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一百二十 梦境(1 / 1)

生命,是这个世界上原本应该最公平的东西。

可是最后你会发现,这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东西,因为弱小,生命成了别人手里的玩物。

“老幺”赢了,他能赢很正常,他虽然有着瘦弱的身体,可是他还保留着一个人的脑子,保留着一个人的聪慧和狡猾,而这些都足以对付一个傻乎乎的蛐蛐了。

他不能输,于是他自然会去动用一些手段来想尽办法胜,他不但要胜,他还要一直胜利下去,走到最高峰,总会有人能帮一帮他。

“老幺”的想法没有人知道,毕竟他只是一只口不能言的蛐蛐。直到他胜了,还有人在边上叫嚣着:“到底是个头小了些,这样子的比赛没有什么看头啊,未免有些太平淡了。”对有的人来说,似乎没有肢体横飞,那这场比赛就是没有看点的,就是没有意义的。

一定要斗得你死我活,那才是最好的。

这些话,还有很多人附和着,还有很多人啧啧称是。“老幺”原本胜利之后的喜悦,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的,全部都没有了。

“‘老幺’还是太瘦小了,遇见壮一些的,恐怕是不行的了。”这时候,也有人觉得他这样似乎不行。

他扒着罐子的壁上,一瞬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事实是,他根本没有空来感怀春悲,很快,他能获得一些休息时间,随后就要开始最激烈的斗争了。

前二十的晋级之争,可以这样说,那是真正的残酷之争。能进前二十的蛐蛐们,尽管脑子和“老幺”比起来或许没有那么好使,可是体格是真的比“老幺”好多了。脑子再好使,这体力耐力比不过,也是没辙。可是他不能输,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永远要以一个名叫“老幺”的蛐蛐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以堂堂正正的徐清风的名字。

他若是死了,姐姐和娘,就真的没有指望了,所以不能死,不能输,不管是为了她们还是为了自己。

今日过后,前二十就会出来,他只需要再多拼几把。“老幺”是清楚自己的想法的,他有自己的坚持,于是尽管已经有些累了,他还是在心里面同自己打气,让自己加油。

他没有退路。

陆芫其实不太懂万茗城的人怎么那么喜欢斗蛐蛐这种比赛,她和印光在人群中晃悠,其实什么也没有看懂,说实话,这样子两个蛐蛐在有些狭小的罐子中这样拼命的厮打着,没有什么意思。

“那只叫‘老幺’的蛐蛐又赢了?”一旁,一个人随意地对着另一个人说道。

“赢了吧,别看那蛐蛐瘦小,感觉精明得跟个人似的,就是他打起来,不太使劲。对方基本都没有什么伤,可能还是力气不够,不过好歹也是进了前二十的了,这蛐蛐,徐老板赚了。”另外一个接话的人似乎要懂一些,分析得颇有些头头是道的。

这一番对话倒是将陆芫的趣味提起来了,她觉得有点意思。

一只蛐蛐精明得跟人似的,似乎有些不一样,既然都是看,不若去看这个叫“老幺”的蛐蛐的比赛。

只是很可惜,今天“老幺”的比赛已经完了,要看就得等着到二十进十的比赛去了。

二十进十的比赛制度明显就要不一样一些了,要严格很多了,采取是一种积分制。赢了记一分,输了没有分,然后以比分的排名先后决定前十的的名额,若是有积分相同的,那就单独比一场,赢者胜利。

往年不是没有这种,排第十的刚好有两个,可是只能选一个,最后输的那只蛐蛐,这一期就彻底无缘前十了。可惜吗?挺可惜的,可是这就是比赛,始终要分出一个输赢来。

这种积分制,就注定了二十进十的比赛之中,每一只蛐蛐都要同其余的蛐蛐交手,战线自然就拉得长了。

这场晋级赛,时间长达三日。

然后再用同样的办法,在前十里面选出前三来,前三互相之间比划比划,冠军也就出来了。

整个过程,差不多也是三天左右,再加上最后一天的退场和颁奖仪式,整个大赛用时一般是十天。前三天的作用就是大浪淘沙,最后将珍珠筛选出来就对了。

每一年都是这样的,二十进十的比赛蛐蛐们最容易打出火气来,因为这种车轮战,最耗费力气,也最耗费性子。

据“老幺”观察,蛐蛐大多都是耐不住性子的,用不了多久就能磨掉他们的性子,这也是他制胜的一个法决,可是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这个法决或许会失败。

