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犹豫什么呢?”端木弘毅开口,那种属于战将强者的威势泄露出一点,便让永志觉得呼吸苦难。
“还是让他自己来做决定吧。”教士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挡在永志和端木弘毅之间,那种无形的压力随即自永志的心头消失了。
地面上,一块战台的碎片露出地面,永志觉得这应该是个八面体。距离这块碎片大概几步远的地方,又是一块战台的碎片,这块还是红色的,足够让他稍微地兴奋一下。中央地带,一些黄色的土地变成沙土状,但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沙土,而是一种每一粒都有着规则结构的混土构成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永志还没有给出回答。会场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夏尔早就被尼特莱尔家族的人带走,赤井家的人也跟着一起离去了。
场上剩下的,此刻就只有永志,教士和端木弘毅。在场地的边缘地带,几台大型的工程机器人正在待命,另有几个变异种守候在那里。如果永志现在扭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在其中找到几个熟悉的面孔,那是任高和萝拉以及其他的一些学生会和科学社的成员。一句话,在这里等待着的都不止一重身份。
永志迟迟不肯给出答复。
端木弘毅的眼神逐渐地变得冰冷,混迹在这个世界上这么久,他自以为懂得像永志这种年轻人的思想。但是,此刻他的心中也隐藏着一种莫名的不安。直觉告诉他,今天他恐怕带不走永志。
教士没有变化,似乎他也没有在别人的面前变化过自己的表情。他脸上的肌肉是僵硬的,就像那些老式的机器人一样。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也就不再。”端木弘毅忍不住提醒道。
但,永志立即给出了回应,他抬起头,认真地说:“您说的没错,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也就不再了。我很感谢您今天给我的这个机会,但是很遗憾的,我觉得我自己还是没有资格就这样一跃成为人上人。”
“你……”端木弘毅动容,他瞥了一眼教士,发现后者正在看着别处的风景。
“不管怎么样,既然您承认我和端木家之间的渊源,那我也可以把我自己当作端木家的人了。以后在外面遇到端木家的人的话,我会照顾他们的。另外,”永志感激地说:“真的非常感谢。但是,这里有我无法割舍的东西在。但是不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救这么断绝的,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去登门拜访。到那时,也许我会和您拥有相差不多的实力。”
端木弘毅看着永志,眼神高速变幻。最后,他一手按在永志的肩膀上,略带鼓励地说:“好吧。努力地在这世界里活下去吧,我会期待着的,你再次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天。”
说罢,端木弘毅腾身而起,一脚狠狠地踏在虚空之上,天梯运转,整个人犹如出膛之弹射向天空,转眼间便消失不见,这就是战将强者的实力。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动用某种秘法,在永志的耳中留下一句,“小心教士,别走常路。”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永志顿觉心中悚然,他下意识地看向教士,恰好对上那毫无感情的目光。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还未等他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晕眩,他便果断地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自双眼的缝隙之中最后传来的画面,是几乎化成一道黑影的教士。
不知过去多久的时间,永志在一片迷茫之中醒来了。
“醒来了啊,”看样子一直都守候在这里的姚决立即凑上前来,隔着一层透明的晶体认真地对永志说:“你用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早一点儿。”
“我这是在哪里?”永志的大脑还有些混乱。不过在细细地观察一番之后,他大致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自己此刻正被固定在一个类似于治疗舱的装置之中,只是这个装置是透明的,而且没有那种紧贴的感觉。受伤的那只手臂倒是没有痛感传来,不过受到束缚的程度显然比其他部位要高,他觉得这只手一定受到了特别待遇。
透过那层透明的晶体,永志发现自己位于一间没有窗户的昏暗房间,周围的一些仪器让他觉得这里应该是一间实验室。可是自己怎么会在实验室里?这里为什么又只有姚决一人?姚决在这里到底意味着什么?太多的疑问同时在他的脑中浮现,反而促使着他去放松自己的思想,即所谓的什么都不想。
姚决嘿嘿一笑,道:“这里是赫德瑞玛学院那座广场地下的基地呀,你应该来过这里的吧。”
“地下基地?”这个名词刺激了永志的记忆,他连忙追问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他的心中就觉得奇怪,自己的伤势明明感觉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是会晕倒呢?
