怒火,他握紧了腰上暮雨韧给他的那柄匕首。
“行啊,当然行。哼……那是暮雨小儿的黑匕首?夏二,你别得意,你不是第一个得到暮雨韧匕首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据我所知,能拿到黑匕首的最后都死的极惨,因为这天下还没有一个男人是暮雨韧的对手,除了女人,哈哈!”蓝尤儿一直揉着脖子,脸色也没有了前一日的光彩,她瞟了一眼百里凉又冷笑了一声,朝小山上走去。
百里凉见蓝尤儿走了,扶正了独轮车,还好那车够结实,只是轮子有些松动,祖大福走上来,三两下就将车轮给调正了。
“找个石头敲一下,锅可以接着用。”饭倌见蓝尤儿走了,心疼的看着那口锅。
“放心吧。”百里凉朝好心的饭倌挥了挥手。
此时,宋典带着一老一少也过来了,老的五十左右,少的模样似乎只有十三、四。
“这是张德这是张青。”宋典指着父子二人。
张德是年纪大的,模样憨厚,拢着手只是嘿嘿点头笑。张青是小的那位,精瘦,眼睛很大,眼眸黑白分明,看出来很机智,不过见了人颇有些认生,畏缩在张德的身后。张青打量着面前的这些外地人,当他看到百里凉那一刀划伤的脸,又往张德身后缩了半步。百里凉摸了一把仍旧有些疼痛的脸,苦笑了一下,大概少年将他当成了好勇斗狠之徒。
一伙人简单的认了脸,约着去领了帐篷和铺盖。
帐篷得自己搭,区域也早就做了划分,并无人争抢,大家都在忙碌着。
“这个暮雨韧看来治下有方。”一直跟着百里凉的宋典道,此时他俩说的都是广南话。
“嗯,纪律严明,又懂得笼络人心。”百里凉由那些兵已能窥出一二。
“对自己的兵如此爱护,不愁没人效力了。不过,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一样哄着,他暮雨韧也不见得有多聪明。”宋典食指划过脑门上的漆印,那漆印似乎已经与皮肉长到了一起,宋典脸上闪过耻辱的恨意。
百里凉看了一眼忙得热火朝天的霍广,他正在给帐篷打着桩,很卖力,也很兴奋,仿佛那一锤子下去便能砸出一堆的银子一般。跟霍广一样卖力的还有陈峰陈明两兄弟,三个人憨头憨脑的,脑门上的黑漆印在愈加炽烈的阳光下泛着白亮的光。
看来人跟人真是不同,百里凉想,祖大福和宋典都是聪明人,所以他们能看出来这一派祥和的后头潜伏的危机,霍广和陈峰陈明却只能看见眼下的好处,得乐且乐。然而谁又比谁好呢,聪明人整日提心吊胆,思虑过甚仍旧无法,粗苯的人吃喝照常,有福当下享,反而比聪明人多过了些实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