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延续子嗣这件事,你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不能生孩子了,那一个阿陵才五岁的孩子,就能了?
要不是元陵宸与元偲瑾长相相似,以及谢家人的人品有保证,帝后夫妻情深等诸多因素作保,跪在地上的大臣都要怀疑。小皇子是不是陛下亲生的。
有这么坑儿子的爹吗?你在望子成龙,也不能在他这么小的时候就让他扛起这么大的担子。
唯独跪在百官之首的舒乐,暗暗地磨牙,心底知道元偲瑾这是准备坑自己,他看不惯那个上奏折的大臣,自己不动手,逼着自己动手做坏人。
最可气的是,元偲瑾今天这么一闹,这个黑锅自己还不得不背。
舒乐磨着后槽牙跪在地上,唾弃元偲瑾卑鄙,‘你要宠媳妇,要我背黑锅!’这都什么人啊!嘴上却说着。
“皇上仁爱宽厚,日夜为国事操劳,不沉迷女色是我大魏众臣之幸,百姓之福,陛下和娘娘感情亲厚,伉俪情深更是我大魏百姓之楷模。
若有让陛下充盈后宫,做这等劳民伤财之事者,定是佞臣小人,其心可诛,其人可斩,还望陛下息怒,莫要与这等小人置气,收回立皇子为帝的旨意!”
端坐在大殿上神色凝重的皇帝陛下,面色深沉地扫了一眼舒乐身后的众人,颇为无奈地挑眉道。
“丞相所言有礼,可这必定是丞相一家之言,做不的众人之意吧?”
在朝堂上混的人就算不是人精,也不可能是智障,更不会是二百五,见元偲瑾要松口了,谁不上前迎合谁就是傻子,哪怕是写了奏折上书,打着为国家,为大魏百姓,为皇帝陛下谋福利的大臣,到了这个时候都的硬着头皮随着身边的幕僚,喊。
‘皇上洁身自好为吾辈榜样,丞相忠肝义胆,臣也正有此意,臣附议’之类的一边倒舆论,来证明皇上不充盈后宫这事才是利国利民的。
皇帝陛下和丞相大人做的都是对的,他们这些人一定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紧随在丞相大人身后,跟进皇帝陛下的步伐,绝对不会让别有用心的小人有机可趁,做不利于大魏,大魏臣民的事。
等到这场闹剧落幕后,舒乐让褚瑞找了那个上奏折的人晦气,向来公正严明的沈遂良,沈大人以急雷不掩迅耳之势迅速地把几个人拎到大宇里。
连夜审理后,扒出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等多条大罪后,直接发配边疆。
对这几个人的判处,朝中大臣是一点异议都没有,就连意思意思的劝谏都没有,都快恨死这些没事找事的人,朝中大事都忙不完,还差点让皇上罢工,这样的猪队友不早早的打发走,留着过年都没有用。
从舒乐嘴中听完这句话的元陵宸点了点头,终于明白在父皇心里,他这个儿子也要屈居在母后大人之下,似乎看出元陵宸心底的小心思。
元偲瑾拎着他手臂坐到他床头,难得目光慈爱地给他讲床头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慈母掌中宝,一切为儿好》。
故事的内容是一个母亲为了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上刀山下油锅,被人打到双手差点残废,容貌尽毁,中毒之后被他父亲转了毒液,从此后他父亲一夜白头。
她的母亲为了生他九死一生,这样的孩子要是不孝敬父母会怎么样呢?
缩在床上手拉着被子,听自己父皇平铺直叙地诉说完当年的疾风暴雨,小心脏里冒出三个字‘骗我吧?’。
父皇就是因为我年纪小,编这些来欺骗我的吧?就他那一身孩子气的母后,不到处惹是生非就不错了,还能做出这么大意凌然的事情来。
直到今天看到桂花树下,身子风雅,神韵潇洒,纤尘不染的谢清韵后。
元陵宸终于相信他父皇的确是‘沉稳守礼,高贵自持’向来不屑于做骗小孩子,扭头决定日后好好孝顺父母,阿陵小皇子,把对自己父母的敬佩都藏在心底,想着日后定然要好好孝敬自己的娘亲。
站在谢清韵身前的几个人,可就没有这么沉稳,内敛了。
“皇后娘娘好厉害!娘亲我也要练武,要像皇后娘娘那样,就能变成神仙了。”
韩流活泼好动地拍着自己的一双小胖手,激动地喊出声。
站在他旁边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褚栎也忍不住抬气起双手,很有节奏地拍打着,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嘴巴上没像韩流一样喊出来,圆溜溜的眼底也透着无尽渴望,把自己的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而站在桂树中央的谢清韵,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剑,试了试它的重量,侧头看了几个人一眼,唇角微扬,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可不是天上的神仙,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神仙是什么样子了!”
