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声音犹如恶魔般锋利，像是可以借此撕碎人的喉咙。
他的声音让柳天感觉极度不适，而且那种感觉还不是与域外之族对峙的那种不适，而是一种短暂生命的蟪蛄在大椿面前的渺小感悟。但是在继续与其对视时，柳天斗笠下的面孔忍不住震惊。随后吐出一口鲜血，柳天的气息也逐渐萎靡起来。
柳天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畏惧，即便是在面前武幻境级别的域外强者时，柳天都未曾如此。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要是一般人早就开始求饶了，但是柳天不同，他既然选择了冲进这里追到灵果，就做好了最差的打算。现在看到这些废船狼藉时，柳天心生凄凉，但是在那像是蒙上一层灰色的颜色中，海怪以残骸为床，柳天不知是好还是坏。
“所有前来这里的人，我都知道他们的一切！”
说着，柳天头顶的战船残骸被取走，柳天的身体终于暴露在海怪的目光下。
那巨大的身影只有一个头颅在他面前，但是那张漆黑的面孔还是让柳天心生恐惧，一样被看穿得感觉让柳天忍不住退后两步。不得不说，即便柳天有面对黑暗的勇气，但在此时还是忍不住胆怯。
柳天忍不住又看了海怪一眼，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孔啊？
看不见皮肤的肤色，只能看见那是有人的五官的，但是肥大的面孔上满满的都是黑毛，在海水中，那些黑色的毛发就像是海藻一样四下飘动着。像是触手一样的毛发一直都有着不同的威力，在海中飘动时每次都会有着巨大的武力波动发出。
柳天越来越相信自己存活的几率变小了，但是他还没有放弃，因为他心中还有很多人他放心不下。
“他们为什么会死？”
柳天知道，在能够杀死两位神的存在的海怪，一定也有着相当于神的力量，但是现在他不知道的，就是为何他要处在这里。以他的实力，早可以统治整个盖亚。而且要是他出手，百年前的大战也将不会那么凄惨。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传说，只能活在故事或者传说中了，但是当柳天亲眼看到他时候，才心生如此多的疑惑。
以他的实力，看清柳天心中所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柳天才问上如上之语。在强者面前，卖弄小聪明不是最明智的，相反的，还不如直接说出心中所想的问题。
在柳天时刻关注下，眼前的巨大海怪并未张口，但是却有着无形的气流带动起武力在这里流过。不过柳天的身体却在其中矗立不倒，这种程度的气流，其实一般的武玄境都抵抗不了，柳天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海怪在暗中帮助他，他似乎对柳天有一种期待。
“他们没有经过我的考验，所以只能埋葬于此！”
“那我呢？”
柳天勇气不减，他不能在这里停止脚步，就算从未有人离开过这里，他也要硬生生的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不然，他如何帮墨璃恢复肉体？又如何回去见自己心爱的雨儿？那细腰长裙，明眸玉肤，都还在等着他归去。
在柳天的问题下，海怪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以他独特的不断回声的嘶哑声说道：
“你和其他人不同，你勇气可嘉，但是能不能活，还得看你自己！即便你是未觉醒的玄水之灵都无济于事，在我这里你只会成为两种人，第一种是游戏失败者，第二种是赢家！”
“我赢了会怎样？”
柳天心中十分紧张，要是赢了是像在场的这些人一样“享受”死亡的话，岂不是搞笑？
“如果你输了，就化为这里的泥土！是你自己闯入这片世界的，在这个世界中我就是神，你得听从我的旨意。”
那语气中，无边浩荡的霸气显露而出，柳天暗自感叹，不愧是一个曾经的神。
“如果赢了！”
柳天的心一下子提起，这才是最关键的！
“如果你赢了，我会送你去外面的世界，而且送你一场机遇，让你成为恶魔的信者。”
“恶魔的信者，那是什么？”
“不用多问，从始至终，在我仅存在这里的亿万年中，还从未有人赢过。你觉得你能赢吗？”
“你为何只存在于这里？百年前的大战整个盖亚受创，你为何不出现呢？你也是曾经的神，对吧？若当时出世与域外之族对战，那所谓的混沌一族怎会让我盖亚之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影王都在那时牺牲了，你做为神，难道没有自责吗？”
柳天的语气极为平淡，其中既没有对海怪的责备，也没有多余的畏惧。但是这也不能说柳天不害怕了，他现在同样很害怕，害怕海怪一巴掌下来他就死了。但是，现在柳天义愤填膺，这些话就顺口说了出来。
“这些不用你管，我有亿万年的生命，这个世界也只不过是虚妄。我和你玩一个游戏，只要你输了，就在此永远陪着我吧！”
