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般的意志?钢铁般的意志……”皇甫嵩陷入沉思之中。
刘良见皇甫嵩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瞎捉摸其他的东西,不得不无奈的继续点醒他,“大叔,你饿吗?”
被惊醒的皇甫嵩下意识的回应,“哦?呃,我饿!”
刘良终于等到机会报复皇甫嵩的“不识时务”,他说出一句经典台词:“又喊饿!你去年没吃饭吗?”
皇甫嵩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刘良的小眼珠一直盯着自己的案子,他总算是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哈哈,小子!想要吃我的卤鸡,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给你……”
刘良接过烧鸡刚咬了一口还未等吃进肚里,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顺着声音的来源探头望去,只见几个太监身份的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呵呵,这么快就搞定了,小爷可以出去吃大餐喽!
咦?难道不是来释放我的……靠,白浪费感情了,你妹的!
小黄门直接来到皇甫嵩的牢门口大声唱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制曰……”
丫丫的,长见识了,原来汉代见圣旨是不需要跪的。哦,还有,不是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吗?丫的,影视剧害死人啊!
小黄门见皇甫嵩恭敬揖礼,这才再次开口:“光和三年,六月廿三。朕,念及皇甫一门,廉洁奉公,刚直不阿,论其武劳,汉室之干城。故,赦免,皇甫嵩行为不捡之罪,特,准早朝面圣,钦此!”
“谢,殿下。”
皇甫嵩接过小黄门的圣旨,仔细的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这才向颁旨的小太监揖礼。
“圣上口谕:‘义真日后,不得鲁莽,予,还需尔,尽忠职守,定倾扶危。’皇甫侍郎大人,圣上就说这么多了,还请大人切莫耽搁早朝,寺人,告退!”
小黄门倒是对皇甫嵩很是恭敬,见完礼后,转身离去。
刘良从这个意外的小插曲里琢磨出很多东西,最起码他看出灵帝是十分喜爱皇甫嵩的。
难怪当初应召他时,特意使用公车征辟这种礼遇方式,也难怪黄巾起义用人之际,汉灵帝会第一时间想到皇甫嵩,并任命他为左将军,督领前将军董卓,率士兵拒敌。要不是太老的话,灵帝说不定,嘿嘿……
见小黄门离去,皇甫嵩说道:“小子,安安稳稳的在这待着,切勿再惹事端?我自会在早朝替你说话!时辰已至,你好自为之……”
皇甫嵩走的倒是干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灰尘,独留刘良傻眼的站在原地。
妹的,说走就走,你让我跟谁唠嗑啊?算了,随遇而安吧,先垫饱肚子消化掉这只烧鸡再说……
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刘良来说,什么事也没有吃东西重要,狼吞虎咽的吃掉半只烧鸡,肚子只是垫了个底还没过瘾,等问道那些狱卒,这才知道巳时之后才能开饭,而且还仅仅只是一碗稀粥,不由得内心哀嚎不断。
监狱里恢复了平静,虽然刘良觉得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但并没有人想要与他交流,闲得发疯又不能飙歌,他只好找块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自娱自乐。
当写到墙壁上的时候,刘良看见了石灰墙面,下一刻剽窃范儿又起,《石灰吟》应运而生。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只等闲
浑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不装逼会死的刘良大声诵读这首“新诗”,当看到那些崇拜的眼神后,更加的不能自己,于是乎,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著名诗句也出现在大汉朝诏狱的墙壁上。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
不得不说,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有什么资格谈爱情?装逼能装到他这份上,简直让人无语!
长得带样那是优势,活的牛逼才是本事。唉,生活有时就像被太监强了一样,反抗是痛苦,不反抗还是痛苦!
刘良这头享受着狱友们的崇拜目光,而五天一朝的大殿上终于见到灵帝刘宏的身影。
灵帝的早朝跟其他汉代皇帝并没有什么区分,都是辰时一到,百官上殿,只不过他刘宏经常不来凑这热闹,空让百官没事在大殿里喝茶唠嗑闲扯淡!
