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雌性在试探他的底线,难道她知道自己心里对她的特别,才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权威吗?
“你要带她离开?卡扎怎么办?”,伊特一直觉得卡诺亚是一个非常聪明的雌性,甚至有时候比自己还要理智冷静,她永远知道什么样的选择会是最好的,也愿意为了自己的生存牺牲一切,为什么现在要做这么愚蠢的决定呢?
“等斯利安的病好了,我就会带她回来。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帮忙照顾我的父亲,毕竟……毕竟我们有过交易的。”,张柠突然有些后悔惹怒伊特了,他不会在暴怒之下,违反约定,把她跟卡扎都赶走吧。
但是伊特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张柠知道他是同意了,便转身开门进了木屋。
斯利安躺在杂草上哀嚎着,她脸上脖子上遍布水痘,有些地方因为瘙痒难耐已经被她抓破了,血肉模糊一片。张柠掩住自己的口鼻,上前架住她就往外走。
门外的兽人们都避之唯恐不及,远远地躲开了,只有伊特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但他没有阻止,只是看着张柠慢慢地将斯利安带走了。既然这是她的选择,就让她去吧。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卡诺亚再也回不来就好了,那他就不会再被那种可怕的情绪影响理智了,他刚才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之前琳娜有跟张柠提过,以前他们会在山上的山洞渡过雨季。不久前,伊特还带人去巡查过山洞,甚至有可能在那里放置了一些食物,选择带斯利安去寻找山洞是张柠的最佳选择。
但是身体还是拖了后腿,张柠将斯利安驾到半山腰就再也走不动了,她只能暂时将斯利安藏在杂草丛里,只身一人去寻找山洞。
如果是一个可以让兽人们躲避雨季的地方,那里应该地势较高,不易进水,视野又开阔靠近水流。她按照这个想法去找,运气还算不错,没多久就让她寻找到了山洞。
山洞里很黑,但是洞口的土上有着杂乱的野兽脚印,应该是伊特他们留下的。张柠壮着胆子往里走,起初越走越狭隘,等通过一道狭长的石头路,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里头的面积比伯伊部落的广场还要大,正中央是一片湖,周围的山壁上长着许多奇异的花,那些花发出幽蓝的光,将整片区域都照亮了。再往前还有无数个小的山洞,但张柠不敢冒着迷路的风险继续往前,到这里就可以了。
果然跟琳娜说的一样,是个天赐的好地方。张柠心里松了口气,兴奋地往前走了两步,借着微弱的光看见湖周围散落着许多用具,甚至还堆放了少许食物。
这下短时间内不用考虑住所和食物了!
觅得了落脚处,张柠急忙原路返回去寻找斯利安。斯利安被水痘的高热折磨着,已经迷糊的失去了意识。最近频繁的降雨也让山路十分泥泞难行,张柠无数次感觉自己要死过去了,但她没有退路,只能咬牙坚持,半走半爬地来到了山洞。
将斯利安安置在湖边之后,张柠浑身脱力地躺在一边。斯利安的症状确实很像水痘,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现代,就算是类似的病毒恐怕也有些不同。张柠没有高科技的仪器来帮助分析,也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就是水痘,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了。
斯利安身上太脏了,她应该很久没有清理过,有些红斑已经破烂感染,发出一阵阵腐臭味。张柠打水将她身上擦拭干净,又喂了她些水以防她脱水。见她呼吸还算平稳,才放下心出洞去寻找能用的草药。
山上的草药还算齐全,张柠在外头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消炎的皮皮草、有杀菌作用的风头草和一些她也不确定是否有效果的草药。生病的人不宜吃油腻的食物,张柠便又顺手采了好些野菜和果子,打算给她煮汤喝。
等回去的时候,斯利安终于有些意识了,虽然还不清醒,却抓着张柠的手止不住地哭。张柠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人不是好好的么,哭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她以前并不想在手术台下见到病人,每次都煽情的话她真的觉得很别扭啊!
