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是被孩子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吵醒的,她身体还是虚弱,边睁开眼睛都觉得有些费力,半闭半睁间就问道:“宝宝怎么了?”
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妇人声音道:“小少爷无事,怕是看到夫人想念了。”
海棠听她这般说,顿时露出笑意,想要撑起身子才发现半边身体都被压制住了,让她动弹不得。睁开眼睛,她就看见公孙谨半靠在她身上,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看到公孙谨很有些疲倦颓废的模样,海棠的动作越发的小心,又向那妇人轻声问道:“你是何人,少爷又在这里呆多久了?”
那妇人三下两下就把孩子哄好,这才细声细气地道:“妾是这驿站马夫家的媳妇,是被叫来照顾少爷的。夫人您已经睡了近两天了,少爷担心夫人,就一直没走,饭菜都不曾吃上一口情深。”
海棠笑了笑,道:“让他再睡会吧,快让我抱抱孩子,麻烦小嫂子去让人弄点吃的来,再打点热水。”她打量了一眼抱着孩子的妇人,看她干净周正的模样,心中也放心了不少,心下也承了那王诚的情。
“夫人叫我橙娘就是。”橙娘小心地把孩子放进海棠怀里,和气地道,又告知了些小婴儿的小脾气,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海棠简直是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紧一分怕伤到孩子,松一分又怕不小心磕到了孩子,动作轻柔无比。看着孩子小小的脸蛋儿,海棠觉得整个心都融成了一捧温水,受得一切罪也觉得值了。
虽然出生两日的小婴儿看不出什么美丑来,她也盯着看了一遍又遍,就像看不厌一样。
孩子刚生下来两天,眼睛都还没有真正的睁开,只是对光线有些敏感。像是已经吃饱了,小嘴不停咂巴着,很乖巧的没有哭闹。
“娘子……”公孙谨像是作了噩梦一样突然睁开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惊惧的神色。他抬起头,有些呆呆地看着海棠,又在自己脸上重重地捏了一记,茫然道:“梦?”
“自然是梦。”海棠把半闭着眼睛,还是小小一团的孩子凑到公孙谨面前,“这便是我们的孩子,你怕还没有仔细看过吧。若是一时还没想到名字,就先起个小名叫着可好?”
“名字,名字?”公孙谨像是在那日把他的果断冷酷都耗完了,他显都手足无措之极,甚至都有些惊慌地看着看起来一碰就会伤到的小婴儿,张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海棠轻轻地抚着孩子的胎发,没有半丝不耐的等着公孙谨的回答。
没让她等多久,公孙谨也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孩子柔嫩的肌肤,才一触碰就惊吓地收回手。过了一小会,他又重来了一次,这次便没再触电般退开,而是如海棠般用指腹轻抚着,脸颊抽动着像是笑了笑,又考虑了很久,语气甚至有些凝重地道:“孩子的,名字,单名一个‘瑞’字,娘子你觉得,可好都市狂人。”
海棠怔住了。
“公孙瑞,听上去倒也不错。”回过神来,海棠笑道,“不过还是起个小名叫着吧,这名字就有我来取如何?”
公孙谨自是不会反对她的。
“平日便唤安安吧,平平安安就是福气。”
公孙谨学舌一般道:“安安,平平安安。”他说完顿了顿,又道:“我的小名叫,长福。”
海棠看着眼前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哀伤的人,也沉默了下来。
“咕噜,咕噜……”
“呵~”海棠忍住笑,低头亲了亲安安的小脸蛋,“还请相公再忍耐片刻,吃食应该就要到了。”刚说完,她的肚子也叫了起来,这才觉得自己软手软脚的没有半点力气,实在是精力不济,抱着孩子都有些勉强,连忙把孩子放到了床上。
过了片刻,果然有人端了两碗大补汤来,跟着一起的石榴拿了一碗给公孙谨,便拿了勺子喂给海棠。
海棠有些疑惑:“石榴,你怎会在此处?”
“我已经向老爷请示过了,照顾夫人本来就是份内的事情。”石榴道,她小心地喂了片刻,又道,“因夫人在坐月子,老爷不便进来,便有些话让我带给夫人。”
“是何事?”
“老爷此次乃是上任途中,不可太过耽搁,明日就刻起程了,只得让我转告夫人。老爷说前路已经打点好了,夫人尽可放心进城,码头也已经准备了船只,无需夫人操心。老爷会留下一心腹之人,一路护送公子夫人,说会必保老师唯一血脉万全。”石榴说完便低头不语。
海棠沉思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王大人了。”他的这般举动,说是为了老师血脉,更多的应是为了施恩。不过恩情便是恩情,她一一都在心中记下了。
因海棠刚生产完,还在月子里,身体又远说不上好,的确不该再奔波劳累,停下来休养也是不得已之事。那王诚王老爷虽然第二日就走了,可心思却十分周到,在驿站中给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了,才带着石榴和护卫等人离开了此地。
此处驿站来往热闹,东西都是不缺的,暂居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驿站中的小吏小官因为有了王老爷的名头和银子,对他们也多客气,用些小钱让他们办些事也不无不可。
“这可真是好运道,我果然是有福气的人。”抱着孩子,海棠有些自嘲地道。
这一日,公孙柏拉着李宗铭跑来看弟弟,恰好看到了正给安安喂奶的海棠,顿时跑到海棠身边,有些羡慕地道:“娘,我也能吃娘的奶吗?”
