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雕长廊间,少女呼吸都摒了起来,一双美目似乎再也看不到其它,只能看到眼前那张素雅的脸庞,这刻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他们,只剩下彼此。她甚至希望时间够就此停滞,让他和她就这样对望一辈子。
即使那双眼看不到,无法映出她的影子,即使那双眼里什么也没有,可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她也是满足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哪怕只是如此的靠近他,也会让她觉得好像得到了所有。
可惜的是,纪语微却不懂,时光的确存在着,却是无形又最无情,这世上并没有任何人可以抓住,如同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时光倒转或永远的停留。
十四岁少女未经过任何情事,初次陷入情网,那份感情总是来的很纯粹又很猛烈,许是看过了太多才子佳人的画本子,少女也总难免对未来对爱情抱着各种的天真和幻想。
然而,她的情意却注定只能无疾而终。
只因,此刻的她并不知晓,她爱上的那个男子啊,那个素雅如竹又淡漠如风的男子,却有颗世间最冰冷的心。
他想这世上能够看穿他的,也仅止那一人吧?难怪从初见他就觉得与她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原来他和她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她锁了心,绝了情,他绽了笑,却凉了血,那片黑暗隔绝了他所有的光亮与色彩,他也让那片黑暗将自己与这世间隔绝。
直到命运的牵引,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锦想着不由笑了:“可我在乎,因为,我并不喜欢你。你说的那些,不止白桦可做,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替我做。我并不需要身边多一个侍女,纪三小姐愿替人做这些是你的事,却与我无关。且身为女子当自重自爱,我劝三小姐以后不要再随意对男子说这些话,否则,有损你的清誉。今日之言我只当作未听到,三小姐回吧,我也要走了。”
侍女?他竟将她当成侍女?
纪语微脸色瞬间惨白,泪水夺眶而出,看着男人脸上那抹笑,那抹足可融化冰雪的笑,明明是那么的温柔,可那红唇吐出的话为何,为何却又那么的凉薄又无情。
“那大姐姐呢?你喜欢的人是大姐姐么?”迷蒙的看着男子杵杖而行,那笃笃的脆响,每下都像是敲在她心上,好疼好疼,疼到她捂紧了胸口,她前行几步又追了上去,有些不甘心的质问。
男子的有序的步伐微微一乱停了下来,掀长的眼睫轻垂在眼瞪上投下一排的暗影,脑海里也随之浮上一道模样的身影。
微默片刻,他点头:“是,我喜欢的人是她。”
“可大姐姐她早就不是完壁之身,先别说她早就有了未婚夫,如今还有北漠的那个王上看中了大姐姐,就算没有这些,她和你也早就注定不可能的,你难道不明白么?”她不自尊自爱,她对他诉衷肠也叫不自尊自爱的话,那大姐姐那般的恶名声就叫自尊自爱了么?
他宁愿喜欢一个早就不贞不洁的女人,也不肯喜欢她?还如此的贬低她对她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她到底哪点不如大姐姐?至少,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不是么?可大姐姐她却……
到底,大姐姐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喜欢她都向着她?为什么每个人的眼里都只能看到大姐姐,就再看不到别人?她以为他是不一样的,可没想到连他,也被大姐姐迷惑了。
他竟然如此直接的承认,在他面前承认他喜欢另一个女人。甚至他竟丝毫不在意的在她伤口上撒盐,就算他不喜欢她,就算他要拒绝,难道就不能顾忌一下她的脸面,说的委婉一些?
女子声音多了几分苦涩与压抑的尖锐:“锦公子,你难道会不明白,大姐姐她是我永宁候府嫡长女,更是大哥和祖母的心头肉,祖母和大哥都不可能同意大姐姐嫁给你,大姐姐她也绝不可能会喜欢你,否则她也不会……可我却是真心的喜欢你,你……”
“那是我的事,同样与三小姐无关。三小姐想知道的都已知道,现在你也可以彻底的死心了,因为即使没有她,我也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你。”男子说完拐过转角,恍然未看到转角后一直贴壁偷听的人。
即使没有她,他也永远不可能会喜欢她?
纪语微眼看着男人身影消失,一个踉跄跌坐在廊台之上,巧心跑过来看着江脸泪痕的女子不由脸色大变:“小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哭了起来,小姐,锦公子他到底对您说了什么,小姐他该不会……”
“还能说什么,那个琴师可也真是不长眼,居然把三姐姐比作侍女,当真是太过份了,敢情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人,我们三姐姐看得上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哪知他却如此不知好歹,拒了三姐姐不说还敢觊觎大姐姐,我看他这是嫌命长了!”
