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低声嘶哑笑道:“沈甲,我和你生活了十几年,你居然问我是谁?”
沈甲皱起眉头,倏地瞳孔一缩:“你是沈乙!你没死?”
沈乙冷哼一声:“你和沈家当然盼着我死,但我偏偏就没死!”
沈甲听完,愤怒道:“沈乙!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做下的孽!如今你前来是想做什么!?”
沈乙未动怒,反笑道:“我当然不是找你来叙旧的。”手一抬冷声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随即他身后的黑衣人剑指前方冲去。
沈甲上前拦住,偏头向东燕道:“带夫人离开这里!我们挡住!”
唰地一声,沈甲猛地一剑劈向敌方,剑光过处,血迹漫天撒地。
沈乙面不改色道:“你以为你们能逃?逃到哪里去?沈慕霜那里吗?恐怕他自身都难保了。”
东燕一愣,沈甲咬牙切齿道:“还愣着干什么!保护好夫人!回去!”
拉着宫桑,东燕向南山庙跑去,宫桑因为被东燕拉着跑,脚步踉踉跄跄地。
跑到了半山腰,身后已经听不见刀剑的响动声了,宫桑鼻尖全是细小的汗珠,全身乏力,东燕见拉不动宫桑了便停了下来。
宫桑抬头看向东燕道:“东燕,你...”
“你自己回去,往南山庙走。”东燕低着头,双手握拳。
宫桑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去哪?沈甲那?”
东燕咬着下唇,抬头看向宫桑,却未敢注视宫桑的眼睛说:“我去找主子,他有危险。”
沉默半晌,宫桑道:“你去吧,无需管我,我自己上山。”
东燕向下山的路跑去,跑了一丈地,忽然停下,道:“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他。”
“我知道啊,你去吧。”宫桑提起裙摆,这个时代就是这点不好,衣服太长了,不方便跑路。至于东燕忽如其来说的话,早在曾经他就已经观察到了。
等东燕跑得人影都不见了,宫桑才开始慢慢向南山庙走去,越是走近,心里越是不安,仰头瞭望,遮天盖地的灰色烟雾飘扬。
宫桑又走了半晌,才发现这烟雾是从南山庙传过来的,并且本该有游客行走的道路不知道因何空无一人。
宫桑孤身一人走到了南山庙门口,汗水从他微红的额头滑到了脸颊,再落在了地上。
熊熊烈火包围着南山庙,宫桑一脸茫然,谁点的火?一想到如若不是他坚持要下山,后果恐怕是被活活烧死。
“宫桑!”道易满身被烧焦的痕迹跑了出来,一见宫桑激动上前猛抱住,控制不住害怕,嘶哑说:“我在做梦吗?我找了你好久,死了好多人,他们都不是你。”
宫桑推开道易,满目惊讶问道:“你叫我什么?”
道易捧起宫桑的脸,并没掩饰,认真道:“宫桑,我叫你的名字。”
“你是?”宫桑双目瞪大:“上将!?”
道易却摇头道:“不,我不是那愚蠢得连自己爱人都抢不到的家伙,我就是我自己,而你,属于我的。”
宫桑微微颦眉,摇头道:“我现在是沈慕霜的人,不是你的。”
道易冷声道:“那种连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了的货色?你喜欢上他了?”
宫桑疑惑问道:“如果你是上将,你和沈慕霜不应该是一个人吗?为何你会对他有敌意?”
道易不满,靠近宫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至于那沈慕霜不过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失败品!”
宫桑甩开道易的手,质疑道:“你若真的是上将,又什么都知晓,为何你不愿意回去?”
“回去?”道易根本没把宫桑甩开他的手放在心上,道:“他不过是将死之人,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一个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更何况,我不想被融合成一个人,和其他人格一起拥有你,你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宫桑却反问道:“既然你觉得我该是你的,为何你却让沈慕霜来寻我,而不是自己来寻我?”
