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慈的预产期是在入秋之后。-小-说-
树梢还带着酷暑的残热,一到夜晚,屋顶就像是被泼了水的地面,蒸腾出无数的蒸汽来。
随着许慈肚子越大,他们在城内住的时间也就越来越久。等到最后两个月,秦朝安也不玩命似的跑东跑西打游击战了,一门心思的伺候着孕妇。
许慈发作的时候秦朝安刚把耳朵贴在肚子上听孩子的动静,孩子生气勃勃的踹了老爹一脚,许慈就感到双腿之间有什么喷涌出来。
她倒是镇定,等着秦朝安跟肚子里的孩子玩够了才慢悠悠的说:“可能要生了。”
秦朝安低头一看,嚯,薄透的襦裙腰腹下已经有了湿润的痕迹,他一蹦三尺高,趴在窗户上喊人,河东狮吼似的把整个衙门的人都惊动了。
许慈在早就预备好的产房里面待产,一边淡定的喝着参茶,一边无所事事的捧着话本在屋里绕圈子。
秦朝安在房外,时不时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欧阳顺的儿子猪肉觉得好玩,也趴过去,一大一小搞窃听。
欧阳顺顺嘴就问了句:“知道是男是女吗?”
秦朝安没吱声,猪肉大喊:“要妹妹!”
欧阳顺揪着儿子的耳朵:“妹妹有什么用,赔钱货懂吗?”
猪肉一叠声的:“就要妹妹,肯定是妹妹,娘亲说了是妹妹!”
欧阳顺问:“你娘什么时候说的?”
“娘亲说我们乔村的女人只会生妹妹,弟弟都是弱鸡!”把欧阳顺给气得。
等到一天一夜后,孩子出世,抱出来一看,果然是女儿。秦朝安眉眼舒展,一眼不落的放在了女儿身上。猪肉挂在秦朝安手臂上,不时撑起脑袋去看一眼,喊一声‘妹妹’,又喊一声‘卿卿’。
欧阳顺不是第一次看到新生孩子,看自家猪肉是一回事,看别人家的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皱着鼻子嫌弃:“这么红,还黑,跟猴子红·屁·股似的,一点都不像你。”
秦朝安干脆抱着孩子进了产房,稳婆刚刚收了红包,也不好立规矩,纷纷各自忙活着。
秦朝安对许慈抱怨:“我们的太守大人很不满意。”
许慈问:“关他什么事?”
秦朝安道:“是与他无关,不过他那话我不爱听,你抱着孩子,我出去一下。”接着,出门就按着欧阳顺狠狠的揍了一顿,猪肉怪父亲不喜欢妹妹,也偷偷趁乱踹了老爹一脚,不多,真的就一脚。
欧阳顺觉得秦朝安见色忘义,明显是有了婆娘和女儿就不把兄弟放在心上了,狠心的自己躲在屋里两天没出门,第三天就孩子洗三礼,他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还没进门就被院子里堆得比人还高的箱笼礼盒等物给镇住了,震惊的抓着个人问:“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抓的正好是个女人,开口就鄙视欧阳顺:“我们送的,不行啊!”
欧阳顺立即松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熟人:“你不是跟着白梨去了海外吗,怎么回来了?白梨呢?”
那女人道:“不单是我回来了,就这半个多月,乔村的人都陆陆续续赶回来参加大小姐的洗三礼。”
欧阳顺重复:“白梨呢?”
那女人上下扫视了欧阳顺一眼:“你谁啊!白梨跟你有什么关系?”
欧阳顺看看自己‘怀胎八个月’的肚子,“你就告诉我白梨去哪里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女人哦了声:“她应该不会回来吧。她在海外新看上了几个男人,现在正挑花眼呢。”
欧阳顺简直是晴天霹雳:“男,男人?”
“是啊!孤家寡人在海外也是蛮寂寞的,既然有男人送上门,吃一吃有什么妨碍。”
欧阳顺结巴:“可,可她在这里有夫君啊,连,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女人鄙视:“家花哪有野花香,懂不懂啊你?再说了,儿子有个屁用,都没法继承她的家产,就是个赔钱货!”
以为女儿才是赔钱货的欧阳顺:???我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大楚的子民啊!男尊女卑才对吧?儿子才能继承家产啊!
李齐从军营里回来,难得的抱着孩子看了下骨骼,玩笑着说:“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欧阳顺头昏脑涨:女儿家习武?!
秦朝安瞥了下魂不守舍的欧阳顺,点头:“那日后就要多多麻烦师傅教导了。”
欧阳顺推着猪肉上前:“我家猪肉也是习武奇才,李将军也教一教他啊!”
