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不多说,我们简单的洗漱后,吃过早饭便朝着古宅的出发。这个镇子上的人对那儿都很熟悉,随便拉住一个路人就能问清楚应该往哪走,因此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功夫,我们几乎穿过了整个龙门镇,停在了一个非常深的胡同口。
据刚才我们问路的老大爷所说,这个镇子有两三年没怎么来过外人,虽然这里归附近的市政府里面管,宣称要对龙门镇进行整修重建,但是这茬提了很久也从来没见有人动工过。时间长了,没人在意,这所废弃的古宅周边慢慢盖起了房子,就这样被埋在了胡同的最深处,渐渐被人们忘了。
我朝里面看了一眼,胡同里废弃的房屋似乎不止一所,里面被附近的楼房挡的严严实实,几乎没有光线透射进去,显得格外阴森而且神秘。
临行前,老大爷提醒我们,要是来旅游的话,进去随便看看就快点出来,不要在里面停留太久,虽然从前传下的故事不知真假,但是这宅子着实邪门的紧,万一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我本来有些心虚,听他说起,忙问这里面究竟哪里邪门了,可老大爷也不说,摆摆手自己走开了。
到了这儿,断然没有回头的理,我们硬着头皮朝里面走去,四处看了看,发现废弃的房屋真的不少,许多房子都大门敞开着,里面堆放了不少生活垃圾,看来这里平时也没人来,就被当作了临时垃圾站使用。可是这些垃圾堆得久了,便散发出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在胡同口时还没有感觉,进来后因为不通风,便熏得我们几个直皱眉毛。
这条胡同不是笔直到底的,中间歪歪扭扭的折了几次,其中最窄的地方,两间房子几乎挨在一起,我们只能侧着身体从中间的夹缝里面过去。一条路走了很久,终于在胡同最里面看到了传说中的鬼宅,只见黑黝黝的大门紧闭着,门匾破破烂烂的掉在地上,几乎全部烂没了,唯有两侧的门柱用了比较好的木材,好端端的挺立着,依稀可以看到刻了一些字迹在上面。
站在门口还没进去,我就感觉自己心里有点发毛,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转念一想,古墓里面我和那么多粽子打交道都安稳的活下来,一个破房子没什么好怕的。当下我深吸一口气,算是给自己壮胆,推门就要进去的时候,一只手却不轻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浑身一个哆嗦,才想起来身边还站着两个人呢,他们两个好像都不急于进去,杨紫儿站在门柱旁边,对上面几乎看不到的字迹非常感兴趣,和尚则蹲在地上,想把落在地上的那块牌匾给翻到正面来。
这块门匾烂了大半,和尚招呼着我,两人合力下才把这东西翻过来,可惜上面的金漆差不多都磨没了,隐约能看到一个月字,不知道是阴字的右半边还是别的什么。杨紫儿盯着门柱看了许久,发现了一点门道出来,对我们说:“你们来看,这上面原来是不是刻着一副对联啊?”
我循着她指的方向仔细看去,门柱上黑乎乎的,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长了不少苔藓出来,根本没法辨认写了什么,只好不住的摇头,她又想了个法子,俯身抓了一把土,洒在了眼前的门柱上面。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黑乎乎的木头柱子竟然浮出了几个黄色的字体来,我好奇的走过去看,原来因为这地方常年潮湿阴冷,木头里面本身吸了不少水份,一把黄土撒上去,表面凹陷下去的部分沾上了土,上面本来掉漆的地方便可以看到了。
杨紫儿说:“这是我以前跟我爷爷学的,有次他收到一件木刻,就是用这种办法看清楚上面的东西,我觉得还挺好用的。可惜不知道这上面的对联是什么意思,春联哪有写成这个样子的?”
