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黑晶秘史
“妖王，您可甘心一辈子待在此处？”紫衣少年问道。
妖王仍旧不答，双眸紧闭。
紫衣少年也不恼，继续道：“成王败寇，若只是一了百了那便罢了。上千年，封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从前的一方霸主，如今四肢被枷锁禁锢，任由耗子践踏。后世戏说，妖王前半生风光一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后却与耗子长眠于铁链枷锁中，呵，讽刺。”
“够了！”妖王听得有些烦躁。
“妖王难道真想被榨干最后一丝灵识后，被炼化而亡吗？”紫衣少年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此次前来就是告诉我这些？”
“晚辈来救你。”
妖王缓缓睁开了双眸，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冷笑道：“呵，你可未免太狂妄自大了，虽说你修为极高，实属一等一的高手。可若要破了傻鸟真人和虚空子的封印，小子，你还差得远。”
“禁妖楼除了双重封印加持外，还有天苑阁的镇山宝剑——上古神兵，可不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破的。”妖王带着一丝不屑说道。
羽涅听着，心中极不是滋味，正欲上前教训一番。
紫衣少年伸手拦住，训斥道：“没有规矩！退下！”
“是。”羽涅垂下眸子，退到一旁。
看不出紫衣少年是如何动作的，只见折扇开合间，困住妖王双手的枷锁便齐齐断开。
“你！”妖王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解放了，上千年的封印，竟被眼前的少年破去了一半。
“为表诚意，这是晚辈送您的见面礼。”紫衣少年看着眼前曾经的枭雄，苟且至今，想来有些好笑。
“你究竟是谁？竟能将虚空子的封印解开？”妖王微眯双眼，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诡异的少年，没有办法探到他具体的修为。
“妖王您这是被关押太久了，就好比那井底之蛙。”紫衣少年正视着妖王，道：“都已经过了上千年，虚空子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看来我当真老了，后生可畏。”妖王仰头重重呼出一口气，“说吧，你想从我这拿到什么？”
“夺魄。”
“夺魄早已龟裂四块，镇守四方，来找我这个废人拿夺魄，看来公子找错人了。”
紫衣少年似乎早已料到这番说辞，并不意外。“世人皆知的故事我不想再重复听一次。夺魄炼制成后，前辈曾占为己有，从而进入九幽，后不知什么原因，夺魄才分化四块。”
妖王惊愕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此人修为隐藏极深，所知往事具细，心思深沉，终归是瞒不住，开口道：
“正如公子所知，夺魄未分化前确是可通过它进入九幽——亡灵之地。那时老夫还不过是一只无甚名望的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的。”
妖王垂下双目，回忆着前尘。
“九幽，一片死寂，毫无生机，阴灵遍地。
我初次踏入，一条无尽的河流，什么也没有。我握着夺魄也不知飘了多久，在里面时间空间都是静止的。
夺魄把我带到一座桥上，那桥特别显眼，是那世界唯一的白。我凑近了一看，呵，哪里是白墙砖瓦，全是森森白骨堆砌而成。
我欲带着夺魄一路沿着桥走去，隐隐绰绰竟瞧见水中浮现一扇门。我朝水中触碰，不想竟一整片河水翻滚起来。
水里的温度在持续升高，热得我赶紧缩回了手，就在这时，水中居然燃起了大火。”
“水火怎能兼容？”羽涅质疑真假。
“超三界之外，有何不行？我当时也是同样疑问，漫天的火舌，确又夹带着黑水。我心下慌乱，想从夺魄逃回去作罢。猛地，水底下一头怪物呲叫着串起来。
我根本看不到它长什么样，几十米望不到头，搅动着整条黑水翻起海啸，黑水里那些阴灵哭喊着，震耳欲聋，凄厉惨绝。”妖王眼下回忆起来，仍不自觉有些颤抖。
“我握住夺魄想要回来，那怪物不知怎的发现了我，十几个大火球吐过来，我来不及多想就逃回来了。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夺魄被击中才分裂散落四方吧，我在下落之中紧紧握住其中一块，后来便不省人事。
夺魄本就是妖邪圣物，我凭借它修为大涨，许是夺魄在九幽吸收了三界之外的邪气，那之后，虽化为黑晶但妖力仍与日俱增，最终我凭借它成群妖之首。
那傻鸟真人不知从哪拿到一块黑晶，便知其不完整。恰逢我出关，黑晶与黑晶之间本就有感应，他一而再来挑衅，让我交出黑晶。”
“你是说，当年的天苑阁创派祖师——望鹤真人竟也有黑晶？”紫衣少年皱眉，心中诧异。
“哼，不错！我做我的山大王，他做他的仙家大派，井水不犯河水。我本无欲争夺人界，傻鸟真人欺人太甚！对天下宣称斩妖除魔，多次围剿，我乃群妖之首，底下妖民怨声哀悼，誓要奋起而反之。再后来的故事，天下皆知。
呵，胜者为王，历史不过是胜者的故事。”
妖王喉头干涩，不断咳嗽，千年来头一次开口说这么多。
“后世留名，妖王也是一代人物，晚辈敬重。”说完，紫衣少年双手抱拳，微微地给妖王鞠礼。
妖王摆摆手，继续道：“我那块黑晶怕是给不了你了。”
紫衣少年有些不悦。
“当年我被擒，但黑晶已被我炼化在体内，融合进我的血脉之中，所以傻鸟真人无法杀我强取黑晶，无奈之下，才将我封印，待我在这封印下灵力耗尽后，化身躯精血重聚黑晶。
可几个月前，黑晶突然产生异动，竟在我体内重新汇聚而出，妖气溢出，引来水麒麟，想必公子也是因为一路追寻水麒麟之气才找来此处吧？”
“黑晶当真不在你身上了？”紫衣少年伸手一探，略带失望。
“老夫法力仅有两层，又失黑晶护体，现下就一废人，只想逃出这破楼，好生安度晚年。”妖王长叹。
“不过，黑晶没跑远，仍在天苑阁某处。这是老夫最后能告诉你的。”
“晚辈一向重诺，既黑晶不在此处，那咱们的交易便就此作罢。妖王，您就带着这堆秘密好好在这安度晚年吧。”
紫衣少年心有不快，眼神冷冽，再也不看一眼便与羽涅一同隐去身形离开。
彼时，妖王嘴角向上一咧，似有似无的笑意，幽幽叹道：“公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