李齐大手一挥:“男孩子家家的,习武干嘛,在家孝顺父母养家糊口就够了。”
白毅凑过来看了眼:“这孩子精神头不错,也不认生。”
秦朝安笑:“是啊,谁都可以抱着她玩儿。如今还好,大了后就怕被人轻易的给拐跑了。”
众人道他想得太远了。
秦朝安解释:“不远!我能够留她多少年呢,现在就要开始预备她的嫁妆了。我的孩子,总不能委屈了她。”
白毅立马道:“皮子那些东西就别准备得太早了,等她大了肯定都虫蛀发霉了。”
李齐更是建议:“你舍得让她去别人家受委屈?依我看,就算你舍得你家许慈也舍不得,保不准会招婿。”
秦朝安:“那也不错。招婿就招婿,天底下的男儿,随便她挑。”
欧阳顺朝天翻了个白眼,彻底的离开这群疯狂的男人。他觉得整个沙洲,不,整个大楚就他一个正常男子汉了。其他男人,都是软骨头!
许慈这边倒是一帆风顺,远在皇宫里金尊玉贵的皇后却是经历着大磨难。
皇帝爱吃窝边草这一习性皇后没入宫之前就知道了。原本以为有了她在后宫主持大局,皇帝也不缺人伺候,总会收敛一些。结果,别说孕期皇帝就把凤仪宫的姿色最好的两个宫女给吃干抹净,临到她快要临产了,还在凤仪宫的凤床上听到皇帝跟贱·人被翻红浪的声音。
一个宫女,在皇后的凤仪宫,在皇后的凤床上,睡皇后的男人!
听清楚声音属于谁的那一瞬间,皇后就落红了。好在身边大宫女得力,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眼见不对,一个招呼,整个后宫就忙碌了起来。
皇宫可不是沙洲那个破地方,皇宫的产房在凤仪宫的偏殿,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吊气的人参都是五百年以上。
皇后在偏殿痛得撕心裂肺,皇帝在正殿跟宫女翻云覆雨,都是呻·吟,一个痛不欲生,一个欲·生·欲·死。那三天三夜,谁也不知道皇后心里真正的想法。当然,如期上朝的满朝文武和紧张不安的后宫宫人们更是对皇帝有了另外一番评价。
正妻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夫君还忙活着鱼水之欢,是嫌弃正妻死得不够痛快呢,还是做丈夫的平日里被妻子约束狠了,趁着对方无暇顾及的时候大吃特吃,只差酒·池·肉·林了。
皇后刚刚发作的时候,就扣住了大宫女的手腕,嘴巴张合无声的问:“准备好了吗?”
大宫女自然知道皇后的这个准备是什么,不是问产房稳婆医女们都有没有到位,而是问那给她的皇嗣做替身的孩子准备好了没!
不得不说,后宫里就一位女主人也有好处。宫人们顶多是被大臣们收买传递一些消息,不至于被嫔妃们笼络做出有害皇后的事儿。
三天三夜,皇后以为孩子都胎死腹中了,结果,历经磨难后,孩子到底是挣扎着离开了母体,出现在了人前。
皇后第一句话就是:“皇子还是公主?”
大宫女抱着还没沐浴的婴儿递送到皇后跟前,给对方看仔细孩子的性别,男孩!
皇后,乃至于整个宫闱都齐齐的送了一口气。
等到皇后将洗干净了的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大宫女轻声询问那孕妇怎么处置。皇后眼睫闪了闪,随即就垂下了眼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大宫女眼见皇后撇清了自己的干系,面上没有表示,心里却隐约有些愤怒。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她给佘太师和太师夫人恭贺的时候,也特意问了句。太师夫人不知内里,太师倒是很平静的说:“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多赏赐一些银子。”别给皇后母子造杀孽就好。
大宫女领命。
佘太师临出门前,又顿了顿脚步:“听说皇上这几天很是宠幸了一名颇有颜色的宫女?”
大宫女回答是。
太师背着光:“如今皇后凤位稳固,有些人该处理了就处理了吧!别弄得后宫都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于是,在皇子的满月礼,皇帝昭告天下册封太子的当天,后宫的水井里就莫名其妙多了个无名尸。
若说大楚总算是后继有人,最高兴的人除了皇帝那一家子外,就属摄政王秦寒羽了。
据闻册封太子的诏书还是他亲自书写,甚至连名字都是他给起的,皇帝虽然不高兴,到底也没拒绝。不是不想拒绝,而是因为没法拒绝。
摄政王只是在呈送诏书的档口,问了皇帝一句:“据人通报,皇后身子发作之时,皇上并不在场,也没有处理公务?去哪里了?”
皇帝哑口了,事后再也没有提及过要那得宠的宫女侍寝。当然,那之后宫女也没在出现他的面前过。
太子的大名昭告天下后,秦寒羽还在府里摆了筵席,邀请了不少六部的重臣一起喝了一回酒。
酒席散了后都是半夜了,他东倒西歪的去了书房,进了密室,隔着朦朦胧胧的薄纱凝视着床榻上那曼妙的身姿,只觉气血翻涌,不顾对方的反抗,直接褪了腰带长·驱·直·入,喷着酒气道:“今儿我很高兴!你知道小太子的眉眼像谁吗?哈哈,他们都说像极了我。那是我的孙儿,我也后继有人了!”
“云音,再给我一个孩子吧?我们再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不给皇兄,就做我秦寒羽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