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东方无忌不屑的样子,卫曦之却极认真起来。
他道:“师父,我不哄糖儿。不过,有件事你说对了,我娘那里,我过不去!所以,我确实另有打算。只你到时候别随便在我娘面前露了口风,如今,我不愿当皇帝的事还不能让她知道。”
“哦!你不哄糖儿,你便哄你娘?你个没良心的小子!这可不好!”
“不是的。我说了,我有我的打算,你不要再胡说了。”
“总之,我先告诉你,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你若是处理的不好,还不如留在这小小的蓝舆当你的驸马吧!我不管你,我也走了。”
“你去哪里?”
“我还能去哪里?我心中……还是放不下。”
东方无忌这么一说,卫曦之便恨声道:“师父!你,你真是太没出息了!你不会还要去找那个恶女人吧?你这样,我都看不起你了!”
东方赶紧摆手:“不,不是。我心中放不下,我想四处走走,顺便去找我的人蛊骰子,我不会再去找她了,但我荒唐了一辈子,我想在我死之前,让自己好好活回来!这些年的荒唐,便当作是老天对我年少风流的报应好了,可这报应也够了的,想我曾经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玉面神医就这么死了十几年,我也看不起我自己了!我要好好给自己治治!怎么的我也要给自己整出个样子来!”
“……师父,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志向太远大了一些?”卫曦之愕然,却不得不说道。
“本来觉得的。可我就是看你这样,我不觉得了。我到如今也没明白,那丫头究竟怎么治好的你?徒儿,师父这些年对你不错吧?你真不能告诉我?”
“不能!决不能!这是我与糖儿的誓言,也关乎蓝舆圣殿的秘密,我真不能说。”
“嘶!徒儿,那你见过老圣女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糖儿太过神奇,这蓝舆圣殿太过神奇!我想,小圣女能治好你,这老圣女能不能治好了我?”
“师父!你想都别想这些了!还有,糖儿是圣女的事,你千万不能泄露。”
“哼!你当我是卫方勉吗?真是的!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糖儿可不好惹,我都想找几个人来给她练练手脚呢,这样她才能更上层楼,否则那一身功力,白糟塌了!”
“唉!师父,你还是出去找你的什么人骨骰子吧!去吧去吧!有什么需要你只管找当地的鹰木旗,你想怎么便怎样吧,只别再打糖儿的主意便好。”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唉!我东方无忌真是太失败了!罢了,不要再看见你了!走走走!你快走!随便你去做什么!”
东方无忌如赶苍蝇似的冲卫曦之挥着手,卫曦之也不再理他,只管自己悄悄潜出了门,正想离开,却听着卫方勉的声音,从月亮门那边过来。
“怎么样?找到了么?”卫方勉极兴奋的声音。
“找到了!就是远了一些,二爷什么时候去?”周宽讨好而愉快的声音。
“明日便去!我想了好几日了!多买一些回来!”
“只是二爷,那酒实在是贵!竟然要卖百两银子一坛!即便是百年陈酿也太贵了些!”
“不怕!我们不是有驸马爷吗?银子都不用带,就说我们是驸马爷的亲戚!看他们敢不给?”
“二爷,这不好吧?若让人知道了,少不得说我们龙泽人小气!”
“谁让你告诉他我们是龙泽人了?你就是说记在驸马爷的帐上便行了!”
“行吗?”
“怎么不行?还有啊,以后出去买什么,要什么,统统都记在驸马爷帐上!”
“呃……二爷,这,这,慎王爷要是知道了,这不好说啊。”
“不怕,你知道什么呀!他有的是银子!哼!他倒好,跑去当驸马了,把我这个千里迢迢来选驸马的给丢在这不闻不问,可不能便宜了他!再说了,当初要不是我去向公主告密,能有他今日?去!吃最好的,喝最好的!统统都记在他帐上!哎哟,这日子,太好了!”
声音渐远,一路往房间里面去了。
卫曦之听得易容的脸直抽抽,好一会儿才悄悄潜出去,回了王宫。
卫曦之一回宫中,便将黑蛟叫了来吩咐道:“让人好好盯着卫方勉,但凡他吃用开支用到我们银两的,每一笔,都要清清楚楚地记下来。不必跟他多说,随他要多少,都给他,只让他画个押便成。”
“是,爷。那之前的呢?”
“之前的便算了。从今日起,都给他好好记着,一分一毫也不能少了,我等着和他算帐呢。”
“是。”
画个押的事,卫方勉从不放在心上,曦之就是这样的,总是吓唬人,自己曾经连卖身契都画过了,还怕这个?
