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天已然完全黑了下来。
薛砚棋开着车,等在马路上的红绿灯前,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
刚刚和唐小小的那一顿晚饭,说实话,吃的让人让人很不开心,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唐小小一直在说薛焱的坏话,一直在说他是个骗子,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关于刚刚薛砚棋那段莫名其妙的头疼。
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人崩溃,令人痛苦了极点,但不知道为何,薛砚棋却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似乎那时她从前经历过的,可等那阵头疼结束之后,任凭她再怎么想破了脑袋,却找不到和那些破碎回忆有关的任何内容,剩下的,全是虚空,全是空白。
那种感觉,让人莫名的惊慌恐惧。
可是她为什么忽然就会被那种感觉所包围,为什么会有那些她不知道的大概不属于她的记忆出现,薛砚棋不得而知。
“难道是小小做了什么手脚?用了什么东西让我陷入了某种幻觉?”薛砚棋想不明白,却抑制不住的脑洞大开,却同时又摇着头否认了自己的那些可以说是天马行空的想法。
因为薛砚棋深知唐小小的为人,就算她们之间有再深的矛盾,吵了多么激烈的架,骂了多么难听的词,但就像唐小小刚刚所说的,她永远都会是薛砚棋最好最可以被信赖的朋友,唐小小永远不会害薛砚棋,这点,薛砚棋毋庸置疑。
这样强烈的信任和友谊,说实话,薛砚棋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但薛砚棋就是下意识的这样认为,仿佛那种信任就是从骨子长出来的,历经生离死别和鲜血淋漓后飞速长大,牢牢的把她们绑在了一起。
“可我们明明就是大学时认识的好朋友,不是么?”想到自己和唐小小那种莫名的信任和默契,薛砚棋的疑惑更多,但很显然,这疑惑,她找不到答案。
正当她分神乱想之际,前方的指示灯已经由红灯变成了绿灯,在她后面等的游戏不耐烦的司机有些焦急的按响了车子的喇叭——
“嘀嘀,嘀嘀……”
知道听到那刺耳的喇叭声,薛砚棋才回过神来,忙一脚油门,迅速通过了红绿灯。
快要接近晚上十点钟的光景,街上俨然已经人、车稀少,所以薛砚棋没有花多少工夫,便从江边的小餐馆,到了家。
到家的时候,恰好已经是十点,薛砚棋停好车子,走到别墅外面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门口那明黄色的灯光。
她的身子不自觉颤抖了一下,本向前走的脚步也瞬间滞止下来。
看门口的灯开着,薛焱应该是回来了,按理说,她这时应该飞奔着冲进家里,一把抱住他然后撒娇似的抱怨两句,他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可此时此刻,她却有些不敢上前,因为她害怕,害怕唐小小刚刚告诉她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刚刚离开餐馆的时候,她信誓旦旦的向唐小小保证,她和薛焱之间的感情好的不得了,是无坚不摧的,但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却始终在提醒她,该全身心相信的到底是谁。
诚然,刚刚的唐小小虽然可恶,也有些嘴贱,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薛砚棋深知,唐小小绝对不会欺骗自己,更不会害自己,所以虽然薛砚棋刚刚在极力反驳唐小小的话,可不知不觉心里的想法已然受到了影响。
因为在这两方中,有一方是可以绝对信任的,而另一方,她还有些说不好。
所以怀着这样的心情,薛砚棋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口。
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在嘎吱响了一声后被打开,露出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薛焱的侧脸。
“嗯?回来啦?怎么没敲门自己开了门呢?”看到薛砚棋回家,薛焱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问着,一边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包。
“哦,听你说你今天会很忙,以为你还没回来,所以自己开了门。”面对薛焱的询问,薛砚棋愣了一下,随便编了个理由。
“公司再忙,也没有家里好嘛,家里有这么个大美人在,我怎么舍得在别的地方逗留,倒是你,我这一加完班就忙着往家跑,可你呢,下了班之后到现在才回来,不听话!”薛焱说着,语气里有淡淡的吃醋的意味,话说完,还不忘在薛砚棋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薛焱的动作虽小,却是带着十足十的宠溺,这瞬间就暖到了薛砚棋,她下意识的一笑,回道:“哪里不听话了,我不过是下了班跟小小吃了顿饭,因为太久没见了,所以聊得久了点,才到了现在的,哪里有故意不回来啊。”
