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迅速想起大夫人。
尽管大夫人厌恶钱箬生,可是新婚夫妻房事用品,想来大夫人也不会太在意。毕竟是为他儿子解欲息火。像大公子那般大的人早就该孩子成群跑了。
吴嬷嬷还记得她检验白娟纱布的时候,就看出处子血不对劲,可是大公子却一口咬定这就是钱箬生的初夜处子血,又对着大夫人做了保证。
当时,大夫人脸色就忽的变了,再次询问吴嬷嬷。吴嬷嬷当时尴尬一笑,只得承认是自己老眼昏花了,这确是处子血。
吴嬷嬷迅速盘算着。大夫人定又要护犊子,眼下这件事不要声张为好。
吴嬷嬷打定了主意,刚要开口,此时,白靖德蹬蹬的来了。
他一来就见到私密春光,泄于众人前。
那红袋子可是沅家的嫡长子作为结婚贺礼赠与他的。当时,风流倜傥的白靖德很是喜欢这些物件,便私藏了。可是自打他重生后,就变了爱好,这些助性物件是他的耻辱,明晃晃打脸的耻辱。
现在被这么多人当面拆穿,白靖德积攒多年的怒气一路蹭蹭上犯。他青筋暴出,头痛欲裂。
白靖德双眼微红突出,问也不问就暴怒斥道:“大胆,是谁动的?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婵娟一下子蒙了。
她没听错吧?
他要打她三十大板?
他为了冲喜女要打她三十大板?
三十板子它如何受得住?难道他和她的缠绵、恩爱都不作数了么?
婵娟攥紧了手,白色发白,哆嗦着嘴唇,瞪着白靖德。
吴嬷嬷一动不动脑中迅速权衡利弊。
重打三十板······保住婵娟?
一步上前,一把死死的堵住了婵娟的嘴。婵娟哪里肯,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眼睛里蓄满了委屈不甘的泪水,拼命挣扎。
墙倒众人推,其他丫头也帮着吴嬷嬷狠命的将婵娟快速拖出门外。
不久,院子里传来女子凄惨无比的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片刻后便没了声息。
钱箬生扯了扯嘴角,识人不清害人不浅啊。
她摇了摇头,坐下继续研究京都风物图。
这里竟有红楼?
红楼里依旧歌舞升平,丝丝袅袅的乐音伴着放肆的欢笑和偶尔传来的女子娇俏的嘤咛声,倒是像猫爪一样挠的人心痒痒,别有一番风情。
可三皇子却丝毫感受不到如此的风情,只一脸恐怖狰狞。
白孝衣吓得腿一软,猛地跪倒在地。
“主子,都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三皇子瞥了眼白孝衣,端起手旁的茶杯便狠劲的向他砸去。白孝衣并没有躲避,跪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接受那杯滚烫热茶的洗礼。
江海平暗暗吐舌头。
这脸不烫伤留疤也得脱层皮。
江湖规矩,打人不打脸啊,三皇子到底懂不懂?
咳咳,他的狠辣真是名不虚传。看来以后办事得小心点。
“送进官府的抬棺人怎样了?”
一缕阳光照在三皇子的三角吊梢凤眼上,越发显得三皇子上挑的吊梢眼极其阴狠毒辣。
“已······已经死了,伤口感染了······老鼠瘟疫死的。”白孝衣抹了额头的一把汗,好在刑部侍郎魏眠和他有点交情,这事但愿能揭过了。
这个死法还不错!
至少看起来是纯属自然死亡,即便官府那边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的。那个抬棺人本就是无亲无故的外地人,现在死了更是死无对证了。白府就此事若要问个究竟也只能不了了之。
三皇子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原本计划的天衣无缝的事情,却因为手下的办事不利而功亏一篑。要不是棺材盖子没锁实,又怎会如此轻易被发现了呢?
为了那个位子真是艰难!只区区白府他就没能应付住,还差点因此被白府反咬一口。
三皇子有气无力的招了招手示意白孝衣退下。末了又阴鸷脸警告道:“管好你的手下!”
白孝衣边擦汗边低着头连连恭敬点头称“是”。
待白孝衣走了后,三皇子伸出修长的手摸了摸下巴。
“天目庭的人没把茶馆说书的段子告诉皇帝。”
天目庭是专属于皇帝的私人机构,专为皇帝暗中探查求证事情。平日里办案都是便装出现,混在人群中根本就分辨不出。
也许天目庭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过无聊。毕竟只是关于一个冲喜的女子。白府自为白靖德定下两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后,女方家就家破人亡,后再没人敢许亲白府。
堂堂丞相府的嫡长子娶不到亲,事隔七年倒是轰轰烈烈的娶亲冲喜了。
这样的喜事搁谁谁都会欣喜热闹一番。况且是名满京都,家大势大的白府呢?
