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你在内心里,仍羡慕祖父‘抱得美人归’呢!”秋月不悦道。
司空曙听了,释然笑了——原来她在吃这个醋,便逗她道:“莫非你认为,叔公此刻抱着的,不是美人?”
秋月听了,方转过身,害羞地将脸埋在司空曙怀里,扭动着身体道:“叔公好坏!”
司空曙道:“那叔公能不能说一句坏得彻底的话?”
秋月道:“你以为自己还坏得不够彻底吗?”
司空曙煞有介事道:“当然不够!”
“那你说吧。”秋月道。
“若你祖父晓得此情此景,恐怕他还会羡慕我呢。”司空曙道。
秋月羞红了脸,捶打着司空曙的胸膛道:“哦,叔公果真坏透了。”
司空曙一把将她搂紧,低下头,脸贴着她的面颊,柔声问:“怎么样?还吃醋吗?”
当司空曙温热的面颊贴在自己脸上,秋月刹那间变得浑身酥软,她无法说话,无法思想,只是随着心意,将身体紧紧地靠在司空曙身上,像一只冷极了寻求温暖的小猫。
司空曙被她的情绪感染,也不禁呼吸急促起来,最终,还是意志占据了上风,他一把推开秋月,转身走远了几步。
秋月撵上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缠缠绵绵喊了声:“叔公!”
司空曙身体僵直地站在那里,说道:“叔公还是那句话,现在不行。”
秋月听了,感觉浑身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直至彻底冰凉了,方放开司空曙,边走边自我解嘲道:“没趣!”
司空曙感到自己有点伤了秋月的心,一把扯住她,稍显激动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要使多大的劲儿,才可以克制自己……我要留着完整的你,接受你亲人的祝福,或者,将你交到一个像我一样爱你的人手中。”
秋月面色平静,举头久久凝视着司空曙,见他眼睛湿润,还含着几丝痛楚,镇定问道:“这就是爱到心痛的感觉吗?”
司空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定定看着秋月,有一滴泪从眼角淌下,接着,猛然将秋月拉入怀中,紧紧箍住,头埋在她的颈间,一言不发。
秋月被他勒痛了,内心的冰冷也一点点融化,开始心疼司空曙,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道:“好了好了,我懂了……”接着,语气变得温柔而细弱,“我听到你内心的声音了。”
司空曙可怜兮兮地问道:“你不生气了?”
秋月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生什么气啊?!你如此辛苦地克制自己,还不全都是为了我。”
司空曙听了,满心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动容地揽她入怀道:“你明白就好。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难过得要死。”
秋月也动情道:“月儿这辈子都不会无故生叔公的气,不会让叔公难过。”
司空曙听了,将她推开一段距离,看着她道:“你说什么?‘不会无故生叔公的气’?也就是说,若有缘故,还会生气了?”
秋月傲然道:“那是自然,比如像上次,叔公那么决绝地离月儿而去,月儿当然要生气了。”
司空曙温柔笑着,复将他无声搂入怀中,过了一会儿,方道:“来,我们说说明天的事。”
二人在榻上坐下,司空曙道:“明日雨潇他们就要去长安了,我们早点过去送送他们。”
“嗯。”秋月强睁着困倦的眼道。
司空曙见了秋月那倦极的样子,轻笑了一下道:“好,快睡吧。”
于是,秋月简单洗漱过,便躺下了。司空曙看着她睡熟,便也回房去休息。
次日,二人均早早起来,梳洗毕,匆匆吃了早饭,便往桃园来。
此时,两辆马车正停在桃园门外,逐花蝶等人在往车上搬东西。
雨欣看到秋月,迎上去握住她的手,两人走到了一个僻静处说话,雨欣道:“我要去长安了,你可要经常来看我。”
秋月道:“不用经常。”
雨欣一时没弄明白,疑惑地“唔”了声。
秋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因为我也要去长安了。”
雨欣欣喜道:“那太好了!”
秋月道:“我要随叔公一起去长安,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雨欣又问。
秋月道:“还没定,我听叔公的。”
“嗯。”雨欣欢喜地点头道。
秋月早发现郑侠在不停地往她们这边瞅,便对雨欣道:“你去忙吧,我找郑侠说几句话。”
雨欣应了声,松开秋月的手走了。
秋月朝郑侠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郑侠见了,四下瞅了瞅,又看着秋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秋月冲他点了点头。
郑侠这才兴高采烈地走过去。
秋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雨欣她们走了,那你呢?打算在桃园住多久?”
