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书正从书院回来已是巳时也就是前世的九点多钟,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她们这次专门雇辆牛车往安顺赶去。
却说杨红英躲在娘家也没个消停,俩儿子和侄子不停的争东西打闹,惹得娘家嫂子刘氏冷眼看着,恨不得撕吃了她。
大清早一家几口子把饭吃好嘴唇一抹,就不见人影,小的满屋子、院子的转悠瞎折腾,大的竟然坐在自家肉摊子上卖起肉来,偏公爹还夸她懂事知道心疼人,可把刘氏气蒙了收拾着碗筷暗自骂着死贱人,死肥猪。
杨红英正在得意,瞧见和她交好的吴大赖媳妇闫氏来买猪板油,就凑到跟前压低声音,“大妹子,这几日村里有动静吗?”
那闫氏自然晓得她问的啥事,就故作不知的装迷糊,眯着小眼却瞅着肉案子,“好姐姐,你问啥呢?”
杨红英鄙视的瞥了她一眼,拿起肉案上的猪腿骨丢到闫氏挎着的竹篮里,“自然是我家的那点屁事呗!”
得了好处的闫氏立即眉开眼笑,趴在杨红英的耳畔献媚的恭维着,“好姐姐,哪里有啥事,那林敏娘还不是你手里的小菜,任你摆布,咱村里和素常一样公鸡打鸣母鸡下蛋。”
得了消息的杨红英说了声,“你等着我,咱一会儿一块回村。”就晃着那身满是肥油的身子冲进后院。
片刻,她带着俩孩子,手里提溜着一大块肥肉,在闫氏满是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往花溪村走来。
快到村里时从她们身后快速的冲过一匹大马,然后是一辆不带遮棚的马车,几日没下雨,两匹马飞速而过,扬起的尘土把躲避不及的几人弄得灰头土脸,连嘴里都吃进了土。
刘树青骑着高头大马径直来到叶家门外,他松开缰绳任马儿在原地晃悠打转,身后的马车也来到了。车上的侯三却没个好性子,他不等马车停稳,就嗖的窜下马车,指着叶家大门,“刘爷,是这家吗?”
“嗯,不是这家,在这花溪还真找不出这没人性的老虞婆!”
“给爷狠狠的踹门!”刘树青双腿夹住马肚子,用拿马鞭的手点着叶家大门冷着脸恶狠狠的说道。
离他们远远的大路上站满人,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想瞧热闹又畏惧官差,有小孩认出是海子的舅舅,就大声呼喊,海子舅舅来抓人了,不一会满村的人都晓得是叶家摊上官司,官差来拿人,而且还是刘翠莲的娘家兄弟,瞧热闹的更多了。
得了刘树青的指令,侯三更有精神,他扬起大脚,砰!砰!砰!就是三脚,叶家结实的木门震得侯三脚脖子生疼。
院子里的周氏才去后院喂猪回来,手里还拎着瓦盆,用手捶着老腰。听到踹门声,还以为是杨红英回来了,就尖着嗓子,“你个天杀的,不会轻点,把门捶坏了!”
她气的忘了放下手中拎着的盆子,径直来开门,瞅见门外站着凶神恶煞似的侯三,惊得周氏往后退了一步,手一哆嗦瓦盆也吓得掉到地上。她硬着胆子抬头望着侯三结结巴巴的,“你……是啥人……你找谁?”
“管爷是谁,你可是那挨千刀的周氏!”侯三俩眼死死盯着周氏,脸上的疤痕抽搐着。
刘树青见门打开,就翻身跃下马,随在身侧的马大壮把马拴在一旁的大树上。刘树青上前不耐烦的推开侯三,“跟这刁婆子啰嗦个啥,快进去!”
几人进来院子,周氏认出带头的是刘翠莲的兄弟,心里更加害怕,她明白一定是刘翠莲这贱妇告的官,她咬牙阴沉着老脸垂头不言语。
“周氏,你小儿媳呢?快把她叫出来!”侯三恶声恶气的逼问周氏。
瞧着周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刘树青冷着脸训斥侯三,“没用的东西,拿绳子先把老虞婆给爷绑喽!”
杨红英这蠢妇见自家门前围了好些人,不禁有些得意,她仰着肥脸兴奋的瞪着小眼睛,“喂,都让开,你们这些眼皮子浅的,没见过我家城里来的富贵亲戚呀!”
海子这两日在家,这会儿听说舅舅来办差,也围着凑热闹,瞧着杨红英得意的样子就想戏耍她一番,佯装羡慕的凑到杨红英面前,“婶子,你家城里有钱的亲戚一定是请你去城里吃席的吧!”
“那是,还是海子会说话,等明儿婶子给你说个漂亮媳妇。”杨红英满脸红光的说着就要往里挤。
“呦,婶子,可千万别说像你这样的,我这小身板可消受不起!”海子红着脸挤兑杨红英,他话音刚落就引起大伙的调笑声。
“呦,海子毛还没长齐就想娶媳妇了!”村里的半大老婆子打趣海子,海子的脸越发的红了。
“你这坏小子,我不给你说了!”杨红英扭着肥臀终于挤进院子,瞧着眼前的一幕傻了眼,只见自个婆婆双手被绑一块,披散着头发在地上哭骂,“大爷饶了我吧,真不是我动的手啊,是我的小儿媳呀,她们妯娌不和闹得事,和老婆子没关系啊。”
听到婆婆说都是她干的,把罪往她头上推,手里的肉往地上一摔,冲了过去两手掐腰,“你个老不死的,亏我还惦记着你,从娘家拿回一大块肉来孝敬你,我呸!”杨红英缓口气接着大骂,“肉喂狗也不能便宜你这老不死的!”骂罢犹自不解恨,忽的扑过去要去撕扯周氏。
柳树青瞧着俩手下正有滋有味的看热闹就火了,“你俩干啥来的,没见过老娘们打架咋滴!”
马大壮笨手笨脚的上前去拉杨红英的手,猝不及防的被杨红英咬住手背,他疼的眼泪差点出来。
侯三瞧着马大壮狼狈的样子想笑碍于刘树青站在这里,他摇摇头得意的说道,“你总是心太软,瞧哥的!”
上前拿着手里的绳子在杨红英面前晃晃,“呦呵,战斗力挺强的!”然后一脚把杨红英踹翻在地,“臭婆娘!给爷老实点!让你少吃点苦头!”说罢他按住还没爬起的杨红英把她俩手绑在一块。
刘树青满意的点头,然后正要下令撤人,得了消息的里正吴金良急匆匆的赶过来。
吴金良恭敬的上前要和刘树青套关系,“刘兄弟,辛苦你了,去寒舍喝口热茶吧!”
刘树青自个是个爽快利落人,生平最恨这两面三刀的圆滑之人,他打起官腔,“吴里正,小人奉范老爷之命,缉拿人犯不敢耽搁,有劳里正费心了。”
“不过,这事出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就走一趟吧。”刘树青既然周氏婆媳进了衙门,也不能便宜这里正,就把吴金良捎上。
几个人推搡着周氏婆媳上了马车,村里人都朝周氏吐唾沫,骂她活该,瞅见里正也被带上马车,不少人替吴金良担心,这俩臭娘们作妖,咋牵连了里正。
柳树青照例骑着马在前面,杨红英和周氏都到这份上,还低声骂个不停,侯三恶狠狠的瞪着她们,“死婆娘,都给我住嘴,到了衙门有你们说话的时候!”俩人害怕的缩缩脖子再也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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