想到这里,永志试图开启第六感察看一下,却尴尬地发生目前精神无法集中。不过他倒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恢复,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可算是消失了。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姚决说,“那天你和那个叫什么夏尔的家伙战斗,受了很严重的伤。战斗结束之后你就晕倒了,因为你是这里的学生,自然学院不会不管你的死活。据他们所说,给你安排的这个治疗舱可是运用了最新科技呢,不仅能够恢复你的伤势,还能恢复你的能量。”
永志正欲开口,姚决就抢先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嘛,你还记得教士交给你的那个任务吗?”
“任务?”
“就是那个只要你完成的话就可以让你直接加入第十三队的任务。”
‘他都知道这件事了吗?’永志心中惊讶,但现在他的思绪不会在此止步。他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嗯,2086年7月26日上午十点左右吧。他们还说这是他们最好的治疗舱,你可是在这里面昏迷了足足三天呢。”姚决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的身体感觉如何?”
“还好。”
“那我就继续说了,”姚决说,“昨天我接到冷锋队长的命令,说是要让我来迎接你这个第十三队的新成员。至于原因,他只告诉我你按照教士的要求完成了一个任务。”
“等等,”永志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道,“这也就是说,我现在是第十三队的成员了吗?”
“别激动呀,少年。”姚决在那里得意洋洋地说:“你现在顶多就是我们第十三队的一个候补成员,距离像我这样的正式成员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原来如此,我就说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降临在我身上的。”永志的脸色变得有些黯然。
姚决见永志一脸的低沉模样,大大咧咧地改口道:“抱歉,刚才是我没把话说清楚。虽然你离第十三队的正式成员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段距离,也只是一个B级任务而已。”
“B级任务?”永志更加疑惑了,教士到底是在盘算着什么呢?
“唉!”姚决突然长叹一声,以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盯着永志,看着永志不好意思才道:“虽然你的表现已经足够好,可是要加入战队也不是队长一个人就可以随意决定的事情。因为那个任务的机密性,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放心吧,这个B级任务很简单,以你的实力足够应付了。等你完成这个任务回来,你就是我们第十三队的正式成员了。”
“任务已经结束了吗?那是不是意味着赤井美奈遭遇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呢?”永志低语。
而姚决则夸张地说拍拍自己的胸脯,道:“等你正式加入第十三队的时候,我一定会罩着你的。这次虽然我很想帮你,可惜我自己也有任务要去完成啊。”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任务?”永志忍不住问道。
“关于那个任务的一切都已经发到你的手机里和造化手表上了。”姚决看向附近的一张铁桌,上面摆着永志之前所穿的衣物和他的造化手表。
没错,从刚才到现在,永志一直都处于赤身裸体的状态。只是因为治疗舱里的空气过于温暖,以至于他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个……”姚决还想补充点什么,永志却突然低下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姚决疑惑地绕着他转了一圈,以为永志只是在闭目养神,便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着的门开了,一身洁白的实验服的萝拉带着几个学生推门而入。
“你终于醒了!”萝拉一进来就大声地说道。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学生有男有女,年龄皆是十七八岁左右,他们的共同特征是属于科学社生物部。进来之后,他们就和萝拉一样,好奇地把目光聚集在中央一个罐体之上。
永志勉强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顿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然而因为自己的体质,那种因为过度的刺激造成的晕眩仅仅持续了数秒,他就醒了过来,然后再次大叫一声晕了过去。过了几秒之后他再次醒来,然后又一头栽倒。但是每一次晕眩之后,他都糟糕地发现自己对于这种情况的抗性越来越强,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如此重复几次之后,终于——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永志眯着眼睛道。他刚刚才晕眩之中恢复,自己正仰躺在什么平台上面,而萝拉和几个学生正在对他上下其手。关键是,他现在仍然是一丝不挂。
“仔细地检查你的身体啊?”萝拉一本正经地说,她的几个学生也都附和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在他的身体之上动作着。
“等一下。”永志大喊道,“姚决何在?”
“他刚才就出去了,说是该传达给你的东西已经传达到了。”一个女学生兴奋地说道。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根针管,正准备对着永志的动脉扎下去。
‘很不妙’永志感觉到强烈的危机,仿佛大厦将倾。
“啊,你们住手啊!”
“嘿嘿,你就不要反抗了,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
“是啊,谁让你也是我们的同伴呢?”
“在战斗之中表现得那么强,你的身体一定很不凡。”
“端木永志,这是为了科学而献身!”
“啊!”
“啊!”
“啊!”
一番惨叫和鸡飞狗跳的混乱之后,一切终于复归平静。永志衣着整齐地站在桌子上,对着下面倒得横七竖八的科学社成员们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