道易皱眉看向宫桑:“你太敏锐了,不过这也挺好的。”说罢,道易松开了眉头:“我从出生便在南山庙,不能离开附近太久,不然我会被迫回去。”
“说到底,你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失败品,你有何资格说沈慕霜!”宫桑并不畏惧道易,张口便道。
道易狠厉地锁住眉头,宫桑也知自己的语气有些逼人,害怕道易恼怒,忙后退了一步。
破空之声倏地响起,宫桑只听见道易怒喝一声:“小心!”便被声音的主人狠狠抱在怀里,一道闪电般的箭身向他划过,深红色的鲜血溅在宫桑的脸上。
人类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哪怕偏差一分,他便会被箭身所伤,即便不死,怕也要残。
一缕缕血流在了宫桑的脸颊上,宫桑忙抬头,道易紧紧闭着双眼,而血正是从他的双目留下来的,那一道深不可测的血痕瞩目惊心。
宫桑一时之间手脚无措,他以为道易会生气的时候,道易却保护了他,小心翼翼试探道:“你没事吧?”
道易还没回答,三丈之□□箭的人露面笑道:“没想到沈慕霜的男妻这么招人疼,还没死就迎来了一个奸-夫,你也算好手段。”
来人声音就像鸭子一样,宫桑即便不回头看也知道是沈乙,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就追上来了,也不知道沈甲如何了,还有跑下山去的东燕。
道易偏头问宫桑道:“他是谁?”
宫桑摇了摇头,虽然如此,但也知这人或许与沈慕霜有仇,不然也不会如此穷追不舍。
道易搂住宫桑的腰,说道:“你抱紧我。”
宫桑闻言,并不知道易何意,却还是紧紧搂住道易的腰,只见身子一轻,道易居然搂着宫桑踏起而飞,他的眼睛受伤了,五官却还在。
沈乙脸色难看,抽出五支箭,向空中射-去,箭刚脱手就又再取五支,连续几回合下来,道易虽然极力躲开,但为了保护宫桑还是连中两三箭,身上细碎的伤口也有不少。
等飞出一段时间后,两人刚踩上地,宫桑还未站稳,道易便昏了过去。
原本南山庙忽然大火,又恰好是宫桑的寮房,他为了寻找宫桑就已经被烧伤了,如今双目已盲,身上鲜血大量流失,即便是再高的身手也支撑不了多久。
宫桑发现附近有个小竹房,便拖着昏迷过去的道易进了竹房,
竹房并没有活人,虽然有私闯居所的嫌疑,但宫桑顾不了这么多了,无论是道易身上的伤,还是此刻他的身体都需要休息和治疗。
周围全是竹林,一眼望不见头,根本没有他和道易的其他人,更别说医生了,宫桑便只能先尽量给道易止血包扎。
直到道易醒来,才问道:“你现在如何了?感觉支撑得下去吗?”
道易愣了愣,转头向宫桑,忽然满意地笑道:“我现在很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宫桑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如果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回去吧,若是你死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道易并没有回答宫桑的话,抬起手道:“能让我摸摸你吗?”
宫桑抓住道易的手颔首:“可以。”又问道:“你眼睛能治好吗?感觉伤得有点深。”
道易苦笑:“恐怕不行,若是此刻找大夫还有可能治好,但是这里空无一人,也不知那追杀你的人是何来路,是否还在,便也不能冒这个险。”
宫桑歉意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受伤。”
道易摇头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想睡一下,你在旁边陪着我可好?”
宫桑也十分担忧道易,害怕他一个不注意,道易便一命呜呼了,至少守着会在他临死之际提前告知他,让他回去本体之后便能存活下去。
他并不知道易此刻心里想的什么,道易很清楚虽然他有伤在身,但只要好好休息,至少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去。
更何况现在宫桑对他有愧疚,道易更是享受这种时刻,甚至还有些庆幸,即使是因为这种方式才能够使他得到宫桑,但至少他得到了不是吗。
夜深了的时候,宫桑不知不觉便也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床上,他检查一番,道易的伤口并没有裂开的痕迹,便松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
等宫桑爬下床之后,道易动了动,现在他的眼睛睁不开,但他的耳朵却十分敏锐,所以他知道了宫桑已经离开。
开始他也有些担忧宫桑会离开他,听到宫桑的脚步声没有走远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躺在床上装睡。
过了半刻,宫桑端着他做好了的烤鱼向道易跑去,见道易还睡着便推了推。
道易装不下去了,假装好似刚醒来,一脸茫然问道:“天亮了吗?”
宫桑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道:“是的,天已经亮了,你现在看不见恐怕不知道时辰,不过该吃饭了。”
道易鼻尖微动,嗅了嗅,只闻到一股鱼腥味,向宫桑道:“这是你做的吗?我现在动不了,你喂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