尽管三皇子说话声很低,但江海平还是听到了。他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道。
“主子,小的已将此事尽力渲染到极大,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不是皇帝陛下有心彻查白府,天目庭的人怎会趟这趟浑水?天目庭得掂量掂量,万一皇帝依旧钟爱白丞相,说了这事,是挑拨君臣关系,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海平最后的话一出口就紧张的一瞪眼,觉得有些怪异。
偷鸡不成蚀把米?偏偏学别人拽文做什么总结啊?
这是不是在暗示三皇子做这些都是白费力气而且还丢了米?而且谁是鸡谁是米呢?皇帝?天目庭?还是三皇子的计划?
江海平一阵汗毛倒竖,悄悄的看了眼三皇子。
三皇子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一只胳膊肘在桌上,修长的手摩挲着下巴。似乎极认真的沉思着什么。
皇帝年迈却越来越多疑,远没有初登皇位时果断,勇毅。他原本想以此来引起皇帝的疑心,猜忌白府从此断了大太子的左膀右臂。可谁知链子却掉在天目庭了。
如此看来是他操之过急,心切成事而思虑不周了,白家世代丞相,人脉积蓄庞大,不是说断就断的。
半晌,三皇子悠悠开口。
“翡翠如意船不在相府?”
江海平一愣,三皇子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思维跳跃也太大了。
“主子,属下去的时候库房里已经没了”江海平看了白孝衣诚惶诚恐的举动,也变得谨慎起来。
三皇子敲定一下桌面,站起。
京都还有人敢偷白府的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白丞相一生热衷搜罗奇珍异宝,白府库房更是被守护的密不透风。就连江洋大盗都知晓要绕道白府。
三皇子来回踱着步子。
这又是哪个不上道的?
三皇子顿住,摩挲着下巴。
莫非是身怀绝技大太子的人,可是大太子向来自诩皇帝正统血脉清高自傲,他的东西他从来不碰。何况是当着众人的面已经送给白府的贺礼?以大太子的清高和对他的厌恶,那艘如意船,定不会偷的。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被白府转移了。
贵重的宝物,白丞相定是要特别对待的。
他记得当时白丞相是极其中意这宝物的,只是碍于大太子的颜面,怕大太子猜忌,才迟迟不敢下决定。
“这个老狐狸。”
三皇子咒骂一声,一掀长袍,坐到桌边又斟了一杯茶。
想不到白丞相竟有这样细密心思,可细想,也不为奇,他能担任丞相这么多年,毕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狡兔三窟,何况是只老狐狸?
“相府这几日有什么动静吗?”三皇子端起茶杯,一脸平静的吹了吹茶水。
江海平摇了摇头,又迟疑了一下。除了那件搜查的事情。
“有事就说!”三皇子不耐烦的看了眼江海平。
婆婆妈妈的,令人生厌。
江海平尽力挤出一丝笑。
他事无巨细的把当日白府大姨娘、吴嬷嬷等人搜查钱箬生的情形说了,还极尽所能的表演了吴嬷嬷和大姨娘还有钱箬生各自的动作神态和表情。
尽管中途三皇子提醒表演正盛的江海平“说重点!”可无奈,对于女子妇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他这个大男人着实摸不清楚哪句话抑或哪个眼神是重点。
好在江海平把搜查演的绘声绘色。三皇子虽然多有不屑但也耐着性子听完,最后他轻轻挑了挑眉。
“想不到一个乡下丫头还敢玩这些物件,还真是小看了她。”
这些助性情趣用品也只有青楼女子为了留住客人才会用,市面上没有卖的,都是请专门的匠人打造。
他也曾特地为秦潋滟准备了几份。
如此看来这个乡下丫头或许不是个乡下丫头,是个训练有素的人也说不准,只是隐藏的很深,很深。她想做什么?
江海平挠了挠头,又抬头看了看三皇子。他挑着眉像是在嘲笑,眼神里满是玩谑。
“主子,您误会了,属下查了那些物件都是沅家嫡长子送给白靖德的新婚贺礼。是请人专门打造的。”
三皇子摩挲着下巴好一会。
大太子拉拢白府也是看在白丞相的面子上,至于白靖德倒是和沅月这个胎货贱胚子一样一样的。整日里迷恋红楼的歌舞词赋。真是可怜了这般的世家大户,白府要断子绝孙,至于沅家嘛?没有沅皇后苦撑,就沅月这样的泥胎货贱胚子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有意思,臭味相投。”三皇子砰的放下茶杯起身向外走去。
江海平今日算见识了三皇子的狠辣,便不敢再有半点造次,一路半低着头,紧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