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忘忧谷里,楚怀瑜更加心无旁骛的用功埋首在医术和轻功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当初自己面对那个黑衣少年时的毫无还手之力,让她深觉自己的能力还远远不及,加之亲眼目睹过蛊毒的厉害之处后,让她那段日子时时想起她其实生存在一个小说的世界里,而她的结局更是不怎么美好。
景行是亲人了,不能有事,她也应该健健康康的平安到老。所以楚怀瑜更加认为自己应该努力的提升自己,她总觉得多吸收一点知识,生命便多一点保障。
忘忧谷里没有浮世繁华,但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一年四季都是好时节,每日习武学医,偶尔纵横林野,捉鸟烤鱼,嬉笑玩耍……这种平淡充实的生活让楚怀瑜感到很是惬意。
是故一年一年又一年,三年她只觉得是弹指一挥间,时光便如流水一般,从指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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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里,楚怀瑜碾着药草,偶尔摸一把额角的湿汗,忙得不亦乐乎。
“小姐,谷主让你去听雨水榭。”丫鬟蝉衣扶着门板,气喘吁吁的说道。
“哦,蝉衣,你先过来缓缓,帮我扇扇风,我马上就要好了。”正值盛夏,药房里虽放着冰块,可还是热得像个蒸笼,抽空用蒲扇胡乱扇了两把,楚怀瑜又埋头苦干起来。
“小姐,谷主让你快些过去呢……”
“嗯,知道了!”声音轻柔,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小姐……”蝉衣跺了跺脚,无奈的走过去,闻见楚怀瑜身上的香气较平时浓郁,绕到她身后,果然,见楚怀瑜的汗都浸湿了后背的衣衫,蝉衣连忙拿起蒲扇扇了起来。
片刻后,把碾好的药草放进竹匾里,楚怀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回头柔声道:“好了,蝉衣,你回房歇歇去吧,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步出门外。
一路运起轻功飞到听雨水榭,刚踏进纱幔重重的房间,便感觉到丝丝凉意扑面而来,楚司衡的声音传来:“鱼儿,快来,你师公传信回来了。”
“是吗!”楚怀瑜微微惊喜,并步走到内间,只见爹爹正坐在窗户下的太师椅上,手边的桌子上放着薄薄的一封信纸,必然是师公的传书了,这几年楚司衡丝毫不见老,只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更加不凡。
“爹爹,这次师公又发现了什么蛊毒?”坐到另一把椅子上,楚怀瑜探头看着书信问道。
自三年前从洛阳回来后,楚怀瑜便央着爹爹教她蛊术,楚司衡自然应允,他本也喜欢研究那些蛊,只是云溪不喜,便也放下了。
如今见女儿对蛊也甚是感兴趣,与他志趣相投,他自然高兴,只是怕云溪不许,父女两个便经常避开她围在一处研究忘忧谷里藏书中记录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蛊术。
书阁中虽然藏书甚多,只是对蛊毒的记录却不甚详细。一年前楚司衡给人在南疆的师父秦正豪的传书中提及此事……
然后秦正豪每次的书信便成了父女俩最盼望的事,因为他的每封信里头总会告知两人一些奇奇怪怪的蛊术。
“大热天的,又去药房倒腾你那些药了?”看到女儿还未干透的后背,楚司衡有些责怪的横了她一眼,“来,先喝口酸梅汤去去暑气。”
楚怀瑜吐吐舌头,接过爹爹递过来的酸梅汤一口气喝下,拿着书信接着往下看:“唔,生蛇蛊……日久成蛇咬痛内脏,命在旦夕也……通身发热,额焦头痛,如有发刺如蚂蚁咬,夜则更甚……这次也是蛇蛊呢!这生蛇蛊是活的祭炼,阴蛇蛊是尸体炼蛊。爹爹,我说的可对?”
“不错!正是如此。”楚司衡摸摸下颌上的胡渣,微微颔首。鱼儿如今的医术已是不凡,再过几年,必定青出于蓝,哈哈,不愧是他楚司衡的女儿啊!
