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拿书包狠狠去砸那个划车的人。这书包特别沉,那人狼狈地拿手护着头,佝偻着腰躲躲闪闪,看起来特别怂的样子。突然,他猛地伸手一拽,把余飞的书包整个儿抱在了怀里。余飞和他抢夺间,被这人拉开了书包的拉链,抓着里面的东西往外抛洒。
书包里全是书和一些打印的单页,四下里飞散开来,被盘旋的疾风吹得到处都是。余飞见有几页纸眼看就要被吹到佛海中去,慌忙撒开了抓着书包带子的手,去追那几张飞页。
白翡丽这时候已经跑了过来,一个箭步上去,抓着余飞的书包,又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那人看似形容枯干猥琐,身手却极是敏捷,见又有人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逃。白翡丽还想追,听见那边余飞闷哼一声,扭头一看,她踩着一块冰在佛海岸边摔了一跤。眼看她就要滚下佛海,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余飞的胳膊把她拽了上来。
余飞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双手按着地面抬起头来。岸边那一溜儿灯笼黯淡的灯光下,白翡丽只见她这回换了个乖巧的发型,齐齐的刘海搭在额前,长发漆黑及腰。只是她的头发又多又粗,没有专门烫过,不怎么直,怎么都算不上清汤挂面那种,这会儿乱糟糟的,又像鸡窝又像头被吹散了鬃毛的小狮子。
白翡丽单膝蹲在余飞面前,欣赏她的表情有如石化。他捡起地上刚才被余飞奋力保住的几页纸,只见是毕业证和学位证原件,还有加盖公章的毕业学校成绩单。上面的学校白翡丽没有听说过,是大专毕业,专升本拿到了学士学位。
另外还有一张打印的准考证,报考中国戏曲学院全日制硕士学位研究生。准考证上的照片,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刘海整齐,没有化妆的面孔十分清秀,甚至还显出几分乖巧出来,和他八个月前见到她的嚣张劲儿判若两人,但是那头叛逆得不听使唤的长头发,还是泄露了她的本质。
余飞终于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半夜走路撞到鬼,眼前这人,真真切切的就是黄粱一梦白翡丽。
他的模样倒是没怎么大变,倒像是更艳丽了一些,眉眼间黛色分明,若含明光。头发又长长了不少,索性梳了个偏分扎了起来。长长的半边刘海染成渐变的颜色,中间又挑出几缕浅淡到近乎白色的淡蓝。这样的头发和配色不会让人觉得夸张,在他身上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他仍然戴着耳环,只不过换成了竖着的小鱼,余飞感觉应该是秋刀鱼,还是两条。这两条秋刀鱼虽然小,但鱼腹上还嵌着有如教堂彩色花窗一样的装饰,配合着他的发色,极其精巧。
白翡丽的手指擦过准考证上白纸黑字的名字,余、婉、仪。
身份证号开头的数字和他一模一样。
他抬头,拉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啊?”
余飞望着他,一怔,顿时破口大骂:“白翡丽你个辣鸡死扑街!东西给我!”
白翡丽悠悠然然的,看着她,拿韵白说道:“这般与我眉来眼去,你莫非对我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