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20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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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再强势不过的男人,可在南弦歌面前,彧,只是个弱者,以弱者的姿态,掩藏着卑怯的内心,小心翼翼且惶恐不安。

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清楚,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可是那又如何呢?人类,如果能够管的住自己那颗心所有的所有情绪,怕是就不叫人类了。

“老大,这是那个女人的详细资料。”压下心中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彧将手里的文件纸递给她,生硬地转移了这个让他不敢正视的话题。

“辛苦了。”看出他隐隐的强烈抗拒,南弦歌也不再追问,接过文件随意地应一句,然后边往前走边看着手里的资料。

368号?

南弦歌看着手里纸上写的那个女人的名字,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半秒,然后继续往前走,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却已经一片漆黑平静。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下属,为什么会有资格到机场接身为昼楼楼主的白鸠呢?怕是有人特意操作罢?看来这昼楼,又开始不安分了呐~那么作为楼主的白鸠,真的如同他表面看去那般闲暇无谓吗?

仅仅一个编号,她就能够在一瞬间想清看清太多事情,这,就是旁人眼里最可怕最值得忌惮的她。

将纸上写的所有东西都在短短时间内记在心里,南弦歌将纸随意撕成两半后连带着暖手宝一起递给身后的彧,他了然的将这已经成为“废纸”的纸张折叠了放在手中,径直离开去处理这东西。

看了一眼即便正午时分也依然晦暗的天色,南弦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师兄。”敲响门后很快便被人从里面拉开,南弦歌对白梓莘乖巧地笑笑。

“进来吧。”白梓莘侧身让开,待她进去后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心里。

“谢谢师兄~”感受着手心里温热的温度,南弦歌笑得眉眼弯弯,在白梓莘对面坐下,丝毫不拘谨地将整个人都懒懒地窝在沙发上。

倒像是一只收了爪子后疲懒慵寐的猫儿。

“此行可还算顺利?”白梓莘眉目温和,他坐的位置更是很好的同她保持了一个安全有礼的距离。

“唔,顺利,就是无聊至极,就像投入水中的鱼苗,再努力翻腾,也很难激起哪怕一朵水花。”她这般说着,倒是又想起了在机场看到的两个人。

“师兄,你能帮忙算一卦吗?”她这般询问着,语气随意也半点没有强迫的意思。

“帮谁?”白梓莘有一丝诧异地挑眉,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温热的杯子,南弦歌沉吟着缓缓道出:“安铭。”

“安铭?上京安家的三公子?”白梓莘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就皱了皱眉,随后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试探,声音依然好听温和地问她:“怎么突然要他的卦象?你同他……”

还不等白梓莘将自己的猜测说完,南弦歌就摇了摇头,在他有些担忧郁结的目光中轻声解释着:“我从J省回来的时候,在机场正好看见了柳素,不出意外她应该也是搭乘到上京的航班,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安家那个当了九天家主就被安彻赶下台的安家三位少爷的父亲,安黎。”

“安家最近,估计要唱一出大戏了。”南弦歌如此总结道,话语间满满的恶劣笑意,惹得白梓莘对她无奈摇头。

“安铭的卦象,不清。”白梓莘手指在袖中快速掐算一番,然后对她如此回道,“我没有他的生辰八字,他也不曾与我有过牵扯,我只能从你身上窥南漪雾,再由南漪雾探得安铭几分,故此看得并不真切,太过模糊不清,如果你有他的生辰八字,我便能看得清楚。”

南弦歌闻言低头想了想,然后对他摇摇头,“不用了,我也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既然看不清,便算了罢,他也不值得师兄你花费更多的心思。”

说起安铭,她眉目清冷,竟如同她话语间那般所言,安铭这个人,不值得再多的心思。

“那便不提他。”白梓莘纵容着她偶尔的小脾气,精致如斯的脸颊上展开徐徐的温润笑意,竟如同一副墨渍缓缓晕开的绝世古画,韵味流长。

说话间,白梓莘已然站起身朝着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白梓莘垂眸,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少女乖巧无辜地微仰着头看着自己,心中所有的复杂都化作一声无言的轻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覆盖上她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

“歌儿,你要好好活着,要比谁都活的精彩长久。”他温热的手掌下是她轻眨的睫毛,白梓莘一触即止,松开手后将放在怀里已经许久时日的一块用红线穿吊着的精致玉佩放入她手中。

南弦歌疑惑地看一眼已经恢复了温润面色的白梓莘,然后垂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

先入眼的,竟然不是那块通体纯白的玉佩,而是穿着玉佩的那根红线,太红了,红的刺目,像血一般的鲜艳夺目,不,这线……就是由血染红的!

鼻尖敏锐地嗅到了血腥气,南弦歌猛地抬头起身,看向白梓莘,“师兄,它……”

欲言又止,可她看着白梓莘那温柔如水的暖融笑意,却已经明了她的不敢置信就是真相。

这线上的颜色,就是由白梓莘的血浸泡沾染而成!

