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俊这会差点捶胸顿足了,“我还不是念着当初薛家老爷子救了我的命,这才给他们定了娃娃亲,哪里会想到薛迁竟然没他爹一点的高风亮节,整个一个势力奸险小人,这闺女更不可说,连礼义廉耻都没一丁点。”
“哎,你不知道我家那混小子竟然和我嚷嚷着,就是娶个乡野丫头,也不屑薛家的那大家千金,真惹了那混账小子,他撕破脸面闹出啥不好的来,你说我的脸面往哪搁。”东陵俊长吁短叹的。
东陵清怡拉着弟弟溜出屋子,见自家祖父和静安候在花园里说话,就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
偷听到大哥哥原来和这几日常来的薛家小姐定了亲事,她的嘴暗自撇着,就这样一个长头不长脑子的草包还望想和大哥哥成亲,真是野心不要太大。
清辉被姐姐按着脑袋缩在地上,憋了好一会子,就好奇的抬起脑袋,小声问着,“姐姐,咱蹲这里干嘛我的腿难受极了。”
东陵清怡见自家弟弟苦着小脸,立即竖起食指小声说着,“嘘,别出声,姐姐发现了一个秘密,等咱待会出了侯府,就给你买些好吃的。”
清辉虽然不知道自家姐姐的眼神忽然亮了,可是对吃的诱惑让他暂时把有些发麻的腿忘了,点着小脑袋,“嗯,我听姐姐的。”
虽然京里都盛传东陵玄翔是个小魔王,可是在他眼里从来就没这样认为,瞧着东陵俊纠结的老脸,忽然动了心思,这小子要是真的和那薛家小姐退了亲,配自家的馨丫头也着实不错。
他越想这事越靠谱,就乐呵呵的说着,“你可真会说笑,你家的门第怎能瞧上乡野丫头,只要你这老头子放出话去,咱京里的那些名门望族哪个不瞪眼瞅着你家的小子!”
“他那性子,你不知道啊,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哎,是让家里的老婆子给惯的,没个正型!”东陵俊是提起自家的长孙是一肚子的郁闷。
“走了,听了这会子,也没啥稀罕的。”东陵清怡有些失望的拖着弟弟离开了那处花丛。
永泽州城门口。
言风骑着马,瞧着进出的人群,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到了这里,要是没啥意外到明日后晌就到了京城。
侯府来的根子瞧着言风的背影,心里总是莫名的发憷,他紧紧的抽了马儿一鞭子,赶着马车进了城。
曲修凌早在马车上坐的烦闷,用手掀开车帘,见大街上人来人往,手摸着仍然疼痛的屁股,羡慕的不行,“丫头,瞧那边卖的啥好吃的,这香味都飘进咱的马车里了,咱下去瞅瞅吧?”
正闭眼想事情的叶婉馨睁开眼,瞧着曲修凌急不可耐的模样,撇撇嘴角,“曲爷爷,你的屁股当真不疼了?”
欢儿听到叶婉馨提这事,皱着的老脸也舒展开了,“哼,就是个贪吃的货,也不想自个多大的年纪了,还学人家根子爬树,这会又念叨着出去,小小姐,你就甭搭理他!”
“还说呢,不是为了你多吃几个山杏,我才从树上摔了下来,都是根子那混小子使坏,到了京城老头子再收拾他!”曲修凌想到昨日从树上摔下的事情,就气恼的咬牙切齿的。
“别卖你的好嘴,就那酸的对不住口的野杏子,还拿来让我们吃,你不是祸害人是干啥!”吃了几个山杏,晚上连稀粥都喝不了,欢儿绷着老脸鄙夷的瞪着他。
叶婉馨听着他俩斗嘴,沉重的心思也活跃一些,把眼瞅向马车外面熙攘的大街。
心里不禁感慨,这永泽州不亏是距京城近些,远比淮安府要繁华许多。
“快让开,都眼瞎了吗?没瞧见我们拉着货物!”
一道粗暴的呼喝声打断了叶婉馨的兴致,她把脑袋探出车外,见好几辆拉满了货物的马车快速的从他们后面赶了过来。
“说的就是你,还他娘的装傻充愣,这样的怂货,活该吃你张爷一鞭!”