柳天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前的世界突然间变动起来。
“啊！”
手掌向上伸，柳天的意识在一瞬间恍惚起来，而且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向下沉一样。在柳天愈加沉迷的世界中，一道声音慢慢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
“柳天，我将带你去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现实和幻象的结合体，但是你要是伤害了这里的人，那么现实的他们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准备好，让我们来玩这个游戏吧！”
“好！”
柳天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但是在说完后，在自己的眼睛还未睁开的时候，却对墨璃传出一句话。
“墨璃，你好好待在空间中，不要试图冲破我的武力和我对话，不然你的存在可能会暴露，而且灵魂还会受到影响。还有，无论我面临怎样的境界你都不要出来，相信我！我会将这些事情都解决掉的！”
说完，柳天眼前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眼前的世界从新慢慢的回到柳天的眼中，但是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污浊，空间中皆是一种灰色，这片无尽苍穹中，满满的都是灰茫之色，所有的一切也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霾一样。
当整个世界都变化的时候，柳天也逐渐看清了眼前这个人。
那是一张呈现出暗灰色肤色的人，从逐渐真实的眼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子，女子像是刚成年似的，和柳天的年龄应该相差无几，而她瓜子面孔极为完美。精致的五官令人无法挑剔，额头的三块紫晶石般的色彩有着极其的魅力。她的头发变成了无数小小的辫子，然后又扎在了一起。女子并没有多么刻意的打扮，但是却给人以无限的诱惑。
身上的普通粗布上有不少的污渍，而在柳天苏醒时，柳天看着那道面孔，竟然有些诧异起来。见到柳天醒来，女子狠狠的抱住了柳天的身体，但是她身上的力量柳天确有一些排斥。但是……柳天发现，自己的力量也是那样的？
“这是？”
在女子将自己抱住的时候，柳天看向自己的手掌，那灰暗的皮肤和自己可以控制的力量居然是……柳天并不陌生的域外之力！
“什么？”
连忙退后两步，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猛的挣脱开女子的怀抱，在一边的破碎的镜子边，柳天看到自己灰暗的皮肤和自己的面孔，那张面孔的确是自己没错，虽说肤色不同，但是柳天可以看出那就是自己。
“快走！”
一把拉住柳天，女子咬着下唇使劲将他往回拉。那一刻，看到那张面孔，那一对温柔的眸子，柳天心中猛然一紧，这不是……雨儿吗？
“嗡！”
天空中的巨大机械慢慢移动，每一次移动时，都将这片世界中的生灵屠杀。一道激光在柳天身边爆炸，耳中被嗡鸣声充斥时，柳天脑中瞬间想起了很多很多。
“言来理娄！”
无数回忆开始在柳天的脑中想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叫出了四个字，那四个字对柳天来说再熟悉不过，那似乎是他的名字！而那女子的名字，也像是烙印一般出现在柳天的身边。
阿年！
在同样的蓝天白云下，青梅竹马的言来理娄和阿年在紫色的树林中来回嬉戏着，这种场景换了许多遍。比如说在绿色的溪水边，在半透明的草地上，在黑色的土壤上。所有的场景都是柳天和雨儿的面孔。不！其实那是言来理娄和阿年的事情。
那种语言柳天从未听过，但是在此时，他还是可以将这些都听懂，而且还都能说出来。
“阿年！”
在从小到大十八年的时间都在柳天的脑中一瞬间结束后，突然间整个天地都开始变动起来。巨大的巨型机械闯进了他们的世界，从前所有的蓝天白云都消失了。整个混沌种族打了上千年的仗，将军们换了一批又一批，强者们来回轮回，在五百年时，这个世界的主宰带着他的大军将其打败了，随后便开始托付众望，开始朝着其他的世界而去。
只要能够获得一个世界，这些族人就可以得救了。
柳天的记忆一直到如今，局部的敌人再次前来，一道炮火轰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没想到在阿年的呼喊中，“柳天”居然又活过来了。
当脑中的回忆都结束时，柳天匆忙的恢复了意识，随后在胸口的洞还未愈合就拉着阿年一路狂奔。
“等到来前面的御魔要塞就安全了！”
柳天对阿年说着，同时头顶的无数黑色光芒在这片充满阴霾的世界中就像是星辰一般耀眼。
“快，那边的小子，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