卫方勉幸福的发现,卫曦之知道自己将开支记在他帐上,他也从不出声,只让自己画个押就行,自此,卫方勉在蓝舆的生活更加随意起来,开支也愈发的大,大到有一天终于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入了卫曦之的坑!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唐七糖去看望花莫醉,高兴的告诉了她自己得到老圣女同意,可以带着蛊王离开几日的事情。
花莫醉一手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一手摸着女儿的头发,有些担忧的说道:“依依,这终究是千百年来第一次,阿娘还是很担心!若不然,你多带些人去,也好以防万一。”
唐七糖依偎着母亲,昨日得到这个消息的喜悦还没有淡去,她笑得惹人欢喜:“阿娘!如今我一身本事,曦之的病也好了,若碰上平常的事,我们自己便能解决了。再说了,我们到底还要翻山越岭过关口呢,人多了,一来招人注目,二来行程也慢,还不如我们轻身而行,早去早回呢!阿娘不要太过担心,您不是说,我是天神护佑的孩子吗?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唉,不担心,阿娘是做不到了,只是,你终究成人了,也已是成亲的女子了,阿娘不能太过圈着你,这个道理,阿娘还懂。我瞧着,曦之确实是个好男子,连你阿爹也夸他,十分聪颖有才学,你凡事都听曦之的,好好的去,好好的回吧。”
“嗯,我记住了。”
第二日,天刚亮起来,银城的城门刚打开,两个皆着蓝色布袍的男子,便牵着马,随着出城的人流,慢慢的出了城。
两人看似两兄弟,高个的身形修长,一头墨发在晨光中闪着暗光,行动间潇洒飘逸,看着背影十分的俊逸,对比着看,他容长的脸面便实在平常了些。
此时他一手牵了两匹马,一手正招呼身旁小个些的男子说道:“小心着些,时间尽够了,别骑太快,若不然我可和你骑一匹了。”
他声音宠腻,眼神温柔,使他那平常的脸都有了几分神采,似乎对面站着的不是兄弟,而是女子。
小个些的男子顶髻扎得高高的,两根蓝色的发带飘下来,似他的粗眉大眼平添了几分女气,他不耐的拉过一匹马,伸出手指戳了戳高个男子的胸口,低低的娇嗔:“哎哟知道了!从昨晚到这会儿,你说了多少遍了?快上马,趁早多赶些路,也好和祖父多呆几日。”
高个男人无奈的摇头,却依然护在小个子的身边,扶他上了马,才自己也骑上自己的马,追逐着一路往东而去。
自然,这便是易容了的公主夫妻,开始了他们往蓝舆与龙泽边境的行程。
如今的唐七糖,经脉中拥有着双重的内力,轻功更是让东方无忌都赞叹不已,此时骑在马上,略一运气,轻夹马腹,马儿晃了晃头,扬了扬蹄,却并不觉得背上负重,遂愉快的奔跑起来,卫曦之望着前面马上的娇小人影,嘴角不自禁的上扬,扬鞭一甩,也赶紧跟了上起。
刚出了城的两日,唐七糖很是兴奋新奇,白日里行路很多,只到饭点和夜晚,才和卫曦之找歇脚的地方吃或住下。
到了第三日,唐七糖才有些松懈下来,肯时不时放慢了马速和卫曦之边说边行。尚在蓝舆境内,唐七糖心情很是放松,想着再过一日便要多行山路了,这日便和卫曦之早早在一处镇子里找了间客栈歇下了。
这客栈不大,却很干净,掌柜的是个年约六十的老人,很是和蔼,两人早早吃了晚饭便入房歇息了。
人总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当了这么些日子的公主,这连着赶路风尘仆仆的,唐七糖忍得辛苦,想到越往后却越难有地方沐浴,便想让店家送了大桶的水来,要好好清洗一番。
卫曦之一听,连忙帮她去叫水,不断催促着掌柜的快些。
店小,缺少人手,水烧好了也没人抬,卫曦之二话不说,要和那掌柜的一起抬水上来。
掌柜的入了房,看那小个子的兄弟只管坐在椅子上喝茶,这兄长倒忙得头上冒汗,便拿眼睛时不时地瞄一瞄易容了的唐七糖,再看看卫曦之,摇着头出了门。
卫曦之等人一走,便笑道:“糖儿快洗澡,若不然水要凉了。”
唐七糖挖他一眼,嗔道:“你去看着门!到底是客栈。”
“不用看,我听着呢,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怕的就是你!你没见才刚那老掌柜的眼神?好好去外面呆着,我洗完了你才进来。”
卫曦之看看浴桶,怕水凉了洗了不舒服,便答应道:“你只管去洗,我在门口守着。”
可等唐七糖才钻入大浴桶中,舒服的闭上眼,便听见卫曦之的声音响在了耳侧:“糖儿,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我来伺候你。”
话音落,肩上果然搭过来两只手,不轻不重的按摩起来,唐七糖舒服的哼了声,便也不管他了。
可渐渐的,两只爪子便开始不安分了,试探着一路往下而去。
“去!这是在客栈!我们是兄弟!”唐七糖拍开他的手,低低的骂了他一句。
没人应声,手倒离开了。
唐七糖便还闭着眼睛道:“曦,你再帮我揉揉肩就好了。”
“嗯!好,我帮你揉揉。”
话音落,水声轻响,唐七糖却感觉浴桶里的水晃动起来,有两条腿已经勾住了自己的腿。
唐七糖刚张开眼,一张容长的黄脸便压了过来。
唐七糖不管不顾一掌推开他:“你出去,我不能对着你这张脸!我不要,怎么说,你也是我兄长。”
卫曦之笑得不行,却一把抱住了她,说道:“糖儿,你怎么能这样,那我看你还不是我的弟弟!我可不嫌弃你!好弟弟!让我亲一口,哥哥我忍了好几日了。”
唐七糖死命将手推着他脸:“不要,真下不去嘴,倒像和别的男人偷情似的!你把脸洗了再说,好奇怪呢!”
