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这事儿你做的有些过分了,还伤了琦嫔的一片好心。你跟琦嫔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龙鳞沉声说道。
玉妃立马就提高了音量:“凭什么?”
龙鳞目光一沉,声音随即冷了下来:“怎么?你不服气本宫的评判?不如本宫去请陛下来裁决?”
一提陛下,玉妃低下了头,隐藏着自己愤怒的目光,双拳也紧紧握着,尖锐的指甲刺得她手心疼痛。
皇后这分明就是胁迫自己了!请陛下来?昨日陛下刚刚罚她禁足,今日又惹出这样的事情来,陛下届时一定会认为自己惹事生非的!要是今日真的降了自己的位份,接连两日受到了陛下处罚……那她岂不是成为皇宫里的笑柄?
玉妃的眼眸中光芒不定,动作僵硬。但是,要跟琦嫔道歉?这一次道歉了,依照琦嫔那跋扈的性子,不得骑到她头上来?
琦嫔理了理袖口,有些得意的等着玉妃跟她道歉。龙鳞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最终,玉妃还是顾及自己的位份,在纠结了很久后选择了低头道歉。她咬着牙,不情不愿低声说道:“对不起……”
琦嫔眉头一挑:“姐姐你说什么?妹妹没听见呢。”
琦嫔这有些幸灾乐祸的小得意,明显是故意羞辱玉妃。玉妃听了猛然抬起了头来,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阴冷愤怒。
这一幕就是让龙鳞惊讶了一下。哟,有杀气。那一瞬间她想要弄死琦嫔,龙鳞有这样一个感觉。
当然,人的心肠九曲十八弯,龙鳞不会知道玉妃究竟那一瞬间设想到了什么东西。只是,也不能太让玉妃难堪了吧?
龙鳞轻咳了一声,淡淡说道:“琦嫔,玉妃她已经道歉了,你就不要过分了。”
这么一说,琦嫔顿时委委屈屈道:“嫔妾哪有?不过是刚才风声有些大,嫔妾什么都没听见罢了。”
龙鳞只觉得琦嫔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玉妃也只是一时落难,琦嫔这般乖张,是以为玉妃会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且不说,刚才玉妃确实道歉了,龙鳞是习武之人,她说得再小声也还逃不过龙鳞的耳朵。
“行了!散了吧,玉妃还在禁足,你来探望是好意,但也别横生枝节。以后没事,自己也好好修身养性一下,不要来招惹别人。”龙鳞瞥了琦嫔一眼,而后才带着桐青离开了雨蝶宫。
琦嫔见皇后走了,故意在玉妃跟前搔首弄姿一下。假惺惺说道:“玉妃姐姐好好歇着吧。既然皇后娘娘下令了,妹妹日后也不好不遵守,只好等到姐姐解禁了,妹妹再来陪姐姐说说话吧。”
琦嫔婀娜袅袅的走了。大殿内只剩下雨蝶宫人,玉妃终于按耐不住怒火,将桌上的一套青瓷茶具摔得粉碎。
“娘娘息怒!”一干雨蝶宫人吓得跪倒在地簌簌发抖。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吼完了一句,玉妃俯首趴在桌子,委屈地直哭。奴才们得令后如获大赦,纷纷快步走了出去,还不忘给带上殿门。
玉妃无助抽泣着。只想着今日是她十六年以来最委屈受辱的一日,眼泪就不住的滑出眼眶。
此时此刻,她心里最想弄死的就是琦嫔。那个小贱人竟然敢羞辱自己,怒火“噌噌噌”地拔高,几乎是炙烤焚烧着她的心头。
她正满脑子想着要如何对付琦嫔。虽然她也很记恨皇后,但是皇后有功在身,陛下对她也是宠爱尊重。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在朝堂上被她噎得哑口无言,一时半会儿自己还不能将她怎样。
可是自己眼下才刚刚开始禁足,即使要报复琦嫔,怎么的也要等三个月后。一想到琦嫔那小贱人还能逍遥快活三个月,还不知怎么使出浑身解数勾引陛下,玉妃的心就犹如千万蚂蚁在噬咬。
“吱嘎”一声,大殿的门被轻声推开。玉妃抬起头来,目光凌厉的看向殿门处,冷声问道:“你进来干什么?”
