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四面楚歌（上）
苏青青绕着那具身体游了一圈，清絮问道：“她该不会是玄女吧？”
苏青青唇角微微上扬，“十之**便是她了。”
几千年时光中，她一直躺着，身上未见有半分腐坏的样子，越靠近反而是觉得有股灵力滋生，以湖水为棺椁，以天为盖，避开尘世中的一切纷扰。
“你要做什么？”清絮问道。
苏青青不答，正要靠近玄女身侧时，却被结界震退开，让苏青青一口鲜血喷出。
“哼！”苏青青突然展开八只雪白狐尾，将其中一条割裂后放在玄女上方。
“美人，你该醒了，这是奴家献祭给你的。”
苏青青这才得以靠近玄女。
只见苏青青媚笑一声，将一粒粒微小的圆珠洒在玄女身上，这正是从妖王身上流下来的血珠子。
血珠子不融于这片湖水，却直接渗进玄女的身体里，似乎这本就是她的一部分。
做完这件事后，苏青青没有半分犹豫，便化成了清絮，靠岸上游去。
扑腾——
清絮宛如一条娇美的鱼儿跃出水面，沐浴之后，心情便是格外的好，声音软糯香甜道：“各位，久等了~”
司徒云忍不住翻了白眼，嘀咕道：“还真当来玩了！”
清絮整理了下衣裳，手中捏诀，唤来了她的北冥之绫，腾空层层包裹在其中，片刻之后，便是裁剪出一套干净绝尘的素衣。
连晚玥都忍不住坐在岸上看痴了。
清絮轻轻落地，向岸上行去。
哗——
一声巨响，众人望向那片湖水。
几乎在同一时刻，背后的湖水有如镜子般碎裂开，化成无数块。
碎成无数块的还有整片天空，天空与湖水糅合，交织，互相重组。
从遥远的深处传来一声声绝望的呐喊——
“为什么要打扰我！扰我者，必死！”
声音凄绝阴厉，带有一种弑杀的仇恨。
揉碎了的天空不再明朗，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众人默默背对着靠近，围成一圈，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空中雷鸣声不断，夹着断断续续地哭喊，不断念叨着方才那句话，大雨滂沱，几人心中皆是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金潇朝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本来是要擦拭下雨水的，怕自己看不清，却不想这一举动，将自己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我的小心脏啊！这都是什么鬼地方啊！”
众人听闻不解，便是看向他。
金潇一巴掌举起来，声音中带着点慌乱，“奶奶的，全都是血！血雨！”
血红色的巴掌暴露在众人面前，按理来说，随着雨水冲刷，便是能洗净，却不料，雨越下，血色越浓。
地上已经蜿蜒出一条条小小的血沟，几人皆是浑身浴血，未有战斗，却先流血。
“哈哈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个凄厉的声音化成一次次质问…
“谁？谁一直在说话？”司徒云也是才从鬼门关里走了出来，看着如今这个形势，只怕境地不会好到哪里去。
“玄女。”屈侯轩说道，听这声音，这形势，也只有玄女本尊了。
“哼！老妖女！惑乱人心！授人妖丹！”司徒云不屑地哼哼。
血雨一点儿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连带着原先的宅子房舍也如镜子般碎裂开，四周的景象被蒙上了一层血雾。
“扰我清净者，我要让你们全都与它们一样！”
话音才落，碎片互相交织，转又拼凑成几千年前那个漆黑无月的夜晚，只是仍然有那滂沱的血雨，声声哀嚎遍野，无助，绝望…
看不清大雨中那些人的脸，手起刀落，唯有一片刀光剑影，掺杂着最原始的**，他们是疯狂地，毫不犹豫地一刀刀，一剑剑，完成了这场屠戮…
淌下的血融着雨水，越积越多，真实上演着血流成河，这是一群人的狂欢之夜，求救声被欢呼声缓缓掩盖…
几人身形微晃，在雨里旁观，他们于这场盛宴下，不过是看客…
屈侯轩握着白玦的手不住地在颤抖，忍无可忍，终是一指剑气朝着那群人影飞驰，“混蛋！”
剑影穿梭，于黑暗中毫无阻力，每每碰到那些人影，人影便消失无形。
“这只是还原当年的场景，别耗费灵力！”楚曜阻止道，虽话语冰冷，却也是难得的一脸肃杀，这些人，做得可真绝了！
清絮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这些雨水流下来，可并不是出于自己的，微微一愣，对苏青青问道：“你…竟哭了？”
金潇又是一巴掌抹了下脸，鼻音有些浓重，“哎，怎么老让我看这些…”
“老妖女…当年就是这般惨死的嘛…”司徒云眼神微垂，静静看着那些流淌的血水…
晚玥并不知道众人所见何事，只是感觉每人身上的气息有些沉重，她的双眼被屈侯轩用手轻轻遮住，只有黑蒙蒙的一片，可是猫魂确是不住颤抖，恐慌传遍她全身。
众人静默，待一切安息之后，人影便再次消散，就像从未来到过…
可大雨仍旧下着，地上原本死去的妖人却缓缓爬了起来，一只…两只…三只…接二连三的，越来越多…
每一只都步履蹒跚，带着残缺的身体，也带着满腔的悲愤从四处走来，将一行人包围。
楚曜转动折扇，看着密密麻麻的血妖，黑眸寒光一闪，轻喝道：“不想死就给我杀出去。”
“还要…还要再杀它们一次吗？”司徒云有些怯懦地问了一句。
楚曜话未出，身形已动，折扇在黑夜之中透着夺人心魄的冷光，只听得他冷冷地回道：“斯人已逝，难不成咱们要陪葬嘛！”
一柄原先纯白的剑刃，此刻被血雨染得血红，将头几个冲上来的妖人斩了下去，屈侯轩右手持剑，左手却仍是轻轻遮住晚玥的双眼…
每每这种厮杀，他总是能回忆起五年中在天启洞的场景，下意识地便是遮住了她的眼…
“师兄，外面发生什么了？你的手遮住我了…”晚玥看不见，耳边却全是激烈地打斗声，方才众人的话语，想来此刻肯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别看。”
……
“我…我想看，兴许我能看到什么妖魂，帮到什么呢…”晚玥试图争取。
“……”
屈侯轩将左手移开。
这一看下，体内的猫魂差点儿就要晕死过去，幸亏楚曜先前渗进来的灵力起了作用，目前还是能好好控着这猫魂的，不至于被活活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