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芳拿着菜刀狠狠地剁了下肉,咋想咋生气:“国华,就这么算了吗?我咋觉得这也太便宜他们了?”要她说,就王彩桂母子这些年干下的事,教训他们一顿都是轻的。她是想这么干的,可当时男人拉着她的手说要回家,瞅着丈夫神情淡淡的样子,她的心莫名地一酸,也就啥都没做地回来了。
李山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回来的时候她可是问过丈夫了,什么陈国成偷钱,王彩桂却说是她男人偷的,什么陈国成偷窥别人媳妇洗澡,被发现逃跑的路上撞上了她男人,反过来咬他男人一口……这样下三滥的事太多,两只手数都数不过来。
她越想越不甘心,把刀往案板上一扔,转身抄起门背后的扫帚,就要找王彩桂他们算账去。
见媳妇气鼓鼓的样子,陈国华忙一把拉住她,“干嘛去呢?甭理他们,他们早晚落不到好,今后有王彩桂后悔的。”夺过媳妇手里的扫帚,远远的扔开后,怕媳妇不信,继续说,“陈国成那回偷钱就是为了赌钱,当初王彩桂要是早早地训他一顿,他哪还有胆继续赌?现在他的赌瘾是越来越大了,你瞧着吧,以后有王彩桂哭的时候。”
多少人就因为沾上了堵而败了家,何况王彩桂手里头没几个钱,等那几个钱败光了,看王彩桂陈国成咋“母慈子孝”?
你说他真的不生气嘛?怎么可能?当初他都有杀了他们的心,是他大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他哭,他才想明白,为了不相干的人,又何必把自己赔进去,累得真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后来又见陈国成迷上了赌,心里的那点气更是没了,他就等着看陈国成自己把自己作死吧。
听男人一说,苏秀芳觉得好像也有道理,迈开的脚又缩了回来,只是心里依旧有气,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马月呢?
看出媳妇的心思,陈国华笑着说:“也不用等以后,你看他们现在不就是报应来了。当初别人怎么说我的,今天可不就是轮到他们?再说了,他们今天怕是没有心思办喜事了。”这丢人丢大发了。
随着丈夫的话,苏秀芳脸上神情缓和,“那些人这张嘴,现在可算用对了地方了。”这是连当初说她男人闲话都给记恨上了,“大队长倒还不错,当着大伙的面跟你道歉。不像有些人,压根就没觉得自己错了。”
知道李山闹事,原大队长现村领导就匆匆赶了过来,正好听到李山说故事呢,二话不说就站到陈国成面前,就土豆那事像他正式道歉,半句推脱责任都没。
边想边走回案板前,她重新拿起菜刀剁肉。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陈国华语气一转,“对了,媳妇,这猪肉哪来的?”记得家里猪肉早吃没了?
“哦,昨晚忘记说了。”要不是昨天有丈夫滚坡的事,她早说了。苏秀芳剁着肉,头也不抬地说,“昨天我去还杀猪刀,正碰上张屠夫杀猪来着,顺手搭了把手,这肉是张屠夫给的。”她就不是个爱推来推去的,见张屠夫给的诚心,也就接过来了。
“张屠夫回来了?啥时回来的?怎么大雪天杀猪?”陈国华坐回去洗着菜问,不是说丈母娘病了吗?这是好了?