言风回过头,瞧着一个三十多岁黑脸汉子,正挥舞着手里的马鞭,抽打随他来的狄府仆从狄怀。
还没等他掉转马头,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勒紧了马缰绳,抱胸瞧着热闹。
这个狄怀也是几岁就进了侯府,跟着狄义卿出生入死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铁汉子,见这黑脸大汉敢当街抽打他,一把抓住了甩到面门上的马鞭,猛的一顿,活生生的把那黑脸汉子从马上拽了下来。
他大声呵骂着,“你个瞎眼的熊货,竟敢招惹你狄爷,老子在沙场上拼刀子的时候,你他娘的还不知在哪儿猫着呢!”
猝不及防的黑脸汉子跌下马,还没翻身起来,狄怀把马鞭在手里打了个转,就嗖嗖的狠抽了地上的那个黑脸汉子好几鞭,“你狄爷今儿就替你爹好好的教教你咋做人!”
“张管事,你咋样了?”后面的人瞧着自家管事被人拉下马,还挨了一顿狠的,就皱紧眉头喊着,“你这人咋打人呀,他可是我们大公子亲自指派的管事,你是哪里来的,不知道我们大公子在京城也是极有脸面的,你惹了大祸了!”
有个赶马车的从车辕上窜了下来,呼喊着他们的同伙,“别和他啰嗦,兄弟们,都别光顾着瞅热闹,咱这么多人不能眼瞅着张管事吃大亏啊,给我上!”
街上的行人瞧着两伙人都不是好惹的,都站的远远的瞧热闹。
有人把地上的张管事给搀扶起来,他摸着脸上身上的血迹,面色凶狠的望眼狄怀,然后吩咐着他的人,“你们都听好了,这个该死的,刚刚抽了我几鞭,都给我抽回来,到了京城我给咱大公子禀明了,都每人赏你们一两银子!”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干粗活的汉子,在路上风餐露宿的一个月也挣不到一两银子,这会管事的发了话,就是挥挥马鞭,一两银子就轻松到手,他们都忽略了狄怀的勇猛,被银子迷了心,个个都瞪大了眼。
这下可乱了套,几个干车的各自跳下马车,围在狄怀的马前面,气嘴八舌的吵吵着。
“你打我们管事就是不对,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张府可不是好惹的!”
“就是不为银子,我们也要讨个公道!”有人为了巴结管事,说着阿谀奉承的话。来拍张管事的马屁。
听到自个人都维护他,黑脸张管事的腰杆也挺直了,“你们还不知道我们这些货物可是要送给京里的大官的,你们还敢这样做事,是活腻味了!”
见他们这群张牙舞爪的跳梁小丑,狄怀冷笑着,“你们是哪个张府,老子咋没听说过京城有姓张的大官,敢私自倒运货物,没准还是官府禁止倒卖的军需用品呢!”
“既然都胆子不小,敢替人强出头,你别怪你狄爷的马鞭不认人,谁想挨打就给爷凑近些!”
这些人瞧着狄怀又挥起马鞭,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个个惊恐的瞪直了眼睛。
瞧着这些人贪生怕死的模样,刚刚的侠义心肠立即消失不见,言风眼角直抽搐。
曲修凌听到狄怀和人吵吵的声音,比刚刚瞅到好吃的还要兴奋,这回是连屁股也不摸了,
“哎呀,狄怀和人打架,这热闹可不能错过,老头子要去瞅瞅去!”
见曲修凌急慌慌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他匆忙站稳身子,瞪着大眼哇哇叫着,“狄怀,你好样的,真没给你家狄老头丢脸!”
知道狄怀的身手,叶婉馨也不在意这些混蛋惹事,她只是笑着曲修凌,“欢儿,你瞧曲爷爷的劲头,真是的,啥都稀罕,人家打架往前凑,也不怕误伤了他!”
欢儿摇摇脑袋,“哎,谁说不是呢,除了给人家诊病是一本正经,平素就没见他像个大人,总像个孩子似的。”
见欢儿嗔怪,叶婉馨凑到她身旁,压低声音,“欢儿,我瞧着曲爷爷好像挺喜欢你的,干脆你俩凑合着过日子得了,反正要不了几年,大妮也该和海子哥成亲,你要是跟了曲爷爷,保准大伙都高兴!”