郑侠道:“我看你,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秋月道:“若我也去长安呢?”
郑侠道:“那我也去长安。”
秋月又道:“你不回去看望一下父母吗?”
郑侠的脸色暗淡下来,说道:“我的亲生父母,早已不在了。”
秋月听了,忙道:“不好意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郑侠道:“没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秋月道:“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有养父母。”
郑侠道:“是的,但我常年在外,只是偶尔才回养父那里。”
“那你的养父住在哪里?”秋月问。
“长安。”郑侠答。
“是朝中官员吗?”秋月又问。
郑侠听了,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秋月,才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秋月故作淡定道:“我日日待在素心宫,你如何伤害我?”
郑侠无奈道:“反正你相信我就是了。”
秋月望向郑侠的眼睛,见里面全是恳切与真诚,便道:“嗯,我相信你,不会做伤害我们的事。”
郑侠这才露出喜悦的笑容,随后又略有些失望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秋月装出无辜的样子,点头道:“对呀。”
郑侠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早就该知道,不会有什么其他事。”
“那你想有什么其他事?”话一出口,秋月便后悔了——明明知道他的心事,还这样问。
郑侠道:“你只要牢牢记住我昨晚说的话就是了。没别的事,那我去了。”
“嗯。”秋月应道。
郑侠离开,秋月环顾了一下院内,却猛然撞上了司空曙的眼神,遂抿嘴甜蜜笑了。
看了秋月那神情,司空曙也忍不住露出了会心而甜蜜的微笑。
此时,雨潇与雨欣母女已坐上了车,秋月忙过去与他们道别。
御夫一扬鞭子,马车便疾驰而去。司空曙又与桃园众人作别,携秋月踏上返程。
秋月问:“你跟雨潇说了吗?我们何时去长安?”
司空曙道:“说了,再过五六天吧,等她们母女安顿好了,我们再过去,免得有人生疑。”
秋月又问:“那我也去的事,跟他讲了吗?”
司空曙道:“这个自然。”
“那他怎么说?”秋月道。
“自然很高兴,再说,那是我个人的私事,与他无关。”司空曙道。
“什么叫你个人的私事啊?”秋月有点挑逗意味地明知故问。
司空曙挺了挺腰,双手负在身后,得意道:“谋士出山,自然要携夫人咯!”
秋月听了,顿时心花怒放,却娇嗔道:“谁是你的夫人!想得美!”
“哈哈哈……”司空曙并不停脚,仰头发出一串由衷的欢笑。
转眼四五天过去了,司空曙对秋月道:“是我先过去,将家安置好你再去,还是我们一起过去?”
秋月道:“怎么?你真把我当做柔弱女子了?别忘了,我可是素心宫宫主呢!自然是随你一起去了。”
司空曙便顺着她的意思道:“好!我的宫主阁下!”
二人遂做了些出行前的准备。秋月来到大厅,对兰、竹、菊三人交待了一些事,又叮嘱了荷香、墨雨几句,方回到房间,自己动手收拾了几件衣服。
荷香将秋月日常用的物品整理了一些,准备带走,比如妆奁、书简、瑶琴,以及喝茶用的器皿。
司空曙见了,说道:“除了书简,其余都放下,去长安再买吧。”
荷香应了声“喏”。
秋月问司空曙:“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司空曙道:“只有几件衣服,墨雨在整理。”秋月有点不放心道:“我去看看。”
司空曙忙道:“让她弄好了,你何须操心?”
秋月道:“我只是告诉她该拿哪件衣服。”
秋月进了司空曙的房间,见墨雨正在衣橱里挑挑拣拣,遂一件一件地指给她道:“这个、这个、这个……”
墨雨按照秋月的吩咐,一件件拿出来叠好,包在包裹里。
不知什么时候,司空曙已负手站在秋月的身后,满眼怜爱、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秋月猛一扭头,差点撞到他身上,待墨雨出去,玩笑道:“你这笑容好诡异。”
司空曙轻揽她入怀,动情道:“离了月儿,叔公怕连自己也打理不好呢。”
秋月也道:“这样才好,叔公此生休想离开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