父女两正要继续探讨探讨,楚司衡耳朵一动,“嘘”了一声,细细听了听,突然低声疾呼:“鱼儿,不好,是你娘的脚步身,她来了……”
“啊,爹爹,药房那边我还得再去一趟,我先走了啊。”话音未落,人已经熟练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独留楚司衡伸手扒着窗台,看着那十分不讲义气的女儿,身姿翩然的踏水而去。
一瞬后,他坐回椅子上,苦着脸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辞嘟囔着念了一遍。
在一棵榕树下站定,楚怀瑜看了看头顶的骄阳,听着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心里有些烦闷。汗湿的黏腻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她准备回沉鱼阁洗个澡。
脚步刚一挪动,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楚怀瑜灵灵一笑,扭身朝相反方向的丛林深处飞去。
深水寒潭几乎成了楚怀瑜,楚承烨和景行三个人的秘密基地,而楚承烨和景行此时正在闭关中,那里肯定无人,炎热的夏天在寒潭里游上一圈,别提多舒爽了。想到此,楚怀瑜不由加快了步伐。
来到了深水寒潭附近,还未走过去,便已经感觉到空气中的丝丝凉意,令人神清气爽。
清凌凌的水飞溅而下,阳光下晶莹发亮的水珠四溅横飞,楚怀瑜走近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霎时凉意顿生,她精神一振,站起身往四周查看了一番。
果然无人,楚怀瑜来到一处卧石成堆的浅滩,撇着嘴巴用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袍,无奈的叹口气,这都几月天了,还得穿得这么严实,好怀念以前夏天穿过的吊带短裤啊。
飞快地脱去身上繁琐的衣物,扑通一声,她利落地跳到了水里,瞬间清凉的水流包裹住她。
水里的银鱼受到惊吓四窜着逃开,楚怀瑜咯咯笑了几声,将雪白的里衣浸到水里打湿,揉搓了几把,晾在阳光直射的卧石上后,便追着银鱼往四处不停地游来游去,愉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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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景行刚刚出关,向来喜洁的他举袖看着白衣上的污垢,不悦的蹙了蹙眉,身形一动,熟门熟路的往深水寒潭而去。
片刻间已至潭水附近,他正要往前,忽闻不远处传来了撩水之声。
飘身跃到树上,景行下意识地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过去。
只见一名浑身一件衣物也无的少女仰面浮在水里,周身数条小鱼围绕着她欢快的游来摆去,少女乌黑如墨的长发铺在身下微微浮动,更加称的玉体浑如雪,一身精致的冰雪凝脂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发出莹润的光。
景行一时间楞在那里,待反应过来忙手足无措的闭上眼睛,将眼前的景致隔绝在眼帘之外。
耳朵滚烫,眼睛虽闭上了,但是他的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适才所见的一幕,少女精致无暇的玉面,好看的双眼紧闭,她的纤长浓密的睫毛,挺秀的鼻梁,泛着水光的粉色唇瓣,精致的下巴往下是修长的脖颈,玲珑有致的姣好曲线……
有些慌乱的扭过头,景行竭力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可是那个画面越压抑反而越清晰,少女娇嫩圆润的香肩,饱满如玉团似的酥胸,不盈一握的腰肢,细白挺直的双腿,小巧可爱的玉足,还有……
“砰砰”胸腔里的跳动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景行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努力按下心神,逃也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平日里走惯了的山路好像变得崎岖起来,景行心中浮躁,面上更加寒冽。他忽又想起楚怀瑜独自在深水寒潭,身边一人也无,这种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的行为实在是教人担心,虽说一般并无其他人会去那边,但如今这炎炎夏日,万一谷中哪个弟子贪凉寻了过去……
清冷男子一瞬间眼神似冰,犹豫片刻,最终转身向着深水寒潭的方向走去。
密密的眼睫轻颤,仰浮到水面上的楚怀瑜抬手遮在脸上,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半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心中暗道,快到正午了,怪不得腹中有些饥饿,唔,该吃饭了!
想至此,她双腿摆动,整个人便如一条鱼似的游到了放置衣服的卧石边上,摸了摸里衣,已经干透了,触手微有些发烫,蹙了蹙眉,楚怀瑜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走上岸。
正要穿上外衫,她忽然觉得脚踝一痛,忍不住“啊”一声惊惶的叫出声来。
隐在树上的景行闻声迟疑的往前探了探,待看到楚怀瑜一脸痛苦的蹲坐下身子,顾不得许多便飘身向她飞去。
“鱼儿,怎么了?”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正在用刚撕下来的衣服布条包扎脚踝的楚怀瑜愣了愣,刚要抬头看,眼前白色衣角一晃,景行已经半跪着蹲身在她眼前,旋即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脚,仔细的查看起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
见景行薄唇微抿,神色微恼,反应过来的楚怀瑜忙道:“景哥哥,没事的,只是被草蛇咬了一口,无毒的,我已经上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景行不语,只是将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从她手中拿过布条,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