“哎呀,小小姐,你可别逗我了,都老成啥模样了,还凑合啥呀。”被叶婉馨半真半假的话弄的老脸涨红,欢儿低声说着,“老婆子的心思就想瞧着小小姐和小少爷都长大成人,就是闭眼见了大小姐心里也能舒坦了!”
叶婉馨见欢儿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羞涩,心里明白,欢儿并不排斥曲修凌,准备找个好时机促成这对老鸳鸯。
她把脑袋探出窗外,“言风,时候不早,咱该上路了!”
听了姑娘吩咐,言风见那些人不敢再纠缠,心里牵挂这自家小主子的身子,出声喊着,“狄怀伯,咱走吧,别为这些蠢货耽搁了正经事情。”
“嗯,这就走!”扫了眼神情各异的众人,狄怀应着言风的话,就要扬鞭离开。
然后又瞟了眼那个张管事,见他脏乎乎的脸上带着阴狠的表情,言风鄙夷的喊着,“要不是你狄爷有正经事要办,断不会轻饶了你这畜生,还不赶快离开,等着是想找死啊?”
张管事的脸色变的更加抽搐,他忍着要吐血的冲动,抹了把脸,愤恨的呼喊着他的人,“都是一群废物,还不走!”
曲修凌瞧着狄怀他俩要走,跺脚急乎乎的喊着,“哎呀,我说你俩呆头呆脑的,不打架就算了,这好容易停了马车,就吃些东西吧,老头子的肠子都饿的打结了!”
言风斜眼瞅他,“曲神医,早上我还记得你吃了五个大肉包子,咋恁快都饿了?”
“哎,真是饿了,老头子是受了伤,那几个包子养伤都不够呢,哪里还填饱肚子啊,咋都忘了个干净!”曲修凌腆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言风。
言风有些无语的望着曲修凌,“喂,曲神医,你好像摔的是屁股啊,和肚子没干系吧?”
赶车的根子朝言风挤着眼,狡黠的笑着,“就是,还是为了讨好欢姨,才摔破了屁股!”
被这几个小子揭破心思,曲修凌老脸一红,嘴里嚷嚷着,“算了,老头子不和你们这帮坏小子说话了,我找馨丫头去!”
走到快出了永泽州成,叶婉馨才找个小饭铺子坐下吃午饭。
她瞧着狄怀搁下筷子,笑吟吟的问着,“狄怀伯,刚刚和你打斗的那伙人是干啥的?”
“小小姐,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往京城那个做官的送货物的。”狄怀以为叶婉馨怕这伙人背后的势力,他憨厚的笑笑,“小小姐,你甭怕,咱静安侯府在京里还不怕那些高官贵族,能想到走商这条路,量他们也没多少权利和能耐!他还大不过咱老侯爷!”
“狄怀伯,我不是怕他们,只是好奇他们拉的东西,尽然咱朝有规定,不准官员营商,这帮蠢货还敢这样大张旗鼓的宣扬他背后的主子。”叶婉馨分析着刚才的事情。
狄怀恭敬的望着叶婉馨,京城可不是一般的地方,知道自家的小小姐出身农家,年纪又小,必定不知道人世险恶。
他试探着说着,“哎,别瞧那些当官的明面上做事谨慎小心,背后都存了不少的腌臜事情,他们这些粗人哪里懂的啥叫避讳,等真出了啥事,自个咋死都不知道呢。”
言风虽然瞧不惯狄怀的做事水平,但是心里也存了不少弯弯绕绕,要是哪个敢动姑娘分毫,他拼了小命也要护她毫发无损。
“姑娘,等咱进了京,我就去打听这伙人的底细和他们背后的靠山!”
叶婉馨点头应下。
曲修凌却知道这丫头的能耐,用油乎乎的手,抹了把嘴,“丫头,你也别想太多,在京城这屁大的地方,你真把天捅破,还有你家的那个狄老头替你补呢!”
“曲爷爷,你又胡说,我又那本事,能把天捅破,宏儿生病也不用求你了!”叶婉馨瞪着曲修凌,嗔怪着。
走在他们后面的张管事,心里也在琢磨这伙人是干啥的,心里也存了报复的心思,他吩咐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跟上叶婉馨他们,要打听出来到底是啥底细。
谁能知道这永泽州的小风波,竟然在几日后就发生了一场轩然大波,让狄义卿和薛迁直接结下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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