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痛苦她一晚,幸福大魏人。
谢清韵输出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放轻动作穿小心翼翼地好了衣服。
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的很熟的元偲瑾,这些日子元偲瑾一直在政务和军事操心,难得他能睡的这么安稳。
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银发,才转身离开,等到她在回来的时候,床上的元偲瑾已经醒了。
正黑着一张脸坐在床上,手揉着自己头,瞧着样子就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情很不爽,估计头也不怎么舒服。
只是太子殿下不爽什么,谢清韵觉得可能性太多了,她也猜不透。
“陛下你睡醒了!我到厨房给你准备了些清粥,没想到韩淼那么实在,弄了那么烈的酒来,陛下您这样洁身自好,少碰水酒的人,喝了这么烈的酒一定不好受。
我就给你煮了点粥,陛下要是难受的话就吃点东西在睡会,外面有哥哥他们在,您不用担心。”
要是谢清韵这么难受,一定会选择在床上吃,吃完之后接着睡。
可元偲瑾这样的守规矩,重礼数的人,做事总是一板一眼,吃饭就要在桌子上,睡觉就要在床上的人,肯定不会乱用地方。
说着谢清韵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坐在床上,脸色有些黑的元偲瑾。
“陛下,需要我帮你揉揉头吗?”
“嗯!”
伸手拿过谢清韵放在旁边的新衣服抬手穿衣服的时候,元偲瑾冷着脸应了一声。
谢清韵把桌子上的东西摆好,转头看向身后的元偲瑾。
自己都不愿意穿繁琐的衣服,谢清韵也不觉得自己能当贤妻良母。
之前自己的头发还是元偲瑾帮着她梳的,就更不会帮元偲瑾束发了。
瞧着元偲瑾的一头银丝,谢清韵有些犯难地站在桌子边上。
心底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过去,穿好衣服的元偲瑾已经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看了一眼谢清韵,拿过旁边的玉带走到谢清韵身边,伸手递给了她。
谢清韵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玉带就落到她的手里了。
递给她之后元偲瑾神色淡然地坐到了椅子上,等着谢清韵给自己束发。
“陛下我们先说好啊!你知道我这手艺有些差强人意,也吃饭的时候随便绑个头发,你要是出去的话,我就让人进来给你梳头!”
谢清韵手里握着发带心底忐忑地走到元偲瑾身后,提前打好招呼,免得自己束起来的头发遭到元偲瑾的嫌弃。
“既然知道自己束发不好看,日后就多练习些,永宁养胎的时候会闷的,刚好可以教你!”
端坐在桌子边,闻着桌子上的清粥小菜已经有了食欲的元偲瑾,很是好心地为后面的人提供解决方案。
“果然是金枝玉叶,养胎还有人陪!”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本还在忐忑梳不好头发会被元偲瑾嫌弃。
听完他的话谢清韵觉得给他扎起来都是自己够义气,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你是羡慕吗?”
侧头斜睨一眼身后有些粗鲁地耗着自己头发,手里拿着玉带,跟扎稻草一样给自己扎头发的谢清韵。
“羡慕要是有用,这天下人就每天都坐在地上羡慕自己身边的人,啥都不干了!”
胡乱地扎完,确定元偲瑾脑后的发髻不会掉下来后,谢清韵走到元偲瑾对面,不得不承认。
‘只要颜值高,什么发型都驾驭的了!’
“那就不用羡慕了!”
在谢清韵生阿陵的时候元偲瑾就不准备在生第二个孩子了,让她受苦自己害怕了。
自己不过胡乱一扎都能扎出个浊世公子来,元偲瑾抬手挑起自己额前的两绺长发,看了一眼谢清韵。
谢清韵低头握着手里的勺子,给元偲瑾盛了一碗百合枸杞粥。
心底念叨着,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嘴上随意地应着的元偲瑾上一个问题。
“陛下说什么?”
