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周王朝百年庆典之后,从上到下,各个部门都要学习研究穆王在百年庆典上的讲话精神,上到大夫,下到士子,都要研习王上的主导方针,改革内容,这叫王有命,简称王命,王命内容汇总成纲要,在什么部门任职,就学习什么精神,在版图文书部门,就讨论版图文书,在财帛部门,就讨论宝藏财帛,在车马兵甲处,就讨论车马兵甲,在君臣议事部门,就讨论政事施威,而讨论政事时,不可涉及犬马之事,不要跑了主题。
不涉及犬马之事,就是指不要涉及战争的言论,犬事,指的是家庭问题,也就是学习王上讲话内容的时候,不要涉及家庭和战争事项。
这个学习王命之法,一直被后人后世沿用。大家正在热火朝天学习王命之时,北方戎狄却正在发生一连串不可思意的事情。
话说几个戎人部落的战争罪犯被穆王大赦之后,开始活跃起来,好日子刚过了半年多,子午岭北麓的严允部落的一班盗墓者,开始不安份,在打毕国的主意,他们着手筹划准备秘密窃取毕国毕原的历代周朝王家王陵墓穴宝器,这不需打听,天下人都知道毕国毕原是周王朝的王家王陵,他们之所以瞄准周王朝的王陵,目的有二,一是盗取墓中宝藏,二来报复当年被穆王俘虏囚禁为奴的仇恨,看来他们对周王朝的仇恨已经到了掘人家祖坟的地步。
生事者是一班释放的战犯,人数有七人,为首的头领叫佶克,以前做过百夫长,一个小头目还有一点号召力,几个战友商量合计之后,决定于夜黑风高的夜晚,潜伏到毕国毕原王陵集中地区,查看地形,先来踩点,可他没想到王陵管理森严,有强兵把守,为首的王陵护卫头领虽然人数不多,可个个都是彪形大汉,身手不凡,走路的脚步都咚咚响,看样子像是武骑士。
他们猜的没错,王陵守护者的几个头领,他们都是以前王者和后宫的保镖,当年姜太公的《六韬》中形容他们武骑士的身手说:“武骑士,随王者车驾游猎,常侍王者射猎猛兽,勇武骑卒,壮健捷快,超绝伦,能驰骋点射,前后左右,周旋进退,越沟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敌大众者,名曰武骑士。”这个描写武骑士的身手了得,看来这班掘墓者盗墓人看来是来的不是地方,有心复仇,可未必有力实施。
盗墓首领佶克一看这个情况不妙之后,小声对队友说:“快撤,不然就回不去了。”一行人悄悄的,慢慢的,无息的向西溜去。可天下贼人不空手,来一趟总得捞点什么,当他们快要撤到毕国边缘地带的时候,两个兄弟说什么也要带点东西回去,佶克阻止不住,这两个兄弟随机溜进一个大夫人家,一人将一块宝彝(yi)揣进怀里,另一个人将首饰盒抱在怀里,他们正准备溜出房门,却被护院家奴看见,两人大战群奴护院,最终一人逃脱,另一人不幸被当场抓获,其他五人准备营救,可已经来不及了,护院众奴越来越多,他们不是对手,只好撇下这个兄弟自行离去。
这个兄弟被当成小偷,在严刑拷打之后,招出同行其他还有六人,这个问题大了,团伙作案,后来这个事件上升到地方邦交事件。问题越搞越大,最后把问题扩大到部落酋长的身上。不过,问题好在这位兄弟没有交代掘墓王陵的计划。否则,这问题就大到天上去了,这七人所在严允戎人下面的带魿酋长认为不管怎么大,这就是一个盗宝团伙案而已。