来人穿着二等的青色宫女装,玉妃见她有些眼熟,细看才想起,是外头管花木的杂事宫女,但是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宫女轻声说道:“奴婢知道娘娘定是伤心得在哭泣,生怕娘娘哭坏了眼睛,便煮了两个鸡蛋来给娘娘敷眼睛。”
“你倒是有心,叫什么名字?”玉妃淡淡说道。其实她只是一开始委屈才哭了一会儿,过后她怒火中烧,反而是不哭了。不过这会儿眼睛是有些红肿。
那绿衣宫女回答道:“回娘娘,奴婢湖月。”湖月拿着细纱布,包着鸡蛋给玉妃轻柔的敷着眼睛。
湖月一边动作着,一边说道:“娘娘其实不必伤心。后宫里起起落落是常有之事,今日他人得意了,未必明日还能继续风光。娘娘只需放宽心态,陛下的荣宠早晚会来到娘娘的身边。”
玉妃拨开了她的手,直视着她问道:“你很了解后宫的事?之前伺候过什么人?”
玉妃感觉湖月不似宫中新人,一是湖月的年纪看起来也有二十六七了,这个年纪在宫里已经是算老人了。二是她所说的这些话,让玉妃认为她之前一定伺候过妃嫔。
湖月弯起嘴角轻轻一笑,说道:“奴婢之前伺候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玉妃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伺候的前朝承安皇后吗?”
“是的。”湖月恭敬说道。这会儿倒是玉妃猜对了。毕竟现在这位皇后娘娘,入宫也不过才这么几天。
前朝皇帝,也正是慕阳的父亲。承安帝西门临,他一生仅仅立过于安娴一人为后,即使他并不爱她。但是这位于皇后并没有谥号,只能随夫君承安之号,称为承安皇后。
“你在宫内当差多久了?”玉妃问湖月道。
湖月回答:“回娘娘,十五年了。早三年奴婢是在御花园当差,后来有幸在承安皇后宫里做了两年事儿。但也只是个二等宫女而已,在外头做些扫洒的杂事。”
“十年前宫内遭逢巨变,裁掉了不少人。奴婢好运没在其中,但是宫里没了主子,奴婢又被扔回了御花园。这会儿也是奴婢是个老人,还在承安皇后宫里当差过,这才派了奴婢来雨蝶宫。”
玉妃听了,点点头说道:“难怪你能说出这番安慰的话来。”
湖月轻声说道:“娘娘,比起前朝的妃嫔人数,此时的后宫已经算是节简万分了。如今娘娘也就三位,陛下怎么的也忘不了娘娘的。”
“可本宫如今被禁足,三个月呢,这可怎么办?”玉妃有些忧愁说道。
湖月想了想,说道:“娘娘莫急。娘娘的家里人要是得到娘娘被禁足的消息,定会为娘娘求情吧?”
这么一听,玉妃的眸光陡然亮起。“你说得对!父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本宫求情的。只是……本宫要如何通知父亲呢?”
湖月说道:“不,娘娘不需要去通知,尚书大人一定有渠道可以得到消息的。这一段时间,娘娘只需要静心待在雨蝶宫内。只要陛下来了,看到了娘娘有诚心改过,一切就有转机。”湖月说得信心十足。
玉妃思索了一下,握住了湖月的手,真诚的说道:“绿依如今被罚去了浣衣局,本宫又联系不到娘家,连个说话的体己人都没有。湖月你愿意帮本宫吗?”
“能为娘娘效劳,是奴婢的福分。”湖月微笑着对玉妃屈膝福身。
“那么,从此刻起,你就是本宫身边的大丫环了。”
……
另一边,龙鳞和桐青走在回景阳宫的红墙黄瓦之间,她感觉到桐青一路上有些拘谨,只顾着低着头走路。好几次龙鳞回头看她,她都没有发现。
“桐青,你怎么了?一路上只顾着出神。”龙鳞开口问她道。
桐青回过神来,听见娘娘叫她,她有些局促,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有些手足无措。
龙鳞看在眼里,犹豫着顿了片刻,开口问她道:“你……很怕本宫吗?”