“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的,看到他家大门开着,就想把杀猪刀还了,去的时候就张屠夫一个人正杀猪呢。听说是张屠夫丈母娘没了,办白事缺了肉……”
……
苗巧娟轻快地走进屋,眉眼间带着笑,“爸,人都送走了。接下来咋办?”哪需要要送啊,遇上这样的事,他们躲都来不及。
跟陈秋生说话,她眼睛忍不住往边上半躺在炕上的王彩桂身上瞄,瞅着没了精神气的王彩桂,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活该。想到刚才在门口听人说什么王彩桂真缺德,什么黑了心肝的后妈,苗巧娟就乐呵。
“啥咋办?”陈秋生横眉瞪眼,“该收的收了,该还的还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说完话,他还不忘狠狠地剜了眼王彩桂:都是她,要不然小儿子现在也不会跟他离心。
此时王彩桂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听了陈秋生的话,立马激动地挣扎起来,“不行,让国成把苏秀丽接过来。”国成的名声完了,这媳妇更得娶。至于啥酒席不酒席的,她已经顾不得了。
“国成呢?”扫了一眼屋内,没找到儿子,王彩桂急巴巴地问。
“妈,哥在屋里呢。”陈红英没好气地说,她心里还委屈着呢,有这样的妈跟哥,以后她哪还有脸出门。但她不说不行,因为压根就没人回她妈的话,毕竟是亲妈,她咋也不能让她下不了台。
王彩桂紧紧拽住陈红英的手,“红英,去跟你哥说让他现在就去接你嫂子。”
陈红英在王彩桂的再三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陈国成的屋,结果呢,这位进去没到一分钟,就脸色难看地出来了,“妈,我哥说不去。”
不去?王彩桂瞪大眼,“你跟你哥说清楚了吗?你再去跟你哥说……”话没说完,陈红英却不耐烦地说:“有啥话你自己跟他说去。”她才不想再去受气呢,笑话,干下那些事的又不是她。
说完话,陈红英甩着胳膊地会自个屋了。
苗巧娟扑哧一声笑了:王彩桂你也有今天。却被王彩桂瞪了个正着,“你去,去喊国成过来。”她亲自跟儿子说。
谁知这回苗巧娟压根就不怕她,当做没听到似的,扯着丈夫的衣袖,“走了,爸让咱把借来的碗筷桌椅的还了。”
看着苗巧娟嚣张的模样,王彩桂眼里冒火,但她再生气,也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儿子的婚事,至于苗巧娟,她以后再收拾。
只是屋里就她自己跟陈秋生了,瞧丈夫在开始发了顿脾气就闷头抽烟,王彩桂知道是指望不上的,她咬着牙撑起身子,拖着酸痛的身子去找儿子。也不知道王彩桂是怎么跟陈国成说的,反正半响后,陈国成满脸不情愿地出门了。
……
有了昨晚茅厕让积雪给压塌了的事,吃过饭,陈国华打算借把梯子,爬上屋顶把积雪扫下来。大概是李山的话传开了,这回陈国华很容易地借来了,那梯子的主人甚是热心地说他不等着用,让陈国华尽管用。
苏秀芳在下面把这梯子,陈国华在上面清理屋顶的积雪,正在这个时候,苏兴华拎着个包,风尘仆仆地上门来了。
说起来苏兴华也不容易,他没想到他就执行任务回来,迎接他的是老家来的两封信,一封媳妇的,一封弟弟的。当时心下一紧,家里出了啥事?媳妇弟弟全寄信来了。忙拆开一看,立马气的肝儿疼。
媳妇说的比较婉转,可弟弟的就直白的多了,什么叫二姐抢了大姐的男人,什么叫二姐怀了大姐男人的孩子,又什么叫大姐嫁给了原来男人的哥哥。那一瞬间,他觉得信里的每一个字都认识,可合在一起他咋就看不懂了?绕来绕去的,看的他心烦气躁。
他不就是两个月没跟家里联系了?咋就转眼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想着,这位赶紧打报告请假,坐上了车也不敢闭眼,就怕大妹在梦里哭。实在挨不住困睡了过去,又立马惊醒过来。这一路,他想了很多,想他爸妈,想他二妹,想的最多的却是那个一手带大的大妹。
于是这位担心妹妹的兄长,家也不回来,直接找上门来了,不亲眼瞅瞅妹妹,大概今晚又没的睡了。
听到“砰砰”的敲门声,苏秀芳开门一看,愣了愣,这是……苏兴华?迟疑地喊了一声,“哥?”边说着话便把人忙屋里请,“哥,你啥时回来的?赶紧进屋。”
瞅着比记忆中白比记忆中胖的大妹,苏兴华紧皱的眉头舒展了,紧绷的脸上也有了笑意,瞥了眼妹妹身后站着的陈国华,朝苏秀芳招招手,“过来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媳妇、弟弟都说过了,他更想听大妹自己说。只是他这态度,摆明是没把陈国华当做妹夫,连话都想避开他说。
大舅子二舅子一个德行,陈国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干脆把屋子腾给他们,免得媳妇到外面去挨冻。
陈国华这一举动使得苏兴华脸色微霁,不过等听完大妹的话,即便是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苏兴华仍然忍不住地把他爸他妈他小妹地给骂了一顿,然后冲陈国华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他对你怎么样?”苏兴华也不知道他问这话,是指望妹妹说好呢?还是不好?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