可这事已经上报到毕国公毕公处,原来这个被盗人家是毕国三公子的府宅,三公子负责把守毕国西部边关,否则普通大户人家哪里来青铜宝彝这个玩意。毕公派人到严狁君去,让带魿酋长交出这帮贼人和被偷毕国宝彝。可偏偏巧合,这个被盗宝彝还不是一般宝彝,它是毕公高当年做太师时候成王御赐宝彝,是王上御赐家传国宝,这下问题更大了。
带魿酋长得知这个宝贝如此不同凡响之后,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已经不仅仅是小偷的问题,事态严峻,吓出一身冷汗,可第一要事,就是赶紧派人抓这帮贼人,带魿酋长派出二十批干将,花了三个月时间,终于将偷宝彝的家伙抓到。
问题又来了,盗宝家伙不知道这是大宝,他把宝彝当普通铜器给卖出去了。使者继续追踪宝彝被卖的下落,最后在许国地域找到第五个买主。宝器终于找到,酋长花十倍的价钱将宝彝买回,于是派人将宝彝奉还毕国公。
可世上有一句话叫得理不饶人,毕国公决意要君酋长交出其他六人和其家属,由毕国按照国法处置。
按照国法,盗窃王上御赐宝彝,是要杀头掉脑袋的灭门之罪。带魿酋长说,根据案情,将盗宝彝之一人交给毕国公按照国法处置,其他四人没有参加实行盗窃过程的,愿意以货赎罪,盗窃宝盒之人,其家属也愿意以货顶罪,望毕公网开一面,看在双方邦交的份上,给予回旋商议余地,至于其七家家属人员,就免于罪责吧。
毕公坚决不同意,并放出话来,如果不按照这个提案办的话,将上告于当朝王上,到时由王上处决。
带魿酋长得到消息后,很是恼火,可问题是自己的臣民错在先,是理亏的一方,只好继续想法周旋。
下面的大臣给酋长献策说:“按照周朝法令,偷盗御赐宝器买卖参与其中者,同罪论处,许国的臣民参与买卖了盗窃宝彝,是属同罪,这样的话,就找个联盟者了,许国君势必要出面调停此事,否则他的五家买卖宝彝者,也将一同论处。”
带魿酋长一听,赞成有道理,赶紧派使者到许国讲明道理,请许国君出面协调此事,并开出价码,愿向毕国献上良马一百匹,平息此事,双方私了。他们知道许国君和当朝王上都喜欢宝马良驹,开出良驹来赔罪,王上喜悦之情一来,也许就赦免了大家,何况百匹良马相赔,这已经是天价了,何况宝彝已经奉还。
因为涉及到许国国民买卖御赐宝彝事件,许国君无奈之下,不得不出面前往毕国作调解人。许国君是个男爵,在王朝五等诸侯公、侯、伯、子、男中排名为最低等级的国君,而毕国是一等公爵,地位之高,那是不可小瞧的,毕公高当年可是横行一时的朝廷位居三公的太师,掌兵权,后来又接管洛邑成周,代替了周公后人。毕公怎会把许男君放在眼里,可谓权微言轻,不过许男有一点优势,穆王比较喜欢,他是爱马名家,天下数得上的几个爱马之人,许男凭着这点爱好,得到穆王的喜欢。但毕公不喜欢马,他喜欢权利,喜欢拿大,这就麻烦了,遇到一个没有爱好的国君,万事很难搞定。许男碰一鼻子灰之后,灰溜溜的回去了。
带魿酋长一看此事无法私下解决,若上报朝廷结果也是自己吃亏,因为理亏在自己,这是王法,王法讲得是公平公正公义,无计可施,哪只好走最后一条路了,只好用武力解决了,这是戎人的习惯,既然不讲理,也只好不讲礼了。戎人的脾气来了,戎人就是好战,讲不通就打,只有打,才能打通。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是受到超级大国谬论的影响?