卫曦之笑得更厉害了,况且此时已经娇妻在怀,哪里肯放手。
他轻舔了舔唐七糖被热水蒸得有些发红的粉嫩耳垂,声音都有些哑:“好糖儿,你也知道这易容不容易洗,洗了我们还要再画,那还不得天亮了,你闭上眼,感觉一下,我是你的曦……”
男人的身子滚烫,气息吹在耳边让人心醉,唐七糖真闭上了眼,嘟囔道:“好吧,我试试!下次我再不让你画成这样了,我该将你画得好看些,那我便是和好看的男人偷情了。”
“胡说什么呢!你这个小坏蛋!”男人又好气又好笑,紧紧压上自己的唇,又宠又恨的碾了碾,却害自己身子一阵紧绷,一个旋身抱起了她。
浴桶的水本就很满,两个人进来,都已经涨到了桶边,再一动,水哗哗的,一波一波的泼了出来。
水声时轻时重,时缓时急持续了好久。
老掌柜在门外走来走去好多回,手伸上门又放下来,涨红了老脸,气得哼哼着,最终转身走了。
等到第二日,那兄弟俩个日上三竿才一身齐整的出来客堂,坐在一角,吩咐着老掌柜上些早点。
老掌柜看着道貌岸然的两人,自己却红了老脸,绷着嘴,随意拿了几个包子过来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人便走开了。
唐七糖和卫曦之对视一眼,刚开始有些不明所以,却听见老掌柜边走边嘟囔了一句:“世风日下。”
唐七糖张了张嘴,脸顿时红了,只隔了易容看不清楚,她狠狠地在桌子下踢了卫曦之一脚,骂道:“都是你!”
卫曦之也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小声说道:“下回我们还是易容成夫妻吧。”
两人随便吃了一些,唐七糖逃似的先回了房间,留下卫曦之去再买些干粮饱点好带在路上吃,顺便结算房钱。
卫曦之走去老掌柜处,老掌柜寒着一张脸,却不搭理他。
卫曦之倒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嘴脸,不禁拿了张银票塞到老掌柜手中,低声道:“掌柜的,帮忙包些吃食,我们带着路上吃,这便走了。”
老掌柜看着手中的百两银票,脸色却更差了,说道:“年轻人,不要以为有了银钱,便好这般胡为!那可是你兄弟,你这当兄长的怎好那般欺负你兄弟,银票还你,回去好好娶房媳妇是正经!”
卫曦之易容的脸都有些受不住了,可又不好说什么,空有一身武功,却憋着气回了房间,带着唐七糖逃也似的走了,至此,竟然再也没敢在客栈有所作为。
两人从客栈出来,一路都不说话,心情郁闷的埋头赶路,直行了小半日,已经临近边境关口,才下了马随意吃些东西,歇息一下。
唐七糖看一眼卫曦之,狠狠咬了一口包子说道:“以后你给我老实点,再敢不听我的,我便将你易容成我的侍卫,房间也不许你进来!”
卫曦之却笑,摇头叹息:“糖儿,这便是你说的蜜月?说什么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扰,想干什么干什么,还要我谁也不准带,要自由自在,增进夫妻感情?你如今便这么对我?”
唐七糖无语,看了他半天,嘟着嘴小声道:“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嘛!前世还不都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了,如今我们要过关了,你可小心着些!”
“好,知道了,弟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