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馨苦恼的依在自个屋子的窗前,灵动的双眼这时却没有一点神采。
想到自个一大摊子事办不了,困在京城,她忧心如焚,弯弯的柳眉紧蹙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把弄着窗帘子的花边。
伺候她的小丫头素锦捧着一碗绿豆粥进了屋子。
想起自个竟然被老夫人指给侯府里最有体面的主子,素锦的脸上就露出喜滋滋的笑容,如今主子的身份更加尊贵,这可是郡主啊,刚刚去小厨房端粥,那里的婶子大娘哪个不是笑脸相迎,说出的话都能甜死个人。
又见这些日子东陵府的大公子时常来侯府,他的眼神直盯自家主子,要是主子真的能嫁进东陵府,自个的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的。
想着心里砰砰的跳着,素锦用手抹了把火辣辣的脸,她红着脸打量着外间没有自家小主子的身影,这才微微放下心。
又暗自怪自个胡思乱想。
她把绿豆粥放在外面桌子上,然后轻手轻脚的进了里间,瞧着小小姐靠在窗前望着外面。
素锦笑眯眯的走过去,“郡主,老夫人打发奴婢给你送绿豆粥,这粥用冰块镇过,凉的很,郡主快过来喝吧。”
叶婉馨的思虑被素锦打断,她转过身子,蹙起的眉头并没舒展开来,“素锦,我不是说过绿豆粥不需用冰块镇的,喝了会肚腹疼痛的,尤其是咱们女子更不能贪喝冰冷之物。”
叶婉馨的话,让沉浸在喜悦中的素锦心头一紧,她嗫嚅着,“郡……郡主……这……老夫人吩咐的,奴婢也不违……抗啊……”
这丫头的胆子也忒小了,这很是普通的一句话,就把她吓的缩头缩脑的,虽然也很想从身边找几个有用的人才,这样的丫头可不是她喜欢的人。
叶婉馨冲她摆摆手,“好了,又没说你啥,咋这副模样?你先出去吧,我想自个安静会子。”
“是,郡主。”素锦这会心里的欣喜已经被叶婉馨打击的烟消云散,她脸色有些灰白,从里间退了出来.
想起明儿的筵席,还要跟着老外婆进宫谢恩,叶婉馨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从窗边离开,去衣柜里翻找自个的衣裳,这还是老外婆给她特意找京里云裳阁给她定制的衣裳,她平素嫌弃穿着做事走路不方便,还没穿过一次。
最后挑出一套镜花绫披帛,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明儿自个少不了要在园子里转悠,这披帛还能遮挡一下日头。
把衣裳搭放在一旁的木质衣架上,她又把眼睛盯向一旁的高约三尺半的柜子,上面放着的有好几个精致的首饰盒子。
前晌宫里赏赐的就排除在外,她把老外婆送个她的那个木盒抱了过来。
首饰盒放在木桌上打开,想到这古时的规矩挺多的,不想让人耻笑她一个农户之女跳上龙门,贪图虚荣富贵,只是挑了几样素净不嫌招摇的首饰。
东陵玄翔陪着祖母给岳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径直往叶婉馨的院子里来。
正好碰上叶婉馨要去麒麟院,俩人就一起去瞧宏儿。
叶婉馨瞧着素来爱说话的东陵玄翔今儿一反常态的闭紧嘴巴,她疑惑的望他一眼,“你今儿是做了啥亏心事?闷不吭声的!”
气闷的东陵玄翔瞧着叶婉馨迷茫的小眼神,嘴角扯扯,“丫头,你瞧我像是会做坏事的人吗?”
自从这个纨绔缠上自个,他的脑子就不时抽抽,今儿那副神情就好像谁欠了他的银子没还似的。
叶婉馨也摆起了脸色,“我也没瞧见你做过几件好事啊,我这几日可没得罪你,那你摆张苦瓜脸给我瞧?”
东陵玄翔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我不是知道你封了郡主,心里高兴,又犯愁给你送啥贺礼呢。”
“还真是难为你东陵大爷了,贺礼的事就免了吧。”叶婉馨瞅着他的表情就憋不住想笑,又怕他撑不住面子,只好把话题扯开,“哎,东陵,说正经的,你打算啥时候回关外啊?”
瞟了眼叶婉馨,东陵玄翔对这话题更加的厌烦,可是又不能说出口,挑挑眉头,“已经定下了日子,就在三日后吧。”
叶婉馨忽然瞪大了眼望着东陵玄翔,“嘿,这日子果然是出门的好日子,我也打算三日后回安顺的!”
这丫头果然是盼着他离开,瞧这毫不掩饰的惊喜神情,东陵玄翔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
他想到这次回关外,还不知啥时候能再和她见面,更加珍惜眼前的时光。
不舍的再说难听的话语,缓缓脸色,双眼盯着叶婉馨的俏脸,低声说着,“丫头,咱也就能相处这两日了,你还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听到东陵玄翔说话的怪异语气,满眼都是深深情意的注视着她,有种毛骨肃然的感觉袭上心头。
叶婉馨忍不住打个哆嗦,直朝他翻白眼,“东陵,瞧你酸溜溜的口气,好像咱要生离死别似的,这情商可是够高的。”
自个的满腹深情换来这丫头的嘲笑,东陵玄翔感觉好像自个大冬日里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是哇凉哇凉的。
在心里叹着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他的愁绪又上心头,俊脸也僵硬起来。
瞧着东陵玄翔一副呆愣的模样,叶婉馨扬起手在他眼前晃着,嘴里嘟囔着,“嘿,这小子又抽抽了?刚刚还满脸的春意盎然,我也没说啥打击他的话呀?”