当然,目前还是没有失败的。

陆芫前一日说第二日要去看看传说中的“老幺”,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能够去成功。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太好的梦。

那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梦见陆笙,从前这么多年,她这么恨她,都没有梦见过她,可是这一次,她梦见她了。

梦里的陆笙,脸色有些苍白,不是那种娇无力似的白,而是一种,类似于死寂的苍白,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看上去就有些可怕。可是她的身上却穿着大红的衣裳,那衣裙很是繁复,看得出来是仔仔细细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用的是金线,绣着洗水的鸳鸯和展翅的凤凰鸾鸟。

陆芫想,绣这个衣裳的人,一定很希望拥有幸福,也一定很向往幸福。因为......这是喜服啊。可是这身喜服却穿在了面无表情的陆笙身上,陆笙的眼睛还紧紧闭着。

她就坐在梳妆台前,屋里好像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隐隐有着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这个梦真实得几乎都不像是梦了,陆笙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像之前几天的不对劲,都是为了这一刻。

陆笙的脸,被铜镜照得分明。她的五官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柔和与冷艳过,嘴唇分明上了一层口脂,却还是......让人觉得苍白。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已经苍白下垂的手,仿佛这个人浑身的气血都已经不在了。

什么样的人会这样。

什么样的人,脸上会流露出,连脂粉都遮掩不去的苍白和青紫,答案很简单,只是陆芫不愿意去这样想。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她恨了这么多年的人,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仅存的一个亲人......死了。

这一切真实得陆芫都快要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妄了。她快要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快要搞不清楚这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梦了,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都有些害怕了。

她慢慢走过去,却感受不到脚踩到地上的那种踏实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陆笙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就那么坐在铜镜面前,不说话,也不笑,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一样。

直到陆芫都走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陆芫的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陆笙曾经是何等敏锐的姑娘啊,现在呢?这个屋子,装饰得金碧辉煌,处处精致处处奢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芫只觉得这里像是一个囚笼。

一个很大很大的囚笼,不但关住了陆笙的人,还关住了陆笙的灵魂和心。这个地方,空落落、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像是住人的地方,也不像是,不像是陆笙一直住着的地方。

这里,没有她多少气息。

这里,就像是一个空壳子。

陆芫伸手想要去抚摸一下陆笙,她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陆笙了,太久了,在时光和岁月的打磨之下,其实有些仇恨,也显得不那么刻骨铭心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受过的伤害已经结痂了。这些事情的存在,也是陆芫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伤痛,可以淡去,可是不能遗忘,所以陆芫永远不能原谅她。

可是同时,陆笙,的的确确也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仅存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这种极其矛盾的心里,两种情感的碰撞,的确让陆芫的内心很不好受。有些事情,的确不是陆笙的错,至少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正是因为这种矛盾的心里,当木明风带走陆笙的时候,她明明知道陆笙其实或许不是那么愿意,也或许有些不对劲。

她也有能力阻拦,可是她没有阻拦。

她放任了。

而现在,她有些晃神了,她分不清这是她的梦境,还是陆笙回去之后发生的现实。甚至可以这么说,她已经弄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迷茫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陆芫也不记得了,她惊醒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得有些可怕的梦境,她一抹额头,甚至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印光,我梦见了......梦见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陆芫转身,看着印光说道。

印光抱住陆芫,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道:“别怕,别怕......我在呢,我在这里呢。”他不知道陆芫梦见了什么,究竟是有多不好,但是他会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印光的安抚,显然让陆芫镇静了一些,可是尽管那是一个梦,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陆笙,恐怕是真的......真的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陆芫的心沉了沉。

“我想再去一趟木府,去找陆笙。”陆芫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也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坚定。

印光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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