海棠觉得脸上有点发热,放下衣服道:“柏儿难不成还想尝尝小时候的吃食味道如何,弟弟可要看笑话的。”
公孙柏有些扭捏:“我就想尝尝,娘的奶,我,我都没有吃到过。”
海棠虽然又当了一次妈了,可对着继子童言无忌的要求,还是有些难为情,便犹豫了一会。正当她平复了心中那些别扭,准备挤些出来给公孙柏尝尝时,公孙柏已经眼眶一红,哼了一声后转头跑了出去。
“婶婶无需担心,我这就去追他回来。”李宗铭也是愣了一会神,反应过来后便道,说完也跑了出去。
真是别扭的孩子,海棠有些担心,却不知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好笑逆天桃花运。抱起孩子,海棠对奶娘道:“你先带带安安,我还是去看看,那孩子可不好哄回来。”
奶娘这些天和海棠也处熟了,闻言笑道:“这是当哥哥的吃醋了呢。”
“是啊,柏儿是个聪明的孩子。”
虽说这方世界的古人讲究坐月子时要避开闲人静养,但也没有太过于忌讳的说法,海棠倒是能出门的。询问了人,海棠不一会就找到了两兄弟,就在离住地不远的地方。他们似乎惹出了什么事情,正向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致歉,公孙柏也似因为不好意思而红了一张脸。
“崇铭,柏儿。”海棠走了过去,也向那老者行了一礼。
那老者摆了摆手:“无事,无事,夫人不必担心,只是老朽一时失神不察,才被小公子撞到地上,却是半点事也没有,该是小公子撞痛了才是。”
公孙柏额头上倒真的有些发红,他看到海棠过来,像是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连忙走到了海棠身边抓着她的衣裳。
那老者是真心不介意方才之事,客气几句后就走了,可海棠还是看出老者走路时有点不稳,想来还是扭到了腰腿,便想着过会要送些药过去。牵着公孙柏的手,海棠向一边的驿站中人询问了那人的身份住处。
被问的那人道:“那是城中精于农事的卫大人,这些时日都在外出察视,听说是在土里发现了蝗虫卵。唉,今年灾祸连连,也不知是……若真起了蝗灾,怕是田地里好不容易保下来的一些粮食也救不了了。”
蝗灾,海棠也有些担心起来,虽然因来自现代,根本无法知道这种灾害是如何模样。可因为她的国家原就是蝗灾的重灾区,史书上却是记载过不了古时蝗灾过后的惨况的。若是真发生了蝗灾,他们生在异乡,又多是小弱,还不知会遇到何种事情。
海棠对蝗虫所知不多,只知道此次应该是因干旱而来,只是最近也下了几场雨,不知是否能抑制住。
就如海棠穿越以来没有做过什么能显示穿越者能力的事情一般,此事她也是束手无策,此时的人自然已经发现了一些对付蝗虫的法子,只是预防上不足罢了,到了些时也不必再说这些。
而海棠知道的广泛用来灭虫的专门专虫药剂自然是没有的,说来说去也就是个干等的结果。
“娘。”见海棠发呆,公孙柏拉了拉海棠的手。
海棠摸了摸公孙柏的脑袋,慢慢蹲下来与公孙柏一般高,才道:“方才柏儿做得很好,做了事就当有些担当,下午和娘去看望那位爷爷可好。”
公孙柏扭了扭头,像是想挣开却没有成功,不过却也干脆利落应了一声。
“不过现在娘有些话想与柏儿说一说,柏儿敢不敢和娘一起到屋里去,和娘单独呆上一会。”
公孙柏睁着眼睛,一撇嘴道:“有什么不敢的。”
李宗铭在一边对海棠笑了笑:“那么我去看看叔叔。”
“去吧,过会一起吃饭。”
“好的,婶婶。”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看女主穿越的女强文,特别是非爱情主线的时候,真得看得很爽,那些作者笔下的女主都是有生活智慧又坚强的人,我总觉得我拉低了我家女主的智商。
至于小孩子,虽然很喜欢,也经常帮带,但观察力太弱了,总有些把握不好。最近看了这么多年来唯一看了一个综艺,觉得太萌了,我都得清空了脑袋写才能不被影响了。