巧心话未落地,便有道不愤的声音响起,看清来人巧心脸色微变,纪语微更是脸色惨白又铁青:“四妹妹,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三姐姐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有意偷听,我本来是想去二哥院子里打听打听大姐姐的事儿如何了,可没想到大哥和二哥都离了府,我找不到人打听所心有些担心,才无意间走到这里,哪知道……”
纪语橙解释着,上前递了方帕子过去:“三姐姐放心,今日之事四妹妹定不会告诉别人,橙儿也着实替三姐姐委屈,可三姐姐也不用太伤心,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琴师而已,他既如此不知好歹,连三姐姐也看不上,那我们把他撵出候府就是了。三姐姐你只要在祖母面前,将他龌龊的心思戳穿,我就不信了祖母还能让他留下来?”
“当然,若三姐姐实在舍不得他,不妨缓缓放他一马,其实三姐姐也不必如此伤心焦急,你想想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大姐姐那边怕也是悬了,我听说那北漠王上不是好惹的主,大姐姐招惹上他,此次怕是不想去北漠也得去了。到时大姐姐走了,他一个琴师莫不是还能追去?”
“就算他真去,怕也只能成为狼王嘴下的残食儿。只要没了大姐姐,三姐姐到时自然就有了机会取代大姐姐,不是么?”纪语橙一席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儿的,实难想象出,那些话竟会从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嘴里说出来。
尤其她一口一个看不上,一口一个不知好歹,听来像是劝解,落在纪语微耳中却好像字字都在嘲讽着她有多么的低贱。
火上浇油的话,听得纪语微脸色青紫交加,更难看到了极点:“四妹妹有心了,只我倒不知为何四妹妹竟是如此看不惯大姐姐么?竟处心积虑的盼着大姐姐不好?甚至还出言挑唆我与大姐姐不对付?”
“三姐姐何出此言?橙儿说的难道不对么?我也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又何来挑唆三姐姐,盼大姐姐不好?大姐姐所做所为你都看在眼里,在咱们候府之中祖母父亲大哥甚至是二哥,哪个不是心向着她?”
纪语橙却是面色未变道:“我们这些姐妹就罢了,可二哥却是三姐姐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可我看二哥对大姐姐的事儿却是格外上心,反倒是对三姐却也不过如此。莫不是三姐姐还因为她上次帮了二哥,就对她感恩戴德?哼,事实经过到底怎么回事儿谁又知道?可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她整垮了母亲,把母亲送进了大牢,最后死了都还背着那样的罪名不止,更连个牌位都没有,更是借此扳倒倒了二姐,整个候府如今数她说了算。”
“她惹出这么多事,若是小灾小祸有大哥能替她擦屁股倒也无妨,我们只可当作看不到。可今日之事还有大哥的态度你都看到了,我怕由着大姐姐再胡来我们所有人都得被她连累。如此你难道不觉得她要是走了,也是件好事?”当然是件好事,天大的好事,那个瘟神最好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以前有她在她们都面上无光,现在有她在她的脖子上更总悬着把刀,万一她哪天想起以前她陷害过她的事,再和她来个旧账新算,那她岂不是?更何况这次的事可不是小事,若是大哥真的一个脑子发热?
那她们候府满门只怕都得被连累掉了脑袋。
她可不想死。
“四妹妹多想了,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四妹妹的话我只当没听到,四妹妹也最好将今日一切都忘了。”纪语微僵着脸冷道一句便转身离开,她死死瞪着眼袖下的双手捏到掐出了血色,眼里的泪水还是不停滴落在地面,溅起微不可见察的水意。
脑子里翻滚的,是男子无情拒绝的话,还有纪语橙一字字的奚落,不停在女子耳边交替回荡,挥之不去,赶之不走……
……
男子一路回到风华阁,却是过门未入,直接去了无双阁。
无双阁里很静,不管候府其它地方如何,这里似乎永远都那么安静。即使发生那么大的事,可有少女早前的铁血震压,珍珠可谓尽心尽力,将无双阁里打曲的妥妥当当,没有人敢私下议论,院儿里丫头们全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igsrc=&039;/iage/10356/3666385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