“娘娘恕罪!”龙鳞这么试探一问,桐青立马有些惊惧。
“……”龙鳞有些惊异,不理解桐青为何如此神情。稍后一想,便算是明白了。昨日她与采蓝二人都被绿依给打了,采蓝同样委屈,但她敢到自己的面前来求做主,而桐青只敢自己躲在房里哭。
后来虽说随自己去了雨蝶宫教训绿依,但估计也是自己那时说要血洗雨蝶宫,又险些拔了刀出来,吓到了她。刚才又去雨蝶宫,再次见到了自己威仪严肃的模样,所以她才会如此拘谨局促吧?
哎,这丫头的性子怕是个胆小怯懦的。
“本宫随口一问,并没有怪罪你。走吧。”龙鳞在心里叹气。
回到景阳宫,此时也接近日中了,差不多到时候午膳了。慕阳说了中午会来,也仅仅晚了龙鳞一刻钟而已。
“听说雨蝶宫又闹事了?”慕阳趁着还没上菜的功夫,环抱着龙鳞问道。
龙鳞睨了他一眼,说道:“陛下消息好灵通,竟然这么关注雨蝶宫呀?”换而言之:你是不是找死?
慕阳摸摸鼻子,解释道:“我是关注龙鳞的动向而已。听说龙鳞去了雨蝶宫,这才问了这么一句,哪里关注雨蝶宫了。”
“这样啊。”龙鳞轻手替慕阳的发丝别到耳后,说道:“算不上闹事。只是琦嫔去挑衅玉妃了,玉妃气急之下与她吵了几句,还摔了琦嫔送去的花。”
慕阳听了,语气淡淡道:“噢,如此?我以为琦嫔只是一个爱使小性子的。”
“何止是爱使小性子?琦嫔也是一个有小心机的。玉妃昨日刚被禁足,她今日就上门去,假意关心实则嘲笑,还给玉妃送秋菊,这还不算挑衅么?”龙鳞轻笑着说道。
“玉妃能忍得了,我倒是会夸奖她肚量大。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还不是这两个女人都擅长惹是生非。”龙鳞撇撇嘴。
慕阳嗅着龙鳞发丝的香味,感慨道:“果然,没一个女人会是省油的灯。”
龙鳞掐着他的脸,笑眯眯问道:“那我呢,我也是不省油的灯吗?”
这可是一道送命题呢,一个答得不好,就会惹得龙鳞不快。慕阳的求生**也是非常强烈了,他回答道:“只有皎洁的月光能来与龙鳞做比喻。灯这种东西,太低级了。”
龙鳞浅笑着松开了他的脸,还娇嗔他道:“就你嘴甜。还想捧我上天了?”
慕阳没让龙鳞的手跑远,一把给拉住了,握在了自己手中。一句撩人的话又顺势而来:“龙鳞是独一无二的,自然得宠着。”
手心手背上,尽是他手掌的温度,龙鳞面上一热,有些娇羞说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撩人呢?”
慕阳笑得温柔:“这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只是最近才有机会说。你要是喜欢听我便日日都在你耳边说。”
说完,慕阳低头向龙鳞耳边凑近。温热的气息洒在龙鳞耳畔,让她忍不住想要缩脖子。
此时,殿门正好打开,龙鳞赶紧推开慕阳省得丢脸。苓双领着一队人进来,将盘碟碗筷一一摆上。
“陛下,娘娘,可以用膳了。”苓双对着二人恭敬行礼。龙鳞挣开慕阳的手,先一步跑到桌前,“我饿了,快来陪我吃饭。”
“这就来了。”慕阳无奈的说道。竟然没能趁机一亲芳泽,只能等午膳后了呢。
苓双捧着铜盆给帝后二人净手,又递上了手巾给他们擦拭。终于可以开饭啦!龙鳞递给苓双一个眼神,苓双领会,领着人都退下了。
“快吃吧,处理朝政可是个费精神的事情,多吃些补一补。”龙鳞给慕阳布菜。
说起朝政,慕阳想起了些东西,“对了,你走后,孙尚书就来求见了。你猜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来?”
孙尚书?龙鳞正想着这位是谁,陡然想起玉妃姓孙名清玉。“玉妃她爹?”龙鳞问。
慕阳点点头。龙鳞顿时翻了个白眼:“不会是知道了玉妃被你禁足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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