只是今日不同,刘宏老早的赶了过来,甚至不管什么规矩(只有特殊时节召开“朝贺”皇帝才先到),自己先一步坐在龙椅上等臣子们进来。
三声钟响,朝会开始,刘宏精神抖擞的注视着大殿门口。
之所以会有如此精神,这还要感谢昨夜的歌声。
子时过后,恢复寂静,刘宏闲着没事干,再次拥起宫娥,继续奋战播种。
只是,他的脑海里始终残余着歌曲的旋律,以至于一边忙着干活,一边替自己助兴,口中歌词不断,动作更是合着节拍,直杀得宫娥讨饶不已,换了一个又一个,自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精神更是格外的清爽。
坐稳后,刘宏听着座后谒者依品级传唤大臣的官职名字,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臣子比之以前好像少了不少,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得不像样子,只有寥寥几人相比较起来还算是年轻,好像自己与这些人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看着大臣们一个个揖礼后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站好,随后开始奏乐,两位谒者放下帘子,再接下来大臣们各自找好位置整齐划一的行跪拜礼。
大臣们在朝会上按官职说项,大多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听得刘宏昏昏欲睡。
当听到延尉丞上奏东莱刘无有非上之罪,并且列举出诗词中有暗喻、诽谤朝廷之时,刘宏眼睛顿时一亮,只不过他并没有提出质疑,而是想要看看底下众臣的意思。
可是,让刘宏没有想到的是,延尉丞只是刚刚挑起个头提交了证据,原本在朝上几乎一言不发木头人一般的宗正三卿,好似被剁了尾巴的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凶悍的不要不要了。
三个老头很聪明的选择绕开“非上之罪”这个话题,而是有针对性的拿延办案避开宗正的僭越开炮,列举、查证、翻出宗谱对照,瞬间摆出好多证据,表明刘无是真正的汉室宗亲,状告延尉众吏没有查明正身,枉顾宗亲身份,僭越办案。
等这些证据统统交由灵帝刘宏过目的时候,刘宏霍然的发现,这个刘无就是昨夜歌谣的创作之人,而且宗正查明此人是自己的叔伯辈,更主要的是作为先帝欠下的债,还要他来还。
一想到赔偿,刘宏就感到肉疼,归还封地啥的倒是无所谓,天下大了去了,不少那一块地,也不差那点税收,但就这么白白送给人家,这可绝不是他的个性。
要知道,西园虽然一直都在卖官鬻爵,可受到清流人士的抵制,买卖并不是很好,只有十常侍的父兄子弟前来捧场,而且还是购买外地不起眼、极为廉价的官职,显有人花高价够买京师里的高级官职,这也是上朝时大臣这么少的原因。
皇宫里的用度与日俱增,简直就是入不敷出,得不到钱财维持如何逍遥自在,他刘宏怎能不急,现如今还要赔偿,这可真要了他的老命。
刘宏翻看着手中的双方证据,一直处于默不出声的状态,底下与蔡邕交好的大臣们,见平常不善发言的宗正三卿都站出来替刘无据理力辩,自然一个个挺身而出。
最先出头反驳非上罪的是五官中郎将堂溪典,他秩比二千石,统领禁卫军,属于实力派副版主,至于蔡邕好友群里权威最大的版主司徒杨赐并没有发言,毕竟延尉是他的下属,还要有所顾及麾下的感受,但他已经记恨上那个没事找事的夏延尉丞,准备此事过后一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随后跳出来的是“太尉派”代表谏议大夫马日磾,他的口才可是无比犀利,而且本职工作就是骂,自然不会顾及什么颜面问题,骂的“司徒派”延尉众卿那叫一个狗血喷头啊,甚至杨赐都被沾光弄个满脸彤红。
这几位大佬之所以开喷,是因为他们几人都参与了蔡邕正定儒家经本六经文字的事宜,更是有事没事一起喝酒玩耍的亲密小伙伴。
更何况,昨夜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今日又岂会食言?最主要的是,有着“司空派”的宗正三卿在前面替他们挡枪,自然是没有什么可忌惮的,想怎么喷就怎么喷。
见自己直系下属马日磾都跳出来喊话,作为汉室宗亲的太常刘焉也不淡定了,毕竟在他的心目中,老刘家的人再怎么有错也是老刘家自己的事情,他延尉管天管地也就算了,可管到刘家人头上,这分明是啪啪打老脸啊,自然不惯孩子是又是一通劈头盖脸。
眼看着几位大佬公开亮相支持刘无,并且言辞犀利、不依不饶,而“司徒派”掌门人杨赐不但一言不发,而且还对下属延尉众卿目漏凶光,再加之上任司徒袁隗(正官职为太傅)称病不朝没人主持大局,没有了顾忌,剩下的各派大臣们也不甘落后,自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几乎全都摆正炮口,一致炮轰“司徒派”底下延尉这帮子令他们讨厌的孙子。
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以皇甫嵩为代表的新生一派军方武将,他们的言词,铿锵有力,给出最后一击的潜台词:“要是不妥善的解决问题,不介意殿外用拳头说话!”
至于蔡邕和刘洪二人,只属于六百石的六品小官,没有资格上今日的早朝,只有议政的朝会,或是特殊时节召开的朝贺,才有机会参与其中。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一面倒的局面,倒霉催的下令擒获刘良的夏延尉丞立马气昏当场。至于是不是真的昏迷,众人也懒得计较,毕竟对方以这种方式认输还是可以接受的。
更何况,人家大佬还在那里看戏,都是同殿为臣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太过分了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