带魿酋长下令备军,准备攻打毕国。
带魿五千大军压境毕国,这个决定让毕国公万万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这胆大枉为戎人,没理还打人,还敢挑起战争,天下没有王法了吗?战争,这是国之大事,得上报朝廷,得上报穆王,最好得亲自向穆王当面汇报,不然不好添油加醋,一不小心就变成因自己过分举动激怒人家而造成兵戎相见,毕国公知道自己的隐晦之处。
话说穆王正在巡视东方诸侯,现在正在黄河顺句国的雀梁山巡视,这是穆王第二次前来这个地区巡守,按照朝廷规定,六年一巡守,加上王者没有特殊大事情,得一年中要三次行猎,将完整的猎物晒干,充作祭祀鬼神的用品,这些猎物干货称为干豆。其它不完整的猎物,作为宴请招待用品和作为家用食品,以此补充王家食用之需,如果王上没有大事,而不去打猎,那就被称为不能自食其力的无礼不“敬”之人。
现在大家都知道王上打猎,不是为了游玩了吧,这和后人的思想想法完全不一致,更和史家评说王上的标准出了差错。不过,不管史家对王上游猎一事如何贬低,但是,都得以本文说的为准,因为这是历史事实,大家以后看到任何王上出去游猎,都不要再说王上贪图享受,等等贬低的话了。
还有,为何在所有历史记录中,王者不管是巡游,还是巡守天下,为何都是在山水之间,而不是诸侯国中?
这个大家有所不知,名山大川,所有大河大山,朝廷是不封给诸侯的,作为朝廷所有,所谓江山社稷,就是指的这些山水的归属性质,山山水水都是王家资产,地方诸侯是没有权利管的,属于朝廷山虞部门直属管理,诸侯分封得到的是实际使用土地,并每个地方,朝廷都留有一定的土地作为备有土地,称间田和闲田。间田是作为给士人的俸禄之田。所以王上每次外出巡守,总是在自己的土地山川之上,驻军狩猎。
话说毕公来到穆王行宫,雀梁山穆王行宫。
许男已经提前而来汇报,不然他就无法保住他的五家买卖宝彝的人家了。穆王不但没有惩罚许人,还嘉奖许男以大局为重的做法,为人民的生死而奔波的辛劳,穆王嘉奖许男酒宴和宝马十六匹,其中还有四匹非常著名的宝马,名曰:“边飞,辕鸣,羽盾,飘零。”其实穆王之所以嘉奖许男,是因为穆王上次在许国时,许国君热情花费不少,许国君平时又因为地位低微,受到祭公、毛公等人的无理训斥,穆王看在眼里,穆王这么大赏许国君,目的就是告诉大家,暗示大家,自己很喜欢许国君,当今王上都这么看中他,这么礼貌的对待他,你们大臣就不要这样那样啦,何况许国君是天下懂马之人,排在前十位,人才,在穆王看来。
毕国公已经到穆王行宫,毕公对佐侍者说:“在下求见陛下。”
“毕公求见陛下。”佐侍人宣道。
“宣伯父觐见。”穆王吩咐。伯父,这是王上对于姬姓同姓诸侯君的称呼,以及在职的五伯之官的称呼。
“臣参见陛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毕公北面而叩拜。
“伯父爱卿,平身,这么大老远来见朕,是不是为了戎人的事?”穆王当屏风而立,先发制人的发问。
“臣特来向陛下汇报,戎人带魿来袭,局势紧张,望陛下决断。”毕公跪着没有起身的说道。
“朕已经令盂国君率军前去毕国讨伐带魿了。这是朝廷大事,哪等伯父姗姗来汇报!你回去把,那里有王陵,任何人不可造次,不管怎样,都要确保先王王陵圣地的安宁,你不顾王陵的安危,为了一片宝彝,得理不饶人,和戎人叫板,而不顾忌先王的圣灵,这是什么罪过,你知道吗?先王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你,回去为王陵守灵一年,战争的事,不用你管,盂师会灭了带魿的,绝不留情,胆敢向王陵用兵,不想活了,朕满足他的愿望,朕在此等待盂将军的捷报,你回去吧,朕不惩罚你,把权利交给你的长子,去守灵吧,向先王们忏悔。”
“诺,微臣告退。”毕公没有想到事情确实严重,王陵在毕原,也没想到戎人如此大胆,突然宣战来侵,让王陵置于战火之中,这已经不是戎毕两家矛盾的问题,而是王陵是否会毁灭于战火和毕国存亡的问题,毕公悔恨自己太欠考虑,太自大,王上责令自己去守灵,一点也不过分,王陵在,自己就在,王陵被毁,自己也就活不了了。毕公一边走着一边低头流着泪。
此时是穆王三十一年秋天。
盂师讨伐狁人带魿,究竟会怎样,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