“你之前的铜钱给了蓝家人,我这几日便想着给你另外的,今天早上这玉佩才完成,刚好现在给你,它虽然比不得师傅的暖玉,可也能够保你平安顺遂,切莫丢了它。”白梓莘摸摸她的头顶,温声嘱咐着,丝毫不提他为了这玉佩付出了多少。

南弦歌一手紧紧地将玉佩握在手里,沉默了半响,就在白梓莘以为她已经接受的时候,她突然迅疾地出手,拽住他的右手手臂,然后不由分说地掀开宽大的衣袖。

“……”白梓莘在她已经动手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就要反击,却还是被他强制和克制住了反击的冲动,任由她拽住了自己的手臂。

“……师兄……”果不其然的,手里掀了衣袖的右手手腕上,刺目的割伤了甚至还来不及包扎的带血伤口就这样赤-裸裸地印在她的眼里。

她呐呐的开口,唤了他一声,却不知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是愤怒他不爱惜他的身体?还是感激于他的舍身?

看着面前的小师妹第一次露-出这种茫然若失不知所措的表情,白梓莘温柔安抚地笑笑,揉了揉她的前额,温声道:“没关系的,师兄是男子,何惧流血,这么点儿损伤很快就会好了。”

手腕运动间,那本就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珠。

“花钰,将医生带过来。”南弦歌紧抿着唇,也不应他的话,反而直接打电话给了花钰。

“……”白梓莘见她这副倔强的模样,微怔后温雅地笑开,便也任由她去了。

“……师兄,我会活的很好,比谁都长久,比谁都精彩。”南弦歌握了握手,然后仰头直视着白梓莘温润如玉的眸子,认真地承诺着。

她是在回复之前白梓莘用手覆住她双眼时的话。

白梓莘也看着她,随即点头。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南弦歌走过去开门,然后就看到花钰领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外。

“老大,医生带来了,他叫星药。”花钰恭谨地垂头禀报着,她身后的星耀也同她一起弯腰,那双凌厉的眸子里却是狂热的崇拜与敬仰。

南弦歌明白花钰的意思,星药,星字成员,暗门内部人员,所以就算有什么,也无需顾忌太多,因为他会守口如瓶。

“嗯,进来吧。”南弦歌满意地点头,然后侧身让星药进门,花钰则在又一次点头行礼后离开。

“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南弦歌看着白梓莘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的眉头,心知他不喜外人触碰接触,便自己动手轻轻掀开他手腕上的宽大衣袖,让星药将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处理,消完毒后她拿过绷带,自己动手一圈圈地帮白梓莘包扎好。

白梓莘皱着的眉头微松,然后看着她包扎伤口的熟练动作眼眸轻敛。

他和师傅从小师妹才两三岁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命运,所以在平日里也一直护着她,那种无能为力之下的最后努力,努力让她有限的生命变得没有太多苦难,无波无澜。

可是师傅因为要帮她寻找暖玉以改善阴寒体质,而自己……也因为阿墨的缘故,经常在华夏各处停留,很少去关注小师妹的生活,毕竟在他们眼里,她还那么小,又自有一身本事,应该不会在生活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或者影响她心智的事情。

但……白梓莘无奈地摇头,从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来看,是他和师傅两人太依赖仪仗与面相之术了,只看到她的将来,却没有细想她的平常时日。

所以,小师妹在这十几年里,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她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多少伤?以至于她连处理伤口打个绷带的动作都自成一派,干净利落的完全是个老手。

这般想着,心中竟泛起了怜惜与愧疚。

眼前的少女,是他看着长大的,看着她从小小的连路都走不稳的一个小糯米团子,长成了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精致模样,她的喜怒哀乐自己虽然很难察觉,可她也不会有意对自己隐瞒,那是白梓莘只在自己和师傅身上才见得到的来自她的一种依赖与信任。

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白梓莘心中却已然起了杀意,那些让他护着的小姑娘过的不开心的人……该受到惩罚的,不是吗?

“师兄,接下来不要用手去碰水,有事情都可以找花钰和彧。”南弦歌放开手,看着白梓莘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腕,竟松了一口气。

“好,放心吧,师兄也不是小孩子。”看她皱眉担忧的模样,白梓莘只有温和无奈地一一应下。

又在他这里坐了一会儿,南弦歌才起身离开去吃午饭。

看着头顶阴郁的天空,南弦歌揉了揉眉心,握着手里已经恢复冰凉温度的玉佩,轻叹一口气。

“老大,还好吗?”彧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彧,你说,我何德何能呢?让他们对我用心至此?”南弦歌转身看他,那双似乎永远都干净黑泽的眸子里分明藏着几缕迷惑。

彧有一瞬间的无言,他不清楚老大和那位白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想想老大叫了医生过去,他又有了大概的猜测。

“老大,你本身就值得我们为你用心。”就算下一秒就要为你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彧说的认真严肃,像是在说着一项报告,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却是他最想说出来的话。

南弦歌闻言,抬眸看他,随即勾唇轻笑,轻声道:“是我一时魔障了。”

说完,她就转身继续往前走,身上却已经少了之前那种若隐若现的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与四周空气无二的冰冷淡漠。

是呢,她何必想太多?他们为她付出,将她放在心上,她也不曾忘却他们,她也会用自己的能力将他们护住,所以,她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为什么和该不该呢?

她拥有的太多了,可真正能够一直拥有的,又少的可怜,所以她在乎属于自己的每一种东西,不论是物质还是情感,既然在乎,以她的性格,必然是要紧紧抓住的。

不过……若在某一日,她在乎的却背叛了她,那她也不会有什么念及旧情,只会更加的心狠手辣,将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些尽数摧毁,不论是物,还是人!

或者说,她从这一世重生开始,就再也没有真正的信任或依赖过谁,无论是对谁,她都在心底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警惕和防备,可以说,她是随时都做好了被每一个人背叛的准备。

只除了……将生的机会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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