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
朱雀从夜玺的房间出来,刚走到走廊上就看见端着木盘从对面夜安房间里走出来的夜管家。
夜管家见朱雀微怔,而后打了声招呼。
朱雀看了眼夜管家手里几乎没动的饭菜,“大少爷还是不肯吃东西?”
夜管家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几天除了酒,大少爷什么都不吃。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怎么办好。老夫人那边也派人来问了几次,大少爷的情况看来是无法瞒得住了。”
朱雀眉头紧蹙,她明白夜安的情况夜管家为什么要瞒着老夫人。如果老夫人知道夜安的情况,肯定会找夜玺去想办法。
以夜玺的脾气,肯定会把夜安丢湖里去。到时候免不了老夫人跑过来发一通脾气。
桐岚的事虽然刚过没几天,但国务卿这个位置却空不了多久,盯着的人多着。夜玺如今分不出多余的心里来应付老夫人。
朱雀想了想,走到夜管家跟前道:“夜管家,盘子给我。这边的事那边再多瞒几日。”
夜管家愣了愣,把木盘递给朱雀,“你有把握能劝得了大少爷。”
朱雀摇了摇头,“我没把握,只是去试试。”
夜管家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朱雀端着木盘往夜安房间走去,但走到房门前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向夜管家道:“这件事别让二爷知道。”
夜管家点头,“你放心,我把骨头虽然不比以前健朗。脑袋还没糊涂。”他知道朱雀插手是不想这个时候二爷分心。但如果二爷知道朱雀去找了大少爷,那朱雀的用心恐怕就白费了。
夜管家看着走进夜安房间的朱雀,他一直搞不明白当下的年轻人,明明心里在意彼此,却又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夜管家叹了口气,当真是自己老了,看不懂当下这些年轻人的心思。
朱雀缓缓地走到夜安跟前,她低头看着夜安。在她不是第一次看见夜安烂醉如泥的模样,但如此没有生气的夜安却是第一次看见。
在她的记忆里,夜安如同一只孔雀,走到哪都展现着他那自以为是的翩翩公子哥的模样。即便大醉,也不忘开屏。
如此仿若失去了灵魂的夜安,安静得仿若午夜的离魂让她惊愕。
朱雀缓缓蹲下,“大少爷。”她唤了夜安一声,他没有任何反应。
朱雀眉头紧蹙,“大少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如此消沉并不能改变什么。”她不会安慰人,因为从小的教育里夜玺从未教过她。所以她说出口的话,算不了安慰。
夜安依旧不为所动。
朱雀眉头拉得更紧了些,“大少爷,如果我是国务卿女士,一定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上次出任务黑衣死了,奇就是如此劝乐儿的。她希望对夜安有用。
夜安眼眸微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了解她吗?”
夜安突来的一句话让朱雀一愣,至少她没想到夜安回如此快的回应她。所以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夜安缓缓抬头看向朱雀,而后目光定格在朱雀的脸上。
他的凝视让朱雀眉头微皱,如此深情而专注的凝视她从未见过。难道说夜安又将自己当成了——
“大少爷,我不是——”
“我知道。”话刚说一半被夜安截了过去。
朱雀微怔,接着就听见夜安道:“我还没醉。”
接着夜安举起酒瓶灌了几口。
朱雀眉头紧蹙看着夜安,一时间说不出所谓的安慰的话。
那天她就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夜安。
“我倒希望自己醉了。”这时那天夜安对她说的第二句话。他的声音很淡,很平缓,但却给人一种绝望。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喝醉也是这样一件奢侈的事。”这是夜安说的第三句话,目光凝视着手里的空酒瓶。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眼让朱雀心里不由地一揪。
而后夜安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朱雀凝视昏睡过去的夜安,每次夜安喝醉酒总能把夜家上下闹得鸡犬不宁。如此安静地睡过去还是第一次。
她站起身,原本想把夜安弄到床上去睡,但她的手刚碰到夜安的手臂却被夜安突地握在了手里。
朱雀微惊,想要抽出手却被夜安紧紧地拽住。
她眉头皱了皱,试探地唤了声,“大少爷。”
但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寂静。
她双眸凝视着夜安,看来他应该睡着了。她又试着抽了抽手,但一用力,他也跟着用力。如此反复了几次,她叹了口气,静静地坐在地毯上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这一夜,夜安似乎睡得很沉,她静静地看着夜安。
她一直知道夜安心里住着一个桐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彼此伤害着。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当你认为它是那样的时候,却总是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在你眼前。
当你以为能够放手的时候,真的失去,却发现自己从来不曾舍得松手过。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那晚她看见了夜安无尽的绝望,那是一种看不见希望的绝望。
清晨的阳光从穿过厚重的窗帘映在雕刻精美的木床上。
韩夕缓缓地醒来,她习惯地往身旁看去,但映入眼里的却是空空的被褥。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睡袍披上。
这是第几次她醒来没有见到墨瑾辰呢?
似乎从桐岚的葬礼回来后开始,她和墨瑾辰见面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他虽然每天都回墨园,但当他回来时,她几乎都已经睡下,她醒来时,他又已经离开。
一时间他似乎变得十分忙碌。桐岚的事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压力,他比以前更加地忙碌似乎也是正常的。
只是隐隐间她总觉得有些事在发生,而她历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洗漱好,韩夕下楼往餐厅走去。
刚走到楼下就碰见了高天。
她微怔,而后走到高天跟前,“暗夜说墨瑾辰给你放假了?”
高天半个月前就出院了,但她没见到他,她问过墨瑾辰,他说他给高天放了假。墨瑾辰这样做的原因她懂,虽然高天给人的感觉木愣,但对桐岚却是死心塌地的。
高天立在楼梯旁,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更如同没有一丝情绪的木偶一般。
“多谢阁下的关系,我已经休息够了。”高天道。
她看向高天,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是空话,那种失去的痛外人是无法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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