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设在中庭花园旁边,饭席期间,朝着花园这边的总共九扇木门会被完全打开,吃酒席的人能直接欣赏园中美景。
席紫鸳跟在赵妈后面,还没进到饭厅被这里的金碧辉煌吓了一大跳,要不是眼前坐着这么多吃酒的凡人,她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仙界里。
只愣了一下,席紫鸳便把头低了下去,她要保持缄默,要学习控制表情和情绪。
赵妈让席紫鸳在门外先站,等她向老夫人汇报完了才能让席紫鸳进门。
饭厅里共设了三桌酒席,杨老爷夫妇和长子杨雪峰、巍府巍肖华夫妇和他们的三位公子以及司直夫妇、长子同一桌。
老夫人与杨秀丽与司直府上的小姐们共一桌,还有一桌是年纪更小的孩子们,他们跟奶娘一起同坐,因年长的要吃酒,所以小孩与大人们的酒桌有屏风相隔着。
赵妈贴着墙绕到老夫人身后,贴耳解释一番后,老夫人很快就点头同意换人的决定。
席紫鸳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只能给丫环们打下手,她从后厨端菜送到丫环手里,丫环再把菜放置到酒桌上。
如果哪位小姐要吃热酒,她就得在屏风后的火盆子里拢好碳火。
在饭厅大约呆了一两刻钟后,席紫鸳基本能了解到酒桌里谁是谁了。
玉龙司直的大公子叫玉纯,二十一岁,年后就要上任津木县知县。
大小姐叫玉湘,十八岁,目前没有指婚。
最小的儿子刚刚启蒙,叫玉桓。
玉龙司直到任后要住在津木镇新建的大宅园里,离桃东村很近。
不过席紫鸳左等右盼,竖着耳朵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到他们提邪王的事,这让她感到很失望。
也许是酒席间不宜谈公事,所以谁也没开口提这事吧。
总之席紫鸳猫很有耐心,她就一直猫在屏风后默默地干活,然后一边仔细倾听,哪怕只是一个邪字,都能听得她惊心动魄。
有时听杨老爷与玉龙司直的谈话听得太专注,以至于听不到赵妈和小丫头们的说话声,对于她们的指令,席紫鸳总是慢了半拍才有反应。
杨秀丽的酒盅空了,小丫环金钟儿催了席紫鸳好几次,席紫鸳却只会露着茫然的神情,怕杨秀丽生气金钟儿放下手里刚刚清理出来的骨碟,用脚猛地给席紫鸳踢去,席紫鸳正在温酒呢,差点没扑进火盆里。
席紫鸳知道自己错了,只好给金钟儿道歉。
她也知道不该在这时候开小差,但是她实在忍不住,她太想知道玉龙司直究竟有多了解渊临,又准备怎样下手调查他。
要是玉龙司直已经掌握破除结界的方法,那她就得赶紧去趟东里坡通风报信。
越想越入迷,席紫鸳又被金钟儿踢去一脚,金钟儿骂道:“都说你笨,没想到你这么笨,干活要专心啊,这壶酒拿去给赵妈。”
“啊?哦…”席紫鸳才看到金钟儿手里拿了两壶酒:“赵妈那里一定要我去吗?我手笨……”
“就是看你手笨才让你送去的。”金钟儿白了她一眼:“就是要让你失手了,挨主子的骂,才能学会好好干活。你以为丫环的活容易做吗?去,给我送过去。”
“可是……”席紫鸳没信心到主人席去,她怕玉龙司直有火眼金睛,一看就能看出她跟邪王渊临有关系。
金钟儿没她这么多想法,只狠狠又瞪了她一眼:“再不送过去,仔细你的皮!”
席紫鸳只好怯怯地绕过屏风的另一头,她悄悄靠近赵妈,想趁大家不注意就把酒壶递过去。
不想,玉龙司直眼尖的厉害,他低声指着席紫鸳说道:“大旋兄弟,你府里还有没见过的丫头啊,模样水灵得很。你啊,留着这么好的家不守着,非得去横莫州当知府。要不要我到京城去替你觐见皇上?”
“不不不,使不得,受不起。别看我去横莫州,再过个三五年,也可以告老还乡了,为弟的知足已。”杨大旋说话的时候,眼睛直放光芒。
大人之间的客套,席紫鸳还不是很懂,杨老爷明明推托了,怎么满脸好像已经得了皇上恩宠似的。
玉龙司直只一个劲地劝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席紫鸳默默退到赵妈身边,赵妈不发话,她也不敢走远。
至于玉龙司直说她长得水灵的事,她是不在意的。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不在意,别人在意呀。
巍家三兄弟都在场,巍福早就对她有意,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言语。
只是几个月没见,他完全没料到席紫鸳的脸圆润起来后,能有如此可爱的容颜,不,如果能把身子也养好了,会比现在美一百倍。
巍福不敢多看席紫鸳,他闷了一口酒,又一口酒,直到脸色潮红,头昏脑涨也没停下手里的杯盏。
巍富和巍千不知道他为什么总灌自己酒,互相对视了一下,都觉得他继续喝下去一定会在玉龙司直面前醉倒的。
巍富身材没有巍福高,但却比他结实,而且他偶尔会跟青云宗派的道人学习功法,在身体素质和力量上来说,是三兄弟里最棒的一个。
怕哥哥失态,巍富借口上茅房,勉强拉起巍富离开了酒席。
经过赵妈身边,赵妈看到巍福确实有了醉态,也担心他在司直面前出丑,于是马上吩咐身边的小丫环雪兰去后厨沏壶浓茶。
接着,她转过身来交待席紫鸳:“巍家大公子要醉了,一会出门了,你和雪兰先扶大公子到西厢房去睡会,伺候好了再去拿浓茶。另外,雪兰送完茶水后要早点回酒席这边来。席紫鸳你就留在那里伺候巍大公子,万一他吐了,要及时收拾干净。”
席紫鸳不想离开这里,但有赵妈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有赵妈的照应,巍富心安不少,半扶半掺着巍福就往外走去了。
席紫鸳跟在雪兰后面,乖乖前往西厢房。
到了深夜,小孩桌席已经撤了下来,小姐们的桌席也开始收拾了。
杨秀丽早早就惦记着巍福醉酒的事,本想跟着去西厢房照看一番的,但玉龙司直家的大小姐玉湘似乎对她很有好感,总是缠着她打听本地姑娘们喜欢的衣服款式以及用些什么姻脂粉,以至于拖到很晚才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