“没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盯着谢清韵把粥放到自己跟前,鼻尖嗅着笼屉了的包子香,空荡荡的胃里已经在叫嚣。
想着今晨起床就没有见到谢清韵,元偲瑾绝对不相信她那么早就去给自己煮饭了。
随随便便地寻了一个更重要的话题,转移谢清韵的注意力。
“外面,依旧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资之类的吧!反正大家都很忙!”
昨晚忙了一晚,今天早上又到厨房亲手给元偲瑾做了早饭,谢清韵是真的饿了。
给元偲瑾放好东西,自己先夹了一个包子往嘴里塞。
听元偲瑾问话,谢清韵低垂着眼脸,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口齿不清地应着他。
“对岸呢?”
早就习惯了谢清韵行为习惯,哪怕很想提醒她一句,吃饭与人聊天是不礼貌,不合规矩的。
可一想对面的人规规矩矩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元偲瑾都有些别扭,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如今元偲瑾只想着,只要她喜欢就由着她去吧!
真性情才是她。
“对岸?我们自己的事情还管不完呢!哪里知道那边的情况啊!”
啃完一个包子,肚子稍微有些低了,谢清韵拿着筷子夹了一口鸡蛋炒干贝,往嘴里塞之前有些皮地应了一声。
眼角瞄到的元偲瑾不太开心的样子,想着昨晚元偲瑾吐苦水的委屈模样,实在有些不忍地接着道。
“是真的,我又没有过去,哪里会知道那边是什么天气啊!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刚刚您不是让我和永宁学束发吗?我还要照顾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说话的时候谢清韵收起脸上皮皮的笑容,一脸严肃地望着元偲瑾,说的比真金还要真。
“叩,叩,叩!”
元偲瑾还没有开口,房门就被人敲响。
谢清韵扭着脖子看了一眼紧闭着房门,心底缓缓地输出一口气,知道北岸发生的事情瞒不住元偲瑾,可她就是不想自己承认。
要是别人说的,总有一个缓冲的机会,元偲瑾向来理智,虽说重感情,也不会真的做圣人。
谢清韵猜测着外面的人是来和元偲瑾汇报这事了,三两口吞了另外一个小笼包。
“我去开门,厨房里还有点心,我给你拿来!”
端坐在桌前盯着谢清韵比兔子跑的还快的背影,元偲瑾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知道谢清韵在躲什么,就由着她自作聪明了,躲过片刻躲不过一时。
“给皇后娘娘请安!”
站在门口的午桥见谢清韵亲子开门,有些受宠若惊地怔了一下忙躬身行礼。
“免了,陛下正在用早膳,你是稍等!”
谢清韵嘴里的一会还没有出来,身后就传来元偲瑾的声音。
“进来吧!”
“是!”
午桥给谢清韵行了一礼,兵家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元偲瑾做事这么稳重的人,自然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自他出征那天开始,瑶华玄机阁中的人就开始活跃起来,像钉子一样被元偲安插在大魏,鞑靼,东越,南疆,西蜀各个角落。
让这些在玄机阁里被操练的黑白颠倒的人,重见光明,重获自由,做起事来也就格外的卖力。
尤其是安插在北岸的那些人,由于距离近,目标重要,那边的探子已经尽职尽责到。
元怀瑾一日三餐,一天去了几次茅房这样的琐碎小事都传到南岸来了。
要不是玄机阁的阁主瑶华在这边筛选,每日送消息的午桥和云舟,都不好意思往自己主子跟前传递这些东西。
这次这个是瑶华十万火急传来的,午桥拿到的时候传信的人,还让他赶紧交给元偲瑾。
午桥自然不敢耽误的,但要是谢清韵说不能的话,午桥还真不敢进去。
好在元偲瑾发话了,云舟才拿着信进去,交给了元偲瑾。
元偲瑾拿过旁边刚刚用来擦手的湿毛巾,擦了擦除了筷子什么都没有碰过的手,又用谢清韵给他准备的清茶漱了漱口,才接过午桥手中的信。
“罗恕惨死狱中,副将怒与宁王反目,今晨已带领残兵回东越!”