张柠先是将捣烂的药草敷在她的患处,又忙碌着拾柴架锅将草药用水煎煮,把煮出来的药汁喂斯利安喝下。
等照顾好斯利安,张柠也不敢松懈,将自己浑身清洗干净,把剩下的草药汁一股脑喝了以防万一。啧……这滋味,张柠皱着的脸半天才舒缓开。
照顾病患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在这么一个要啥没啥的世界。但张柠坚持每天给斯利安换三次药,也从这份辛劳中找回了当医生的乐趣与使命感。
她不清楚斯利安能不能好,什么时候能好,要是在雨季来临之前她好不了,两个人就会被困在山洞里,活活饿死。
晚上的时候,张柠睡不着觉,抱着双腿盯着对面发光的花。后不后悔呢?她当然不会后悔,既然做了决定,再去想不做这件事情的结果,未免太过浪费时间也毫无意义。只是不知道卡扎好不好。
虽然她言语冒犯了伊特,但是她也相信伊特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既然答应了她就会替她照顾好卡扎。那……伊特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人不识好歹,任性妄为?
中间张柠也想过回部落去看看,但她心里赌了口气,发誓要给那帮兽人看看,自己才不是什么疯子。也知道要是她这么回去了,部落的人恐怕也不愿再接纳她。只能尽心尽力照顾斯利安,祈祷她早日康复。
好在斯利安的情况越来越好了,身上的红斑在渐渐消退,这给了张柠很大的鼓励,至少证明她医治的方向是对的。
山洞里留下的食物只是一些蔬菜干和果干,张柠几日不食肉味,浑身都提不起劲来。这原始人的身体构造就是跟现代人不一样,自己以前还为了减肥吃了半年多的草呢,照样生龙活虎,连做几台手术都不带喘的!
斯利安有了力气,开始主动帮助张柠去挖草药,煮草药。又过了些时间,她身上骇人的痕迹也消失了。
早晨起来,张柠照例试探了一下她的体温,知道她这是好了,看了她良久,犹豫出声,“你的病好了,我就要回部落去了。”
斯利安听到回部落这三个字明显身体一抖,支支吾吾了半天,“好,好啊。”
张柠见她这样不忍心地叹了口气,“你可以跑,大不了我回去就跟族人们说你死了。”
斯利安看着张柠,半晌微微摇头,“我跟你一块回去。”,卡诺亚当初为了她对抗了全部落的人,要是回去跟族人们说她死了。族人们肯不肯再接纳卡诺亚是一回事,就算勉强让她留下来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自己先前已经因为懦弱而背叛了首领和卡诺亚,现在卡诺亚救了她的性命,她就更不能再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张柠心里也相当为难。诚然斯利安回到部落等待她的是跟动物一般的俘虏待遇,但是让她一个雌性,在雨季即将来临的关口独自生存,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虽有心改变这一切,但她也只不过是个毫无话语权的雌性,甚至还要仰仗伊特的鼻息得以生存,“那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找机会我一定会帮助你摆脱现在的生活!”
张柠跟斯利安回来成为了伯伊部落的一个大事件,所有人先是惊呼然后奔走相告,赶着去广场瞻仰神迹。
琳娜见到张柠的时候直接哭了出来,抱着她不肯撒手,连卡扎也红了眼眶,只有伊特一个人看起来非常非常的生气。
这个人能不能盼自己点好?瞧他那样,巴不得自己回不来是吧。
部落的人们在震惊之余,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天啦,她竟然真的救活了那个雌性。”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只有巫医才可以从神的手里将我们的灵魂牵引回来,难道她也是神的使者?”
……
兽人们围着张柠,有怀疑也有畏惧,最后一个部落里年纪比较大也比较权威的兽人站了出来,右手握拳放在心口,朝张柠恭敬地鞠了一躬,“也许是神灵垂怜伯伊部落,给我们派来了新的使者。”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握拳行礼。
张柠乍然有些懵,这什么意思,要让自己做巫医?要知道一个部落里,有时候巫医甚至比首领还要有话语权。毕竟在他们眼里,巫医可以聆听神的旨意,可以为他们的灵魂指路。
要是可以做巫医自然是件大好事,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还捡了个大便宜!张柠忍不住得意地勾起嘴角,却察觉自己被一道阴冷的视线给盯住了。她仰着下巴,对上了怒气愈发明显的伊特。
只有他一个人姿势未变,笔直地站着,什么意思,不服?
果然,下一秒伊特的声音就打破了一边倒的局势,“巫医向来是神指定的!老巫医可以根据神的指令在族人中寻找他的继位者。如果老巫医因为不幸逝世,那么也要等到月圆之夜,由神来选取。”
今年的月圆之夜早已经过去了,照伊特的说法,她岂不是要等到明年。张柠有些生气,她现在迫切地需要权力,很需要!