“哎,这娃的小心肝也忒脆弱了吧。”
回过神来的东陵玄翔瞧着叶婉馨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瞅,饶是他平素和这丫头很熟,被她这样盯着,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晕,竟然有些羞涩和欣喜。
“丫头,你也舍不得我离开,是吧?”东陵玄翔询问的语气里都带着一丝颤抖,俊脸上的阴郁变的更加明亮起来,轻轻扯起的嘴角显示他此刻心情很美妙。
叶婉馨的脑子跟不上东陵玄翔的变脸速度,用手轻轻的摸着头发来掩饰自个的愕然,然后略显尴尬的笑笑,“东陵,瞧你说的,你离开,不舍得的自然是你府上的亲人,我哪里会有那资格呢。”
总算是明白这丫头的话了,是再怪他没给个合适的身份。
恍然大悟的东陵玄翔一把握着叶婉馨还没放下的手,“丫头,你只要开口,我这就去和祖父祖母说,让他们来侯府提亲!”
东陵玄翔**裸的表白和眼里的炽热深情,让叶婉馨身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猛然挣开他的手,上下搓着胳膊。
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哎,你胡说个啥?谁要答应你提亲的?”
“你不是和薛国丈的千金定了亲事的,可别拖我下水!”
东陵玄翔今儿是豁出去要把这事挑明,他急切的盯着叶婉馨,“那亲事是祖父给我定的,算不得数!”
崇上自由日子的叶婉馨,才懒的和他掰扯这样的事情。
她呼出一口浊气,稳稳精神,又口次清晰的说着,“亲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真不愧是将军府的人,连退亲这样的话也敢轻易的开口!”
“你以为我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要掺和你们两府之间的恩怨?”
说罢这话,叶婉馨用手轻拍着额头,叹口气,“哎,咱这话题是越扯越远,我今儿是做梦没醒吧?咋被你给算计了?”
叶婉馨一再要摆脱他,东陵玄翔的心就像被撕成碎片。想到薛妙筠的脾气和性子,东陵玄翔也沉默了一会,瞬既又言辞灼灼的说着,“丫头,放心,我不会让你遭受一丝伤害。”
姐的小日子过的挺舒坦的,哪个要犯蠢和你牵扯上。
叶婉馨不耐烦的瞪眼东陵玄翔,“好了,我厌烦再说这事,你要是没别的话,咱就去瞧瞧宏儿,要不你离开也行。”
自个的苦心深情表白被叶婉馨无情拒绝,东陵玄翔的心像油煎着,他压制着心里的茫然和失落,艰涩的笑笑,“我不说了,反正要离开,就和你一块去瞧瞧宏儿吧。”
叶婉馨瞧着东陵玄翔松了口,不再腻歪的说这事,也乐的给他面子,故意忽视他落寞的神情,和他一块进了麒麟院。
院子树下躺着的宏儿见到他们二人进来,急忙从竹椅上起身,“姐,东陵哥哥,你们一块来的吗?”
叶婉馨笑眯眯的望着弟弟,“嗯,你东陵哥哥过几日要回关外了,今儿专程过府来探望你的。”
这丫头果然是没心没肺的,就这会功夫已经是笑容满面,东陵玄翔的心又狠抽了几下。
可是又不想让小孩子瞧出他心不在焉,立即快步走过去,“宏儿,瞧你身子好的差不多,明儿东陵哥哥就带着你去外面大街上逛逛啊。”
从鬼门关转了圈回来的宏儿这些日子虽然身子好了,可是还是被圈养在这个小院子里。
今儿听到东陵玄翔要带着他出府,两眼立即亮晶晶的,“东陵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问罢这话,好像又怕姐姐不同意,就把脑袋转向一旁的姐姐,“姐,你会答应我出去玩一次吗
瞧着宏儿担忧的目光,叶婉馨心里一软,摸摸弟弟的小脑袋,宠溺的说着,“小傻瓜,姐姐会答应的,不过,只能出去一会子,时候长了,你身子弱会受不住的。”
叶婉馨温声细语的和宏儿说着话,一旁的东陵玄翔更加坚定了信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丫头娶回府,他东陵玄翔可不是个懦夫,会被一点打击给打垮了。
东陵老夫人和岳老夫说罢话,瞧着自家孙儿还没回来,就笑吟吟的说着,“瞧我家的翔儿,只要来到你府上,都舍不得离开,你说气不气人。”
岳老夫人也不糊涂,自家重外孙女如今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这老婆子的意思,她可是清楚的很。
左右自家丫头配她的孙子是绰绰有余,也拿起了架子。
矜持的说着,“还不是在关外待的久了,念叨着京城里的繁华和乐子,又加上我府里有几个小子和东陵大公子的年纪相仿,自然也能玩在一起,他们年轻人不都是这个样子。”
听到岳老夫把话题扯到一旁,东陵老夫人想把话题挑明,可是又想到和薛府的亲事,只好忍耐着。
准备回去就挑个好机会退了亲事,再大张旗鼓的上侯府来提亲,这么好的丫头可不得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东陵老夫人的想法倒是和孙儿想到一块了。
他们也没想到,这难得的机会竟然很快就会出现在面前。
眼瞅着快到酉时,这不着调的孙子还没回来,东陵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就起身,“老姐姐,咱也在屋子里坐了大半晌了,这老腰都酸了,也去你家的园子里溜溜腿吧?”
“行,难得你今儿有这好兴致,今儿就在我府里用晚饭吧,我可不是吹的,我家馨丫头可是做的一手好饭。”岳老夫也兴致勃勃的邀请东陵老夫人留下吃饭。
自家孙儿不给她长脸,东陵老夫人也顺坡下驴,接着岳老夫人的话,“那我可真要厚着老脸皮留下吃一顿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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