捏着手中的书信,元偲瑾的神色淡淡的,站在旁边的午桥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底都是一阵激动。
要不是元偲瑾神情过于沉稳,他都要拍手叫好了。
‘那些狼狈为奸的人,终于窝里反了,他们这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主子!需不需要我通知各位将军到书房议事!”
见元偲瑾那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午桥轻声寻求着他的意见。
“去把皇后找回来!”
端坐在椅子上的元偲瑾,捏着手里的书信缓缓地起身,漆黑的桃花目中云雾弥漫,清清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就往旁边的小书房走去。
“是!”
站在原地的午桥习以为常地应了一声,与元怀瑾斗智斗勇厮杀了这么久,大魏的臣民都清楚,他们的皇后娘娘当真是名不虚传,
‘允文允武,智勇双全,胆识不输男儿,不辱谢家祖宗的脸,也是一国之母的典范。’
听元偲瑾说和谢清韵商量事,午桥是一点都不意外,转身就到厨房去找人。
听了午桥的话,谢清韵眯了眯眼睛,神态随意,漫不经心的问了午桥一句。
“殿下看到书信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说话的时候谢清韵那双清灵无垢的琥珀眸子,在眼眶里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站在一边的午桥完全不懂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有些木讷地想了下就道。
“这是个好消息啊!”
嘴里应答到是很顺溜。
“是你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吧!”
打量了一眼午桥,谢清韵最终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早就知道元偲瑾想要藏情绪,自己都不一定能看的清,何况是午桥了。
不过午桥没有看出来,也就表示元偲瑾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么想来到也不是什么坏事。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吧!”
午桥不懂谢清韵为何是这种无语又无奈的神情,平时对谢清韵尊重的很,也知道谢清韵的性子不拘小节说话的时候到是随心了些。
“事无完全,不过能这样已经挺好了,你下去吧!我拿上点心就回去!”
记得第一次元偲瑾吃自己做的点心时,虽然他嘴上没有说,但是从表情里就能看出他还是很喜欢的。
这个时候谢清韵就很感激过世的昭德皇后,当初有先见之明,教她做了这些糕点,还能在紧要关头的时候讨好一下元偲瑾。
“费力不讨好!”
午桥应了一声出去后,一直躲在旁边给永宁拿点心的舒乐,淡淡地开口,换来谢清韵一个大白眼。
跟外人要端着大魏皇后的模样,就算做不到的昭德皇后那样温良贤淑,端庄大方,至少也要过的去眼。
就像之前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是可以唬唬人的。
可到了深知自己本性的舒乐,安歌跟前,在不和他们发发牢骚,吐吐槽的话不得把自己给憋死。
“可不是,都说拿人手短,吃人的嘴软,我辛辛苦苦地做了这么久,都喂到公主和未来小世子的肚子里去了,她爹却连一句好话都不说,真是好人难当,以后我都不要做了!”
委屈可怜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点心盒子,谢清韵语重心长地感叹道。
“你跟元偲瑾还真是绝配,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都是出生入死换来的。”
想一想昨晚上他和安歌踏着尸体过江,为的是什么,如今回来了就吃这么几块点心,还要被谢清韵挤兑,在儒雅的人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吧!
“师兄果然慧眼如炬,我也这么觉得,和您这种胸怀天下,心怀正义的君子,自然是比不得,小妹当真是佩服!”
为了配合自己的动作,谢清韵往后退了一步,举止端庄地给舒乐行了个大礼。
至于舒乐的唾弃,谢清韵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唯一放在心里的就是舒乐说她和元偲瑾的关系。
对于舒乐的评价,谢清韵自然是为荣的,才会夸舒乐夸的这么顺口。
收拾好自己的食盒,舒乐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谢清韵,感叹一句。
“果然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都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