但是她还来不及出声反驳,伊特已经变化成兽型,冲上前叼着她的脖子跃进了森林里,只留下一脸懵逼来不及反应的众人。
就连伊特的忠实迷弟杰菲斯也对首领的做法感到无法理解,“部落没有巫医就会失去神的庇佑,神好不容易将卡诺亚送来,为什么首领要这么生气呢?”
他身旁的彭瑞一脸坦然,高深莫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再大一些,应该就会懂了吧。”
被咬住脖子的张柠心里日了狗了,这比上次咬腰还要令人难受。脆弱的脖子被叼在野兽锋利的牙间,张柠真害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头给咬断了。
伊特咬着她,在林间几个起落,在一颗大树前站定,把张柠吐了出来,变回人形。张柠在地上滚了两圈,自强不息地爬了起来,正想发脾气呢,看见伊特裸着身子就走过来了。
顿时怂地贴紧了身后的树干,“你,你,你要干什么?”
暴怒中的伊特没觉得哪里不妥,狠狠地一拳擦着张柠的脸颊打在身后的树干上,足足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被他砸出一个大洞,树干猛地来回晃荡,发出沉重的咯吱声。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去医治那个雌性?你别忘了,我还没有接纳你做伯伊部落的族人!”,伊特的眼眶发红,眼瞳已经兽化,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张柠听了他的话开始心慌起来,这人怎么还秋后算账的,自己走的时候他也没拦着啊,“可是我成功了!我帮助你们保住了一个雌性,你不能用这个理由把我们赶走!”
这个蠢货,他在意的是这些吗?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伊特深呼了一口气才能保证自己不在暴怒之下变成兽型,“你想留下来,那就跟我签订一个契约。”
“你说……”,张柠真是不知道他在发哪门子脾气,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第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离开部落;第二,不许再违抗我的命令,第三,绝对不可以做巫医。”
“你神经病啊!”,自己要是答应了这三个条件跟做俘虏有什么区别?“我一直努力地希望换取你平等的尊重跟足够的自由,而不是你所说的这样绝对的服从!”
面前的伊特僵住了,眼中的火光渐渐暗淡,张柠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退缩的想法,“如果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留下来,那么抱歉,我无法接受。”
她用力推了一把伊特的胸膛,但是对方像是一个铁铸的人,半分没有动弹。伊特呲了呲牙,露出锋利的虎牙,低吼一声咬在了张柠的脖子上。
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咬了,张柠能察觉到锋利的牙齿刺入她脖颈,创口被伊特的舌头抵着,吸吮着流出的鲜血。兽人的舌头上长着倒刺,撕扯着她的伤口,迫使更多的鲜血涌出。张柠咬着牙,却依旧忍不住发出半是痛苦半是暧昧的声音。
“惩罚”了她几分钟之后,伊特终于抬起头来,一只手卡着张柠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他慢慢贴近,两人唇瓣若有似无的摩擦,非常暧昧的距离,非常危险的姿势。
“你就这么想做巫医么?”,伊特的声音终于再度变得冷清,看他的神色,大概是气消了一些。
“当然!”,她是一个雌性,在这个世界若想得到别人的尊敬与信任,巫医是再好不过的身份。
“呵~”,伊特嘴角半弯,发出一声冷笑,“看来你之前都是在骗我了。”
张柠,“???”,我骗了你什么?
“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吧。但你要跟我签下契约,永远不能背叛伯伊部落,永远不能……背叛我。”
张柠第一次觉得伊特的眼睛都那样深邃,像是一滩澄净的湖,可你永远不会知道在这片湖底下是怎样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她明明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但是看着伊特的眼睛,突然就心虚起来。
心越跳越快,她忍不住伸手去遮他的眼睛,才能够平心静气地再跟他做一次交易,“好!”
前一秒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现下张柠只觉得全身燥的慌。她为自己的身体变化感到羞愧,因为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变化是因为对伊特的朦胧好感,还是纯粹的身体需要。
万恶的荷尔蒙啊……
在心脏剧烈的鼓点中,伊特微微抬头,在她手心印下一吻,“这是我的承诺。”
……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别动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