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黄氏便是一脸感慨的说道:“要说这人哪里会有十全十美的,这人要是十全十美那命就该不好了,就像我那可怜的弟弟。”说完这话黄氏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竟是连连的叹起了气。
黄氏的弟弟比她小三岁,前阵子冒雨上山砍柴摔断了腿,如今还下不了地,大夫说将来即便是能下地也是要跛脚的,这对于一个还没娶亲的男子来说,就等于意味着他将来娶媳妇的时候那是会低人一等的。
要说这黄氏也是个苦命的人,六岁的时候便没了爹,没两年她娘就扔下她和弟弟改嫁,在大伯家长大的她没少被大伯家的几个姐姐欺负,这让本就性格懦弱的她更加软弱怕事了,等到她十五岁,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他大伯又为了彩礼愣是将她爹活着的时候给定的娃娃亲给退了。
原因只是因为大伯家的哥哥要娶媳妇,而新娘是镇上的,所以要的彩礼要比娶村里的姑娘多不少,大伯家原本准备的银子不够,便将刚刚十五的黄氏卖给了有着克妻名声的岳青山,生性软弱的黄氏也不敢反抗,而跟她定娃娃亲的那户人家也是嫌弃黄氏没有娘家,在她大伯去退亲的时候便痛快的答应了。
要说岳青山这克妻的名声其实也是有些冤枉的,第一个跟他订婚的姑娘是邻村一个姓王的姑娘,两人刚刚订婚没多久那个姑娘便因为上山采蘑菇失足摔死了。
姑娘的娘也是个不讲理的,非说自己闺女是因为跟岳青山订婚才被克死的,这话说的多了假话也就变成真话了,因为这个传言这十里八村的人家没有人愿意把姑娘嫁给岳青山。
所以岳青山的婚事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后来岳家人没有办法,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岳青山一辈子不娶媳妇不是,于是便花钱给岳青山买了个媳妇。
却是没有想到买的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因为身子不好才被家人卖掉的,在过门不到一年就病死了,这就更是做实了岳青山克妻的名声,从那以后就更是没有人愿意将姑娘嫁给岳青山了。
所以黄氏嫁给岳青山的时候,岳青山已经是二十六了,整整比黄氏大了十一岁,加上岳青山又在镇上的酒楼里做厨子,通常都是十天半月的才会回家一趟,所以黄氏的婚姻其实并不幸福。
这让从小生活就苦的黄氏越发的自怨自怜了,所以虽然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暮气沉沉,像极了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般。
霍氏平时最是看不上黄氏这样,只不过两人是邻居,长年一个人在家的黄氏便会经常去找霍氏聊天,这邻里邻居住着,霍氏也不好意思出口赶人。
再说这黄氏就是性子不怎么讨喜,其实人并不坏,所以这会的霍氏看到黄氏又露出这幅自怨自怜的表情时便有些不耐的说道:“好了好了,这说着苏家妹子的事呢,你这是干什么呢。”
说着霍氏又回头冲着郑连山说道:“还有你,你给我好好赶车,若是再把车往沟里赶的话,可别怪我让你吃一个月的咸菜。”
要说这郑连山什么都好,就是这嘴有些叼,加上霍氏做饭的手艺好,这要是吃一个月的咸菜那还不要了他的命,于是听了霍氏的话便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的点头应道:“行行行,我好好赶车,好好赶车。”
郑连山这逗趣的模样看得车上的众人都是一阵的哄笑,江氏更是笑指着霍氏笑骂道:“你个泼辣婆娘,从小就是个厉害的,在家当姑娘的时候便管着兄弟姐妹,没想到这嫁人了连当家的都要管着,还真是越发的能耐了。”
霍氏听了江氏的话不禁朝她飞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别只知道说我,你也不是个老实的,村里谁不知道你家是你当家做主的,春生娘为此可是没少得背后骂春生。”
听霍氏这么说江氏也不生气,反而是满脸笑意的得意道:“她生气也没有用,想当初分家的时候只给了我们一间少了半面墙的破草棚子,没分家的时候我家春生可是一有时间就出去打零工,那挣得银子可是一文不少的都交给了她,可分家的时候家里的地一点都不给我们也就算了,连当初春生挣得银子也没有给我们一文,那阵子若不是我爹娘和娘家兄弟帮衬着,我和春生那年冬天说不得就得冻死,这几年看我们两口子日子过得好了又想往前凑合,她倒是想得美。”
“哎,说来你那个婆婆做事也是有些太过了,听说你那小叔子从镇上买了个姑娘回来,把你那四弟妹气的回了娘家,这事是真的吗?”
听霍氏说起婆家那些糟心事,江氏脸上的怒色便是更盛了几分,一脸愤慨的说道:“可不是真的怎么的,为了这事家里可是大闹了一场,我公公被气得这会还在炕上躺着呢,老四媳妇也回了娘家,如今这家里的事都扔给了我婆婆,老四买回来的那个女的自己说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里什么事也不会干。”
说到这里的江氏神神秘秘的凑近几人,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看着那做派可是不像是什么大家小姐,反倒是跟那些个窑姐一样,说话那个拿腔作调的样子,听着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说着江氏还狠狠的瞥了撇嘴,以示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