“是陛下!”
这次不等韩流开口,站在一边沉默的褚栎睁着大眼睛,神色认真地望着谢清韵,一字一句地道。
“哈哈~~”听了褚栎的话,谢清韵忍不住大笑出声。
靠在桂花树下的元陵宸,歪着小脑袋看向门口的元偲瑾,果然见到元偲瑾随着娘亲爽朗的笑声扬起了唇角,那一脸纵容宠溺,满脸都是俗尘烟火气。
元陵宸心中的仙气应该是叔公那样的,衣不染尘,脚不沾地,飘然洒脱,才不会露出这种是非不分,天地只一人的神色。
综上所述他父皇的确是很有气质的人,但是仙气?元陵宸实在看不出来,估计褚栎那傻孩子被父皇的一头白发给骗了。
“那皇后娘娘和陛下就是神仙眷侣!”
仰着小脑袋的韩流点头想了想,皇帝陛下是神仙,皇后娘娘也是神仙,这两个人就是画本子里说神仙眷侣。
“流悦了不得啊?你们家小韩流被你教的不错啊?”
收起脸上的笑容,谢清韵看向身侧干笑的流悦挑眉道。
“我心里就是这么想,小姐您看剑都在你手里了,你就让我们看看呗!”
无奈地看了一眼耍赖的流悦,谢清韵缓缓地移动自己的步伐,背在身后的长剑,随着她的动作从手中划出,宽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迎风而起。
天地之间那一身简单青衣白衫,凝聚了天地间风雅,手腕反转间,一柄长剑挑起世间三千繁华,剑风扫过振落桂花如雨,随微风染衣。
手中的长剑如一条游龙又似赤练横贯天地,剑法依旧如行云流水,洒脱优雅,起步收式时带起的衣袖蹁跹,脚步轻盈婉转,倾尽天下颜色。
隔着缠绵桂花雨,站在门口的元偲瑾,神色有一阵恍惚,眼前的素色桂花雨,不知不觉中变了颜色,鼻尖桂花香气渐隐。
粉色桃枝绽放在眼前,时光开始倒流,眼前景色交错,物转星移,舞剑人的眉眼却越发的清晰,待到那如游龙的长剑被她收回手中。
青衣白衫重归平静,青衫若水,白衣似云,墨发如瀑布的人卷着一身香气,带着三三两两的花瓣,似乎感受到什么猛然转身。
素雅的桂花下,眉目清雅的人站在桂花雨中,头上被发带束起的发丝。
因刚刚那一舞散落到额前遮住她星目柳眉,见到元偲瑾后,琥珀色的眼中含着一汪春水,暖暖的望着他,胭脂色的唇瓣愉悦地上扬。
“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刚刚煮了清茶,陛下可要饮上一杯!看看您是否喜欢。”
“阁下不妨到院内喝上一杯淡茶,若是我谢府有什么能帮上您的,您大可开口。”
清脆和缓的声音,与记忆里某段记忆重叠,声音依旧,心已不同。
梦中惊觉往昔,那人眉眼比月华更加轻柔,勾唇扬眉,星眸含水,一袭秋风笼袖。
挽剑回首,展眉舒眸,望向自己,勾唇一笑,四目相对那一刻,过往的沧海桑田,已是永远,岁月天涯都成云烟,曾经的少年青丝成白发!
眼前人,旧时事,回眸一笑惊鸿影,动我心着只一人。
时光远去,书中人,笔下事余香犹存,岁月微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