这门柱在大门的右边,理应是一副下联,上面简单的写着五个大字,炅短夜差长,其表面上意思可以理解为,白天变得短了,晚上的时间就长了起来,但是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写这几个字,只让人感觉不知所云。
我们又用同样的方法把黄土洒在左边的门柱上面,不过这边磨损的要更加严重一点,已经一个字都看不清楚了,我们只好放弃,转而尝试推门进去。这门是用上好的红木做的,非常结实,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颜色显得深了一些并无大碍,里面当然没有上锁,三人很轻易的就推门走了进去。
古宅的院子很大,能看出来从前宅子主人富贾一方的传闻并无虚假,不过现在变得杂草丛生,甚至于看不清楚院子下面铺的一层青砖,再往里走些,便是一个干枯的池塘,里面也尽是一些杂草,除了虫子以外,看不到什么活物。
这座宅子和北京那些四合院的建筑风格有些类似,院子虽然大了不少,抬头却也只能看到四角形的天空,正前方想必是客堂,两侧则是卧室之类的地方。我们从院子中间穿了过去,径直推开门来到客堂里面,这里空荡荡的,正前面放了个半人多高的木台,到处都是灰尘,说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人来过。
杨紫儿不太能忍受得了空气中到处飘散的浮灰,咳嗽了两声,便出去检查另一侧的房间,和尚不太放心跟着一起去了,顿时整个大堂里面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捂着鼻子往前走了些,四处张望着,发现窗户都是一些镂花的木雕,也是这里唯一的采光来源,至于这种空荡荡的异样感,我猜测从前这里肯定曾摆了一扇不小的屏风,如此才合乎常理。
大堂中间的木桌只有半人那么高,却异常的宽,足足有两米左右,一侧垂着块烂成半截的布匹,走的近了些,我才看见桌子上还摆了一个木架,有些像现在商场里随处可见的书架,因为放置的时间久了,木板上有不少细微的裂纹,里面密密麻麻缠着不少蜘蛛网,好像碰一下,整个木架带桌子便会全部散架一般。
这里光线很暗,没多久我盯得眼睛发酸,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黑漆漆的,连房梁都看不清楚,心里面不由疑惑,这古宅的窗子和门都快烂的差不多了,怎么房顶一点问题都没有?照理来讲,这种破宅子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便是漏雨,这点我在老家的瓦房里面曾经深切体会过,那也是没建国时就有的房子,现在快一百年过去,房顶都没了。相比而言,这座古宅非常不合情理,一点破烂的痕迹都没出现。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一是这古宅的建造水准实在太过高明,足以撑到荒废几十年不漏雨,第二便有些骇人听闻了,只能说明几十年间,还有人不断的对这所古宅进行简单的维护工作。
我很清楚,想要弄明白的话,只有爬到房梁上或者爬到房顶去看,这点我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做不来。在这地方呆的久了,我始终感觉背后阴森森的,便准备离开去和和尚他们两个汇合,临走之际,我条件反射般的又往那木架里多看了一眼,抬起的脚不由得又放下了。
木架角落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刚才被蜘蛛网挡着,我大致瞄了一眼没注意到。这时我手头没工具,身边连根树枝都找不到,又偏偏不想把手伸进那层层蜘蛛网里,不小心再给掏出一只大蜘蛛来。我想了想,干脆俯下身子,狠狠朝里面吹了口气,心想平时家里电视机上有浮灰都这么干,这里应该也行得通的才是。
这是件非常蠢的举动,积了近百年的灰尘被我这一口气全给溅了起来,一时间糊的我睁不开眼睛,不过我总算把里面那东西给拿了出来,走到窗户旁边借着光线看了个清楚。那是一块木牌,看形状有点像是灵牌,不过正反两面都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我多少有些失望,本以为能藏在这里面,肯定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没想到却无关痛痒,我正想随手把这东西丢掉,杨紫儿的尖叫声突然从另一侧的房间传来,异常的突然,把我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下我木牌也顾不得丢,攥在手里急忙朝着另一侧的客房跑了过去。两边的直线距离不过几十步远,房门开着,地上还能看到和尚与杨紫儿的脚印,进去我便发现这是一个卧房,里面摆着两张床铺,一个断了一条腿的梳妆台,以及一个暗红色的衣柜,只是和一般卧房不同,那张床已经被搬开,下面出现了一个一米多宽的地洞来,一眼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