“跟那个女人去吃饭了?怪不得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太对。”提到唐小小,薛焱的表情忽然就有些冷了下来,他忽而压低了嗓音,既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他的忽然小声,薛砚棋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以为他似乎是抱怨了什么,便偏过头去“嗯?”了一声。
“没事,回来的这么晚,应该累了吧,先去洗个澡吧,我去给春花拌个狗粮,这狗崽子自打我回来就开始叫唤,再吵下去,人家;邻居非得告我们扰民不成。”薛焱说着,顺手抄起沙发上早就给薛砚棋准备好的衣服丢到了她怀里,然后便转身去了厨房拌狗粮。
看着暖黄色灯光氤氲下气氛温馨的家里,薛砚棋只觉得自己有些不安的心静下来不少,她微微笑笑,只觉得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薛焱已经拌完了狗粮,正陪着刚刚吃完的春花在那里消耗那狗子躁动的能量。
看着那一人一狗的和谐又滑稽画面,薛砚棋忍不住摇摇头笑了笑。
“我好了,你快去洗澡吧,已经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薛砚棋说着,走上前去,一把拎起那一直在薛焱拖鞋上撒泼打滚额春花,催促着他赶快去洗澡。
“好的,对了,砚棋,我明天还有一场会议,还得穿那件西装,估计等不着明早赵阿姨过来弄了。你帮我拿去熨一下吧,就是刚放在沙发上那一件。”薛焱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转过头说道。
薛砚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沙发上的衣服,便点点头道:“好的,我一会就去。”
交代完事情,薛焱这才进了浴室洗澡,而薛砚棋则径直走过去,拿起了沙发上薛焱的西装。
薛焱的西装向来都是高级定制的款式,薛砚棋拿到手里,手指一阵舒服的同时,一股子幽香味也扑面而来。
薛砚棋愣了一下,把薛焱的衣服凑近了鼻子轻轻嗅了嗅——
于是那股子香气便更加明显,悠然中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是女人的香水味,而她薛砚棋从来不用香水,更别说,这种带着甜香系列的香水。
所以——
薛焱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确定了这一点,薛砚棋只只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她忽而便想到了晚间吃饭时唐小小那笃定的语气——“你说他在公司忙了一天?可我下午出急救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和一个女人在机场搂搂抱抱,亲密的不得了。”
那时她听到这话的时候还觉得无比荒唐,简直是扯淡,但是现在闻到这幽香时,她却莫名其妙的慌了。
她拿着衣服,下意识的想要直接冲到薛焱的面前质问他,可跑路跑到一半她才发现,薛焱此时正在洗澡,她没法直接去质问他。
于是她便拿着衣服又退了出来,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拿着衣服的手心里全是汗。
此时此刻,薛砚棋只觉得脑子乱的快要爆开,她的脑袋里,一方面无时无刻不再响着唐小小的那句话。
另一方面,却又不自觉自己给薛焱编造出各种原因,但这些原因却又被她一一否认掉,所以薛砚棋这时候的状态便是越想越多,可脑袋却也越来越空,她紧张的甚至咬住自己的下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越是这样逼自己,曾经某些在久远的梦境出现的画面却都不由自主的跳了出来,这让薛砚棋更加紧张,也下意识恐惧。
她拿着衣服,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浴室里的水声也不间断的响着,任何动静对于薛砚棋来说都像是煎熬,明明是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可薛砚棋却觉得自己是如坐针扎,芒刺在背。
不知是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终于是停了下来。
“喀拉……”只听得浴室的门响了一下,披着浴袍的薛焱从里面走了出来。
“嗯?衣服已经熨好了么?你怎么在这里傻坐着。”薛焱一出来,便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呆滞的薛砚棋,便走过来关切道。
意识到薛焱已经洗完了澡出来,薛砚棋抬头望了他一眼,深呼吸了一下,咽下一口口水,用颤抖的声音开了口问道——
“薛焱,你的西装上,为什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
听到薛砚棋这样的问题,薛焱愣了一下,眼神里晃过一丝心虚,而眉头,则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